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正统派聚会(1)
布朗基仿佛没有听到宪兵队长轻佻的命令,他蹲下来扶起倒在血泊上的的工人。
宪兵队的那一发子弹并没有立刻要了这位工人的老命,但是年轻工人的死亡已经是命中中定的事情。
躺在地上的工人已经是进气多出气少,布朗基轻轻的抱着年轻工人的额头悔恨:“对不起,是我连累了你。对不起!”
“布朗基先生。”青年工人大口喘气,他握住布朗基的手断断续续的说道:“你说的那个没有剥削、没有压迫的世界真的存在吗?我们也可以穿上漂亮的衣服、吃鸡翅的时代真的存在吗?”(以前没有工业化养鸡,外加一些高档食材工人们没有条件去知道,所以当时很多工人认为鸡翅是富人吃的最好的食物,托克维尔回忆录里就有拿鸡翅代指富人的食物的说法)
“存在!只要我们不放弃斗争,这些都会存在!到那时候,每一个法兰西人都能穿上漂亮的衣服、吃上富人才能吃到的食物。到那个时候,我们不会在为疾病而困扰,不会再未工作而困扰。到那个时候,我们每一个人都会用拥有属于自己的工厂,每一个人不会再未别人而工作。到那个时候,人人平等,再也没有作威作福的官员。”布朗基轻声像年轻的工人讲述着自己理想的国度。
听到布朗基的描述后,年轻的工人脸上满是憧憬的神色:“如果真.....有那样的世界,那该......有多好啊!布朗基先生,我会在.....天堂祝福你们。”
年轻工人断断续续的说完了最后一句祝福后,闭上了眼睛永远的离开了人世。
“好了!路易.布朗基先生煽情的话说了这么久也该跟我们一起走了吧!”宪兵不合时宜的话成功引起了布朗基仇恨的目光。
“你们这些草菅人命的侩子手,人民赋予你们的权利就是让你们来干这个的?”布朗基愤怒的指责着宪兵队的长官:“我们监狱见!”
宪兵头子突然想起来眼前的反贼不同于以往他们原来抓的过那些人一样。他在接手这个任务的时候,宪兵队的长官还在再三嘱咐他,面对布朗基先生能活捉就活捉,不能的话直接放这位大爷走也行。
“布朗基先生,这个不怪我们!”宪兵头子立刻低声下气的说道:“我们也只是执行者,真正的的决策者是最上面的那些人。您老人家不能拿我们来刀吧!”
“枪毙人民也是上面赋予你的权利吗?城区内随意开枪也是吗?”布朗基大声呵斥道。
为了防止布朗基死咬着自己不放,宪兵队只好向布朗基透露一点内幕消息:“布朗基先生,上层长官命令我们时刻准备准备决战,对待负隅顽抗的工人采用射杀的措施也是可以的。”
布朗基瞬间明白了宪兵的意思,一股被背叛感觉涌入心田,紧随而来的就是愤怒:“行政委员会,到底把工人当做什么了!”
.......
“先生们,让我们庆祝起来!庆祝我们伟大的第二共和国又要面临一场前所未有的危机!”巴黎的某个府邸内,行政委员会手忙脚乱的时刻,一场盛大的聚会正在召开。
长长的餐桌上挤满了人,杯光酒影之间上仆人们来回穿梭的身影,一道道美味佳肴奉上餐桌。
这些客人们,大多上出自名门的贵族,同样,他们是保王党的中坚力量。
如今他们从四面八方赶来伦敦为的就是再续友谊的同时,联络一下各大保王党势力。(他们保的并不是弑君者路易.菲利普,目前占据伦敦养病的尚波尔伯爵。)
二月革命之前,这些没落的贵族们只能蹲守在家中当一个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想种葡萄的闲散贵族。只有少数几名正统派贵族挤进了路易.菲利普的议会等待复辟的时机。正统派在经历过路易.菲利普的几次大清洗之后仍然死而不僵,如今更是借助二月革命这股春风开出了一个新芽。
“为了我们的国王陛下干杯!”一位脸色微微有些潮红的中年人举起酒杯高声呼喊道。
“干杯!”众人同样高举酒杯附和着。
面色潮红的中年人是法卢伯爵,今年37岁的他作为巴黎正统派的代表之一参加这场宴会。
法卢举起酒杯兴奋的说:“朋友们,今天我们为了一个梦想聚集在一起!路易.菲利普的清洗没有镇压我们,二月革命的飓风没有吹散我们,如今这个时代将会是我们的时代!迎回法兰西国王的任务将会由我们来完成。”
“可是法兰西共和国不好办啊!闹不好他还真能像当年一样(第一共和国)平稳度过几年。”
法卢摇了摇杯中的红酒微笑的说:“不用担心,这个破碎的共和国永远不可能像他的前辈那么坚挺。目前国有工厂已经全部关闭,那些卑贱的暴民已经已经和当局对峙了。”
身为奥尔良时期众议院议员的法卢伯爵的政治前途并没有在二月革命中随着奥尔良王朝的倒塌而倒塌,作为议员的法卢伯爵摇身一变变成了公共救济委员会的一员。
“朋友们,就在明天!我提议遣散国家工厂中一部分工人去外省的议案被大家一致的通过。你们说这意味着什么?”法卢笑眯眯的抿了一口红酒道。
“嘶!”在场的所有正统派人士都看向了法卢。
法卢自言自语道:“这意味着暴乱,继二月革命之后的另一场暴乱。我猜测这场暴乱将会比几个月前的那场暴乱更加的庞大。因为那帮下贱的暴民在听信某些人的鼓舞后推翻了弑君者的王朝,但是新生的共和国根本没有能力维持一个随时都可能饿死群体。这个共和国首先应该满足的是我们,是那些有枪的人(巴黎人民自发组成国民自卫军),只有喂饱了他们巴黎才能不出乱子。这些暴民们可不管这些,他们只想吃饱。既然新生的共和国没有让他们吃饱,那么这个共和国就不要存在了。到底是暴民推翻了共和,还是共和镇压的暴民。我都不管,我需要的是一个虚弱的共和国。只有那样的共和国才能让我们的国王有机会君临巴黎。”
法卢看似轻描淡写的话语中潜藏着无数的腥风血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