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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风,白色长椅,色气球,以及那可爱又敦厚的小熊。
就像一幅画。
第15章十五
玩具店长期都需要人兼职玩偶,但却不要正式员工。虽说没法帮交五险一金,乔熠宵却还是挺满足的。因为说白了,他连身份证都没有的人,即便人家需要正式工,他也不敢去应聘,生怕露陷。
因而如今这样刚好,工资日结,每日一百五十块。
今日工后,他已经赚到了四百五十块。脱掉工作服后,在更衣室里,乔熠宵数了数钱,前阵子兼职赚的钱刚给乔冬阳买了药,此刻他身上一共就这么四百五十块,不多,但也不少了。
他这才有点高兴起来,舔了舔自己的嘴唇,暂时忘却了白天遇到那人的事,出去坐公交回家。公交车摇摇晃晃的,他一路算着钱,断了的胳膊还要大概三个月才彻底好。这三个月他若是一直在玩具店打工,一共能赚到一万三千五。虽说不如之前碰瓷赚得多,但是自己除此之外再接一些活,应该还能勉强供瘫子吃药。好在如今玩具店管两顿饭,他也能省些钱。
想到这儿,他稍微轻松了些,想着晚上回去买点好吃的给瘫子。这阵子特别穷,瘫子每天只能吃干面包。
到了小区门口,他先去给瘫子买了一份鱼片粥。不是街边小摊子,而是正经的粥店,砂锅里做好了,滚烫地倒进外卖盒子里,香得很。瘫子以前喜欢吃什么,乔熠宵并不知道,倒是瘫子刚瘫的时候,还没能接受现实,经常夜里哭着要吃鱼片粥,他这就记在了心里。
乔熠宵想,其实瘫子也挺可怜的。说白了,十一月生日过了,才真的十六岁。
所以这样一份粥就要三十多块,他也狠心买了。
买好后往小区走时,他一路紧绷着神经,幸好,从小区门口到自己家门口,都没有人阴魂不散般地在身后叫自己的名字。
他快速地用钥匙打开家门,拎起鱼片粥往卧室走去,今日难得没有一脚踹开门,而是用手将门推开,边推边说道:“吃饭了。”
乔冬阳抬头看他。
乔熠宵站在了原地。
那是一种什么眼神,跟自己毒死了他亲爸亲妈似的。
乔熠宵从来不是什么好脾气,更是难得在他面前有什么好脾气,本来稍好的心情早就没了,他眯起眼睛,“怎么?想杀了我?一个瘫子,摆出一份杀气腾腾的模样干吗呢?!”满身的不屑。
乔冬阳那双通红的眼睛还是死死盯着他。
乔熠宵皱着眉,走到他跟前,放下那碗粥,决定不计前嫌,这粥实在太香,还是趁热赶紧吃吧,便说道:“给你买的”
结果他话没说完,乔冬阳突然一胳膊横过来,“呼啦”一声就将那碗粥拍到了地上。
“哗”粥又散了一地,粥香瞬间充盈了整间卧室。
乔熠宵低头看着自己那只还未反应过来的左手。
乔冬阳尖利的声音已经在他耳边响起:“乔熠宵你还是人吗?!!!”
乔熠宵回眸,平静地看他,问他:“我怎么不是人了?”
“牛大伟哪里做错了?!因为我们家里没钱了,他没办法才去偷钱,他现在被警察抓去了,你明明知道了好几天了为什么不去救呢?!没钱交保释金?!我不吃药了,统统拿去救他!!!他都是因为我们才被抓进警察局的!!!!!!!!”乔冬阳的声音声嘶力竭。
“哦,是没钱了,你给我钱,我去救。”乔熠宵平静地看着他,从来不知道他和那个傻子关系原来已经好到了这样。
乔冬阳虽说觉得此刻平静的乔熠宵有点陌生,但因心中的愤怒与担心实在太过庞大,忽略了这点,伸手就抽出脖子里的吊坠,“这个!!卖了救他!”
那是乔冬阳从小戴到大的玉佩,是乔家祖传的东西,只有一个。
乔熠宵的妈妈在意这个在意了一辈子,临死都不知道,这东西,一辈子都不可能属于乔熠宵的。因为乔熠宵三岁的时候,外面生出了一个野种,从那天起,这个所谓的祖传之物就归了那个野种。
乔熠宵不明白,他为什么要对这个野种这么好呢?为什么要养他,为什么自己的衣服都洗破了打了补丁地在穿,也要给他买新衣服呢?为什么自己吃六块钱一份的炒饭,给他三十多块钱的粥他还不稀罕呢?
为什么他要这么恶心地养着一个仇人呢?
是啊,他们是没有钱啊。他们的钱呢?他们的钱是因为他乔熠宵没了的吗?他家的公司呢?他家的房子呢?
这一切关他乔熠宵什么事?
可为什么承担这一切的却是他?
为什么呢?
这一切都是为什么?
他不是什么善良的人,却又为什么做了这么多所谓善良的事。为了做这些善良的事,背地里他又做了多少恶毒的事?他骗了多少人?害了多少人?临了,还要被人家指着鼻子骂。
难怪这两年来他过得这么累,这是天上他的妈妈在生气呢,在惩罚他呢。
是他的妈妈不舍得他了,做了坏事是要下地狱,是要被拔舌头的,是要世世代代做畜生的。他的妈妈想要在天上与他重逢。
他点点头,又点点头,转身踩着那片粥,打算出去。
“乔熠宵!!!”乔冬阳尖利地叫住他。
乔熠宵深呼吸,他想控制住自己的戾气。
“乔熠宵你卖了这个吊坠去救他!这个值钱的,值不少钱!”
最穷的时候,身无分文,乔冬阳快要死了,他是想过把那个吊坠拿去卖了换钱的。可临到最后他都没有忍心,这是乔家的祖传之物,虽然不属于他,却属于乔家,是乔家的根。
你心心念念在意、保护的东西,可以被他拿来随手卖去,只为救一个认识连三个月都没有的人。
他再次深呼吸。继续往外走,脚底都是粥,粥印子铺满了一路行过的地板。
“乔熠宵!!!!!”乔冬阳叫他的声音更为尖利。
乔熠宵想要深呼吸,却发现再也控制不了了。他转身大步上前,拽住乔冬阳脖子里的坠子,直接把他往地上拉,劲太大,乔冬阳疼得直“嘶”。
可串着吊坠的红绳子勒得他疼,嗓子似有异物,他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他伸手想要打乔熠宵,乔熠宵却又将他拖到了地上,站起来,用脚踩着他的后脑勺,踩得他整张脸埋在粥里,冷静道:“吃掉它。”
乔冬阳上半身不时动着,想要躲避他。
乔熠宵用的劲却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