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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话要跟她说,起身把门关好,才把声音压得更低,说,“陛下是个怪人,您若是入了后宫,除过表面光鲜,是不会快乐的,所以您还是不要入后宫才好。”
一个十三岁的孩子,也能说出这样一番话来,静瑶心下觉得奇怪,正想再进一步问问,药锅子却忽然沸了起来。
好不容易偷摸从宫外带回来的,浪了实在可惜,她赶忙顾着弄药,再没了跟春生聊天的心思。
没过多久,药终于熬好了,她依然取了昨夜的汤盅出来,小心翼翼的装好,捧回了自己的值房。
先用棉被温着,等他回了暖阁再喝,不至于凉。
可是近日有些奇怪,等了许久也不见圣驾返回,她打算出去看看,走到廊上时,正好碰见了福寿。
她忙跟福寿打听,“二总管,陛下还没下朝吗?”
福寿对她愈发客气有加,忙回道:“陛下才刚已经下朝了,这会儿人在御书房。”
御书房?她一愣,不是说好要回暖阁……
见她意外,福寿问道:“姑姑可是要敬茶?我劝您再等等,陛下现在正在气头上,得进去了受连累。”
闻言她顿时好奇起来,“陛下又生气了?”
福寿瞅瞅左右无人,压低声音跟她分享了个新鲜事,“永宁侯不知怎么惹了盛怒,这会儿正在里头挨训呢,我刚才在门外守着,听得不太真切,不过就一会儿功夫,刑部尚书,京兆府尹都进去了,看来不是什么小事,且得等一会呢!”
永宁侯?
一听这个名字,静瑶当即了然了,这铁定与昨夜的事情有关了,那个阻拦她又使暗器伤了龙体的杨三,不正是永宁侯府的吗?皇帝可说过要惩治的,而且还一下叫了这么多人来,想必不打算轻饶。
唔,的确不是什么小事,她还是多等一会儿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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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书房。
永宁侯杨继周已经跪了半个多时辰了,可恐怕他任凭怎么跪,都抵消不了儿子的罪过了,今早他才知道,自己的三子杨卫泽惹了祸,昨夜就被羽林卫捉到了刑部大牢里,而罪名竟是,强抢民女,行凶伤人。
说实话,永宁侯自己也知道,三子的确是不折不扣的纨绔,平日自己也曾告诫,但不起什么作用,他大多时候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然而实在没料到,好好的,竟会突然被关进刑部去了!
他实在奇怪,强抢民女?到底是强抢了谁,竟会连皇上都惊动了?
永宁侯在地上跪了半天也想不出答案,可皇帝不光传了他,还传了京兆府尹薛忠,不仅他教子无方挨了骂,薛忠也没捞着好果子吃。
皇帝不露喜怒,问京兆府尹薛忠,“听说京兆府与永宁侯关系甚好,你见了永宁侯的三公子,都要上前问安?”
这一听就不是好话,况且杨三犯事被羽林卫抓的事他也听说了,薛忠怎么敢承认呢,吓到几乎要成结巴,哆嗦着回答道:“请陛下明鉴,微,微臣的确敬重永宁侯,但公事之上,从来不敢徇私。”
这算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吗?宇文泓冷笑一声,“听闻京城有人长期欺男霸女,恣意横行,这件事,你可知道?”
薛忠当然知道杨三的恶名,但永宁侯是提携他的恩人,他当然也得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所以可以这么说,杨三之所以能在民间横着走,薛忠的包庇不无功劳。
皇帝这样问,很显然已经知道些什么事,薛忠虽然不晓得皇帝为何忽然要拾杨三,但他却晓得此时狡辩不是办法,坦率承认错误倒或许还有活路。
薛忠将额头紧贴在御书房光洁的地砖上,痛快认了罪,“京兆府尹疏于京城治安,未能及时保护百姓,使恶人屡屡祸害乡民,微臣知罪。”
果然,见他痛快认了,宇文泓倒没起多大的怒,只是沉声道,“知罪最好,朕给你一次将功补过的机会即日起严管京城治安,还百姓安居之所。还有,昨夜的事发生在你的地界上,这案子就交你与刑部一起接受,查一查这位杨三公子平素还有些什么‘丰功伟绩’,照律法办事。”
话末,他瞧了瞧下跪的永宁侯,加重语气道:“不得徇私。”
只见永宁候身子一颤,薛忠则是一凛,赶紧与刑部尚书一起应了下来,“臣遵旨。”
杨三的事情算是暂时告一段落了,皇帝如此发话,京兆府与刑部必定不敢再出什么幺蛾子,而永宁侯教子无方,养出这么一个混蛋,管他难不难过,都是咎由自取罢了!
看昨夜杨三的行事做派,猜也能猜得到,平素已经不知道祸害了多少乡民。
御书房里暂时清净了,福鼎赶忙上前请示道,“陛下忙了一早上,不如传膳吧!”
起得早,下了早朝又忙活这件事,肚子里的确有些空了,宇文泓正想应允,忽然想起上朝前跟静瑶约好的事,遂吩咐道:“直接摆去东暖阁吧,叫妙淳过来伺候。”
看来果真到了情浓时,一会儿见不着都不行!福鼎心里感慨了一句,忙垂首应下,出去传话了。
宇文泓径直去了东暖阁等,谁也没带,而静瑶那边,很快就见到了亲自过来传话的福鼎。
福鼎道:“有劳姑娘了,陛下发话,传您去暖阁伺候呢!”
静瑶装作看不懂他眸中隐晦的笑意,道了声好,回房将装药的汤盅塞进怀里,快步去了暖阁。
等到进了暖阁,她把药取出来,交到宇文泓手上的时候,还是温热的,她有些着急,催促道:“陛下快趁热喝吧,熬好已经有一段时间了,再耽误下去,很快会凉的。”
宇文泓嗯了一声,伸手接了过来。汤盅除过散着药香,还沾染着一丝特殊的香味,大约应是来自她的身上……鬼使神差的,他又口干舌燥起来。
不敢再往深处想下去了,为了避清晨时的窘境再次发生,他忙接过来,仰头痛快喝了下去。
把这样一件要紧事办完,静瑶可算松了口气,伸手接过空的汤盅,语气轻快道:“谢陛下。”
宇文泓觉得好笑,“既是为朕煮的药,该是朕谢你才对,难为你心等了这么久。”
静瑶坦诚道:“陛下受伤的起因还是在奴婢身上,您不怪罪已是格外恩典了,您的谢意,奴婢受之有愧。”
虽然的确是为了她受的伤,但根本原因却不在她身上,见她耿耿于怀,他宽慰道,“罪魁祸首并不是你,你不必如意介怀……哦对了,昨晚那个恶霸落了网,朕今早也已经交给了刑部处理,放心,定要为你讨个说法。”
静瑶赶忙屈膝谢道,“谢陛下隆恩。”
宇文泓叹道:“此举也算是为京城除了一害,只是不知,究竟还有多少这种祸害在为虎作伥?看来,朕有空应该多去民间走走才是。”
静瑶悄悄一顿,多去民间走走?倘若还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