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暖阳
“三穷三富过到老，十年兴败谁知晓。”
...
这个时代，城市到底会不会经历“三穷三富”，那就没有人知道了，只是风雪终将过去，寒冷终将有到头的时候。
数天后。
天边一抹暖阳破云，悠悠照在这个像打了霜一般的城市。
阳光，到底能给予人温暖与勇气，林修拉开了窗，任由那阳光照在身上，感受着身体的阵阵温度。
而他的身侧，杭园园靠坐在身侧，半边身体还落在被褥里，拿着一个游戏机滴滴啦啦的玩着。
那还是黑白屏幕的游戏机，还是插卡的游戏，但是总比没有东西玩来的强。
“哎呀！又死了！”杭园园玩着超级玛丽，却是一声惨叫，然后不爽的说道，“你快帮我过这关...”
说着她赶忙将游戏机递给林修。
一个优秀的男朋友，就必须得急她之所急解她之所忧，比如玩游戏...
林修哒哒哒的操控着按键，快速帮杭园园通关的时候，这个城市突然传出一阵防空警报。
“呜嗡嗡...”
杭园园正琢磨着林修通关怎么这么简单的时候，亦是听到了那满城的警报声，然后她不解的看着林修。
林修笑了笑，捧了捧她的脸说道，“看来我们可以出去了。”
“出去？”久居的杭园园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却是微微呆了呆。
“啊...就是...天气要变好了...”林修看了眼那破云的暖阳，十分平淡的说道。
“全体市民请注意，全体市民请注意...面对这次特大...镇府...补给站...巡逻队...希望全体市民配合调查...数据统计...”这时一个严肃的男音声便回荡在这安静的城市里，通报的内容简单来说，就是“天气好了，免费发救济粮了，大家出来嗨”...
可是有多少人死在这场暴风雪里，那就没有人知道了。
不似曾经，这通报的内容哪怕再喜悦，城市的街道上，也是空空荡荡。
或许有些人会低骂一句，“你踏马早干嘛去了...”
或许有人正躺着奄奄一息，“快来拉我...我还可以抢救一下...”
只是这些，也都没有人知晓了，危机到来的时候，每个个体只顾着自己，哪有或许的心事去惦记他人，而镇府...毕竟也是由人组织的机构。
你能说他是错误的么。
自私是本性之一，存在并不是错误。
林修可没有博爱可言，他可能能庇护到更多的人，但那些人和自己又有什么关系呢。
“可以出去...这个城市都这样了，出去有什么用...”杭园园抿着嘴低声说道。
林修笑了笑，然后看着远处的暖阳，却是耸耸肩，“人可是很顽强的生物...城市恢复原状...只是需要一点时间...”
“时间...”杭园园嘟囔着拿着游戏机，仿佛外面的世界与自己无关一般。
她双手摇摇晃晃操控着游戏机，一边嘀嘀咕咕的说道。
“那就等他恢复了我们再出去。”
...
杭园园并没有感受这次暴风雪的残酷，因为这困苦的时光，是林修背着她在行走。
对她来说，度过的最艰难的时刻，就是等林修回家，如果非要再选一个，那怕是吃太饱只能在房间里无聊的这边走走那边走走...
未曾苦难，不知痛楚。
那么，人生到底是多一些苦难好，还是一路丽日来的好。
老话说，“三穷三富过到老，十年兴败谁知晓。”，这句话的意思，到底是说，人的一生终归是起起伏伏沉沉落落，十年之后的风光，又有谁知晓呢。
“我今天出去一趟吧。”林修探头看着街道下，却见天空之中甚至开始有直升机轰鸣而过，便知外面的温度，怕是回暖了。
“你要出去吗？”杭园园眨了眨眼睛，“可我们什么也不缺啊？”
“我缺。”林修声音平淡的说道。
“啊？你缺什么？”杭园园不解的问道。
林修捏了捏杭园园颇有圆滚的侧脸，而他只是笑了笑的说道。
“小孩纸不要问太多。”
...
林修缺什么。
他缺的是身份卡。
而在这个城市通电的时候，他就能用警署的身份输入系统，为自己创建一个身份。
可行性很高，当然，漏洞也是颇多。
比如林修创建身份的记录...会是在大雪过后的这一天，有心人怕是会注意到。
只是这时候满城的人都在从灾害中苏醒，又有谁会去在意一个普通灾民的身份卡呢。
林修打算试一试，哪怕不成，他也没有什么损失，就且当警署一日游...
反正他并不是没有去过，早早之前，他就去过那满是铁门栅口的地方。
以前他不知道，那重重铁门后关着的是什么，现在他这一回头，却是隐约的可以用词汇来形容自己的想法。
那里关着的，是他的痛苦。
那些痛苦，现在他已经毫无所动了。
皑皑白雪渐渐融化，天地倒像是又冰冷了一分，而对比整个气温，确实是回暖了。
林修迈步走在路上，他拉高领口，遮住自己的脸庞，往着小区附近的警署走去。
如果不出意外，警署压根不可能有人在...
人类自然是无比顽强，只是伤痕伤痛并未消失，他们只是深深藏了起来。
一时间，甚至街道上都是空空荡荡。
林修偶尔眼角能感受到大楼里一个窗帘微微被放下，似有惊惧，除此之外，他再没感受其他风景了。
踏步街走的林修依旧听着嘎吱嘎吱的雪声，而这时他经过一家...珠宝店。
人到底是什么样的生物...其实很难形容了，一路下来，林修看到一排排被砸开的店铺，甚至连珠宝店也没有被放过。
到底有人与他一般，做着趁火打劫的行为，只是他在事后，那些人在事前，那么...趁乱抢盗珠宝金钱的那一类人...还活着么。
如果珠宝能吃，他们应该还活着吧。
林修迈步继续走着，他没有去那珠宝店里看看，虽然他知道杭园园也喜欢珠宝。
但是他暂时不想花时间去一个被砸的乱七八糟的店里搜东西。
况且...值钱的，还会留着给他捡么。
“沙沙沙。”
林修踏着雪走了许久，这才来到了警署大门门口。
警署的外门紧紧闭着，亦是堆满了积雪。
林修环视四周，然后身体一冲跳起，双手扣在墙边，整个人便又跳了起来，翻身稳稳落进墙内。
安安静静的警署，除了正在一点点化开的积雪，还有一侧并排的警车。
林修来到大门前，不想那办事大厅的大门...竟然还是锁的。
“有这时间锁门...”林修猛然一瞪，然后双手拉了拉那大锁，随即他猛然用力一拉。
十分暴力粗糙，只听“咚！”闷响，整个大锁被林修直接从玻璃门上掰了下来。
当然，玻璃门上的推手亦是被林修拉扯变形，甚至厚厚的玻璃门都隐约裂了开来。
“哼。”林修这才走进办事大厅，只见一排办事台的后面，数个大只依旧鲜红。
“公平公正廉洁”
“为人民服务”
林修静静看着那鲜红大字，他转着双眼，然后转身朝着一侧走去。
身份卡的办理，其实并不复杂，拍照，录入，登记...
就好像办一张vip卡一般。
只是这一切，都需要敬署内部的电脑操作。
林修静静坐在办公室座椅上，双眼无神的看着身前毫无明亮的电脑，便一时呆呆。
他在等这个城市苏醒。
也就是来电的那一刻。
虽然他不是装修计算机的人才，但是简单的编辑...他自觉自己应该可以完成。
可是他忽略了镇府的某些效率，他这么一坐两小时，却是毫无来电的征兆。
来电有征兆么...
眼前的电脑依旧暗沉沉。
林修看着电脑微微眯了眯眼睛，然后起身朝着门外走去。
他突然感觉自己选择等待就是个错误，一时间林修边走边反思着。
而他耳侧微微抖了抖，然后他便眯了眯眼睛，看向那紧闭的大门。
只听叮叮当当声响，一个身穿厚厚外套的男子推开了那大铁门。
只是他显然不知道门里竟然有人...
才费劲推开门的他看着门里面无表情看着自己的林修，顿时瞪大眼睛。
那男子颇有消瘦，似是长期营养不良，而他看到林修那一刻，却是以为林修是...警察。
而林修却是以为那男子是...警察。
...
“叩叩！”
小小公寓里传来一声声嗯敲门声。
房间里，杭园园本是一喜，只为林修回来了，只是她才迈步，那门外却是传来了一声严肃的声音。
“开门！我们是新一路警署的！开门了！”门外的人用力拍着房门，声音却是十分的不耐。
除了那敲门声，杭园园亦是能听到隐约的其他敲门声。
外面的人，似在一家家的敲门过去。
杭清赶忙来到杭园园身侧，抱着杭园园的半身，然后皱着眉看着何敬文。
她不知道自己是开门好，还是不开门好。
何敬文握着菜刀，却是朝着母女两示意别出声别开门。
杭园园与杭清均是点了点头。
而门外，用力拍门的人没有得到回应，却是嘀嘀咕咕的说着什么，然后脚步轻轻，似乎朝着楼上去了。
这个特殊的时刻，杭家选择了不相信敬察。
只是不想这时，门口突然又是脚步急促，一个男子又拍了拍公寓房门，似有轻声嘀咕着说道，“我好像听到这里面有声音...还是游戏机的声音...”
...
警署里。
林修微微眯了眯眼睛，看着那干瘦男说道，“你来这里做什么？”
干瘦男尬笑着两声，却是撒腿就朝外跑去。
林修捡起地上的大锁，然后将大锁放在眼前比量着那干瘦男跑离的头部。
“簇！”
沉重大锁被林修猛然甩起，大锁在空中打着黑转，便直接噗的一下，砸在了干瘦男的头部。
干瘦男头部一震，身体便斜着扑倒在地，却是当场死去了。
林修甩完手里的大锁，他转着眼，看向身后的警署，眼见灯未亮，他便迈着步子，朝着一侧街道走去。
...
职业，与品德有没有关系，那自然是有关系的。
每个公司企业，都巴不得聘请品德优良的人，而事业单位甚至还把品德作为一个参考项。
只是颇有诡异的在于，品德或者素质...是怎么被人用几个字描绘于纸张上的，那几个字几个短句，就真的能判定一个人的品行么。
皑皑白雪路，看着是那么的干净，只有深谙寒冬的人才知道，越是肮脏，这雪才越是洁净。
“嘎吱嘎吱。”
林修走在回家的路上，只是他正行走着，却是脚步微微一顿。
他隐约听到了两个男子的对话。
“没事吧...执勤的时候...麻的...可是那一家有吃的，那个钕的又那么水灵...”
“你不说我不说...现在是危急时刻...没人知道的...”
“我们也算女票过同一个...那个女的还在玩什么游戏机...”
“哎呀，没事的，这城都死多少人了...什么时候能恢复以前还是个问题...能活一天爽一次爽一次...我这几天都以为自己死定了...”
“算了算了...去敬署汇合吧...就说没登记到...不过话说回来...还真苏服...”
...
“...”
林修脚步微微顿了顿，瞬间双眼变得通红，他仿佛人间恶鬼一般瞪大眼睛站在路上，脸上肌肉胡乱抽搐着。
而那两个身穿厚大衣的男子正好走出小道，看到了站在路中间沉着一张黑脸的林修。
“喂！你哪来的！”其中一个男子皱着眉，朝着林修喊到。
只是他定睛走向林修，却见林修双眼通红，正无比深邃的看着自己，顿时吓了一跳。
他以为林修是饿坏了的...
林修红着眼，迅速抬手卡在那男子的喉咙，将他拉入自己的怀里，瞪着眼睛看着那男子的眼睛，声音喑哑的问道，“你们...刚刚说的...是什么？”
...
“该死！我们是新一路的敬察！你要袭敬么！”另一个男子赶忙去拉扯林修的手。
而林修猛然挥手，却是十成十的气力砸向那男子的头部。
“噗！”
顿时那男子面容如黄泥一般炸开，然后他握住林修的手坍坍软下，整个人却是被林修一拳轰爆正脸而死。
“噗咚！”
脸被砸烂的男子倒了下去，那分不清眼睛鼻子嘴巴的脸甚至还冒着丝丝热气。
鲜血一时流在洁白的雪里，缠绵而又温柔。
林修收回满是鲜红泥浆一般的手，双目毫无眨动的看着身前吓得魂飞魄散的男子。
“说。”
...
新阳破云，照在这个沉静寡言的城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