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二百八十章 以退为进
王默终于见到了文弘。
而早在王默预料之中的是，文弘确实不懂武功，是真正的书生。
这位当朝首辅六十多岁，长相儒雅，身上有股不怒自威的气息，王默见了他之后，也不禁佩服他的气质。
难怪文保会收此人做自己的学生，换做是其他人，相信也不例外。
王默以前听到过一个传说，文弘年幼的时候，家里很穷，要不是文保接济了文弘一家，文弘绝不会有后来那么大的学问。
但奇怪的是，文保想把自己的一身所学传授给文弘，可文弘没有接受，只是跟随文保学了学问。
是故，江湖上就有传言，说文弘的体质不适合练武，一旦练了，就会伤害身体。
当然，王默还听到一个传言，不过知道这个传言的人很少。
据说当年文弘原本想跟随学文保练武的，但就在文保将要传功给文弘的时候，有一个老瞎子突然出现，阻拦了文保，说文弘不能练武，否则就会破坏儒门的气运。
而今想来，这个老瞎子应该就是文盲。
至于文盲说得对不对，就没人清楚了。
不过自从文弘成为文保的弟子之后，儒门的势力一天比一天大，这倒是事实。
“微臣参见皇上。”文弘向坐在龙椅上的朱见深行礼。
朱见深挥了挥手，说道：“不必了。朕问你，你来干什么？”
闻言，文弘目光一转，扫了一眼场中，最后落在王默身上，朝王默拱拱手，说道：“这位想必就是赵无忌赵公公吧？”
“我正是赵无忌。”王默笑道。
“赵公公。”文弘没有啰嗦，开门见山问道，“杨晔是不是落在了你的手中？”
王默点了点头，说道：“杨晔确实落在了我的手中。”
“敢问赵公公，杨晔犯了何罪？”
“他想贿赂汪直汪公公。”
“敢问杨晔为何要贿赂汪公公？”
“他杀了人，害怕有人告他的御状。”
文弘说道：“如果真有此事的话，那就请赵公公把杨晔交给刑部，由刑部来……”
汪直听到这里，说道：“商大人，此事已由我西厂处理，就不比麻烦刑部了。”
林忠听后，淡淡说道：“汪公公，你这么说就不对了。”
“有何不对？”
“你西厂虽然势大，但没有审问嫌犯的权力。”
“谁说没有？”汪直大声叫道。
林忠说道：“皇上就在这里，汪公公，你问问皇上，你们西厂可有这么大的权力吗？”
汪直待要开口，朱见深说道：“林忠，你刑部当真要插手杨晔的事？”
林忠说道：“回皇上，国有国法，家有家规，西厂可以抓人，但不能审人，如果西厂可以审人的话，那刑部的存在的意义何在呢？”
汪直喝道：“林忠，你这话什么意思？”
林忠笑道：“汪公公，我的意思很简单，你西厂越权了。”
不等汪直开口，只听朱见深咳嗽了一声，说道：“林忠，你说的话有一定道理，不过杨晔身份特殊，是朕特许西厂审问他的。你就不用和汪直争了。”
“不是微臣非要和汪公公争，而是微臣身为刑部尚书，职责所在。”
朱见深没想到林忠这么“刚”，不禁皱眉。
这时，王默出声问道：“林大人，如果我将杨晔交给你刑部，你刑部可以保证他的安全吗？”
林忠说道：“可以。”
“哼。”汪直冷笑道，“林忠，你敢用你的官位保证吗？”
“有何不敢？”林忠笑道。
只听华中原说道：“我也用我的官位来保证杨晔的安全。”
汪直面色一变，叫道：“华都督，你这是……”
“不用说了。”华中原根本不想跟汪直多言。
王默原本想说什么，但他毕竟不是西厂的提督，汪直才是。汪直有权决定这件事，他要是什么都帮汪直决定的话，对汪直来说，也不是什么好事。
“你们。”汪直目光一扫，冷冷说道，“都想让我西厂交人吗？”
只听文弘说道：“汪公公，如果西厂不交人，只怕此事将会没完没了。”
王默望向王越，希望王越能说说话。
可是，王越想了想之后，说道：“汪公公，我相信西厂的办事能力，不过这件事……”
“好了。”汪直说道，“王大人，我知道你的意思。”
突然，刘珝说道：“启禀皇上，微臣有个意见，不知当不当说。”
朱见深道：“你说。”
“依微臣愚见，不如将杨晔交给锦衣卫……”
万安神色一变，喝道：“刘珝，你这么做，居心何在？”
刘珝淡淡笑道：“万大人，你先听把我话说完。”
万安想说什么，但文弘说道：“刘大人，你接着说。”
只听刘珝说道：“杨晔贿赂京官的事，刘某略有耳闻，至于他在家乡是不是杀了人，需有待查证。目前来说，只有把他交给锦衣卫，由西厂、东厂、刑部派人联合看管，才是最可行的办法。”
王默听了，不由暗想：“这个刘珝倒是有点本事，与我想到一块去了。”
“刘大人。”文弘说道，“你的这个法子确实很好，我认为可以试一试。”
万安听到文弘这么说，自然不好再说什么。
而对于其他人来说，也没有理由反对，否则不但会得罪西厂，还会令朱见深发火。
因此，所有人目光都望向了一个人，那就是王默。
王默早有打算，微微一笑，对朱见深说道：“皇上，我赞同刘大人的看法。”
朱见深与汪直都是一怔。
下一刻，朱见深与汪直却有不同想法。
朱见深暗道：“幸好你赞同了，如果你真要跟他们闹的话，朕也不好收场。”
汪直心里却想：“义兄这么做到底是何用意？要是把杨晔交给了锦衣卫，西厂以后还怎么对付儒门吗？”
“赵公公。”朱见深说道，“你当真是这么想的？”
“是的。”王默点了点头，突然朝朱见深一躬身，说道，“微臣有罪，还请皇上降罪。”
朱见深面色一变，竟不由起身：“赵公公何罪之有？”
“微臣确实有罪，还请皇上降罪。”
“这……”朱见深想了想，已明白王默的用意，于是顺水推舟说道，“既然这样，赵公公，你就先不要管西厂的事，等天下武道大会过后，你想什么时候返回西厂都行。”
“谢皇上。”王默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