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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不爱在床上睡,能往高处爬就决计不会睡在低矮的地方,所以他现在大概还在哪棵高树上,或是哪间屋子的房顶上睡觉。
而红玉一开始喜欢化成原型,然后团在南子慕的床尾睡,结果惨遭南子慕无意识地踢下床好几次后,红玉是死也不想再上南子慕的床了,所以现在连她也不知道在哪里支了个窝打盹呢。
然尽管这两只妖怪不在屋子里,却也不会跑出这间院子,以红玉和王大虎鼻子的敏感程度,若有歹人进来,又将欢喜带走,他们不大可能会发现不了。
难不成他们也遇害了?
南子慕的心随着脚下的步伐一同奔忙起来,冷风兜头撞在他的额头和鼻尖上,因为只穿了一件单衣的缘故,所以南子慕全身都冰凉起来。
身上是冷的,脑子却是热的。
“阿爹……”小欢喜只穿了一件月白色的里衣,站在不远处心虚地朝南子慕小声喊道。
南子慕的步伐略略一顿,旋即朝着欢喜就跑了过去,他面无表情地蹲下来,然后将小欢喜紧紧抱住了。
原先他心里只顾着找欢喜,没有觉察到秋夜霜寒露重的凉意,如今脑子不再发热,四周冷气就顿时侵蚀进他的皮肤。
侯爷不知道一向懒洋洋的南子慕跑起来还能有这速度,也了一番功夫才终于追上他。李行之忙将自己的外套脱下来,给南子慕裹上。
南子慕又漠然地将他的外套扒拉下来,裹到了欢喜的身上。
“你怎么一个人出来了?”南子慕抱了他没一会,又猛然松开,冷着脸问道。
“我……我。”小欢喜紧紧地捏住了南子慕裹在他身上的宽大的外袍。
南子慕虽然平时对他冷淡,然而顶天了也就是面无表情,欢喜徒然看见他摆出这么一张臭脸,害怕得根本不敢说话。
南子慕几乎是冲他咆哮道:“你什么?说话都说不清楚,我白教你了?”
李行之将手掌轻轻搭在南子慕的肩膀上,第一次在这两人间当起了和事佬:“唔……欢喜还小,你别吓着他了。”
“说话。”南子慕没什么表情地盯着欢喜黑的发亮的眼,“为什么大晚上自己跑出来?”
小欢喜眼里有泪水打转,却迟迟没有滑落,他侧身抬起手臂,指了指不远处的床单被褥,南子慕和李行之的视线随之落在了上边。
侯爷眉头微蹙,轻轻掀开了小欢喜身上裹着的外袍,又摸了一把他光溜溜的大腿。
“果然。”李行之忍俊不禁道。
南子慕不耐烦道:“果然什么?李承晏,你是哑巴了不是?要你阿父帮你翻译你的手语吗?”
没有人教过山神,该怎么教育孩子,他听说男孩不能宠,所以寻常就对他偏冷淡些;他又听说小孩不能打,所以无论欢喜怎么瞎闹他也不会下手,当然,开玩笑的那种捏脸捏屁股不算。
打是从没打过,真枪实弹地骂也没骂过几次,像这会这种表情的声音都一样凶的还是第一次。
“阿爹,对不起。”欢喜憋的好好的眼泪在他开口说话的时候,便不争气地滚落了下来,“我把被子给弄湿了。”
他语无伦次地继续道:“我梦见自己跑着找厕所,最后阿爹将我抱到茅房,然后……我以为,我以为是真的,醒来才发现,呜……”
“我怕阿爹生气,所以就把被子拆了,想把它拖到井边去洗一洗,可是……”拖到半路欢喜突然醒盹,发现即便自己有那个能耐将被褥洗干净,可南子慕一回来,还是会发现被子不见了。
李行之已经开始憋着笑了,南子慕酝酿了一会情绪,直接笑出来恐怕会毁了他方才严肃的气势,于是之后起身,在黑暗中背对着欢喜抖了一会儿。
然后他沉着冷静地回了头,干咳了几声后道:“咳……所以你只是尿床了?”
才赶过来的宋辞和红玉恰好只听见了南子慕的这句话,没心没肺本人的红玉毫不顾忌小欢喜的面子,才站定就开始大笑,并声情并茂道:“我还当出什么大事了,原来是小世子尿床了。”
这只兔子偏生了一副公鸭嗓,寻常说话还好,一但拿腔拿调起来,音量就不自觉地拔高。
小欢喜原本就脸红心虚,被红玉这么大声地挑明,顿时就哭出了声来。
南子慕将欢喜抱起来,顺带丢给红玉一脚:“快闭嘴吧你,我怕欢喜晚上梦到一群鸭子在他耳边叫。”
“你这是迁怒。”红玉很好展示了什么叫做一人当百之聒噪,“大半夜把我从窝里拎出来,我一句话都没说就跑过来了,大人你也不说句谢谢就算了,还打我。”
南子慕烦躁道:“宝贝儿,还做梦呢是吧,滚回你的草窝去。”
两人又莫名其妙地对骂了一会儿,李行之又在他俩之间当起了和事佬,无奈到双方统一战线的冷嘲热讽。好在侯爷性子好,不想与他们计较。
两人骂累了,李行之就和宋辞一人一边,将双方都送回了房间。
“那我就先走了。”李行之在南子慕的门前站了几秒,然后才依依不舍道。
南子慕腾出一只手,将他拽了进来:“先帮我套一下被子,我不太会……”
小蓁现下可能已经睡熟了,而且他的房间离这也比较远,南子慕不太想去打扰他。
“不是。”李行之轻声道,“我还有一些事情要处理,马上就回来。你若是等不及的话,可以先去找小蓁……”
南子慕没松手,只懒洋洋地看着他:“侯爷要找宋辞是吗?他现在应该已经被红玉敲晕了。”
李行之道:“唔……你怎么知道……再说你方才同红玉,并没有……”说到这里侯爷闭了嘴,他俩方才骂的敌我不分,到高潮阶段,甚至带出了几句不明所以的类似于方言的话。
南子慕松了手,先将裹着李行之袍子的欢喜往床上一塞,又拿了个小毛毯给他凑合着一盖,这才开口道:“不然侯爷以为我大晚上没事和红玉吵什么架?”
李行之心说,这明明很符合你的作风。
“宋辞毕竟是宋以理的儿子,就算他们一年也见不了几次面,但血浓于水,难保他不会反水。”南子慕说完还要讥讽李行之一番,“是不是你们皇家人的脑子都是长来吃喝拉撒用的?等侯爷现在再去处理宋辞的话,只怕人都已经跑没影了,真是吃/屎都赶不上热的。”
“……”
侯爷自知自己在宋辞这件事上还是心软了,所以无话可说,只得默然。
过了片刻后,南子慕从箱子里翻出了被褥,堆在床上摆弄了半天,就连装好一个枕头都让南子慕折腾出一身汗来。
“还是我来吧。”侯爷盯了一会后发现,南子慕不是不太会铺床,而是压根不会。
南子慕把另一个枕头给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