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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这个坎的医生总是很忙的。科室的青年劳动力,年轻体力好,又有了一定的临床经验。
忍足念书的中途休学了一年跑去做志愿者,刚毕业又去做了一年的无国界医生,这样算来进医院工作也才不满两年。
不满两年也不妨碍他在医院里风头正盛。毕竟是出国留学的博士,摆出去都是含着金子的。
仁王半夜被痛醒,艰难地抬手摸了摸额头上的冷汗。
他手术的恢复进度不慢。虽说是中了弹,可没打中脏器,贯穿伤,不幸中的万幸。
喘了一会儿气,仁王去找止痛泵。在等待药剂发挥作用的时间里他在心里吐槽下次一定要告诉同事们心理学家和谈判专家完全是两码事。话说回来,都已经说服了绑匪放了人质了,绑匪态度也软化了,怎么还会遭遇这种无妄之灾?不会操作枪就别带着枪玩啊,这走了火打中自己才是“意外之喜”呢。
所以我还是运气太差。
仁王这么想。
他疲惫地闭了闭眼,一转头瞥见门外略过的人影。
再抬头一看墙上挂着的钟凌晨三点零一刻。
今天又是忍足值班?
仁王有些纳闷。
十几分钟后病房的门被很轻地推开。
忍足回身带上门,就听到身后传来沙哑低沉语气还有点幽幽的声音:“我醒着。”
他吓得抖了一下,用咳嗽掩饰了自己的失态。
关上门,忍足抬手推了推自己的无度数眼镜:“这么晚了还不睡?”
“睡不着。”仁王道,“你帮我把病床摇上来吧。”
“痛就用止痛泵,这么晚了把病床摇起来,你是打算干什么?”忍足走过去。
仁王连忙阻止他:“我刚才开过了。”
“那还不睡?”
“就不能和你聊聊?还是说你在值班,不能违反纪律?”
“……听你说纪律这个词还真奇怪啊。”忍足感叹道,“大半夜的不睡和我谈心,你想聊什么啊?”
“聊你为什么突然邀请我和你同居。”
忍足挑了挑眉。
他从病房的一角拖出一把椅子。
这些天来探病的人不算少,同事大于朋友。这也是正常的,毕竟仁王回国也没多久的样子。可比较奇怪的就是,家人也没来。
警方对家人保密?不至于吧?
却也不是没有可能。
“上次你的几个同事聊天的时候我在场,听了几句。”忍足坐在了椅子上,“你现在住在警队宿舍?打算出院继续住宿舍?”
仁王坦然点头:“我年初刚回国。”
“就没有别的住所了?”
“警队宿舍没什么不好啊,离单位近,还有舍友,热闹。有什么事也有人帮忙。”仁王道。
“但不适合你术后恢复。你这伤出院后还得再休息一段时间。”忍足道。
仁王在黑暗里瞥了他一眼。病房里的窗帘是拉开的,外面的月光和路灯的余光照进来,让忍足的半边脸在音乐的光影里。他能看见忍足的嘴角是上翘的,不是多真诚的笑容,客套礼貌,却也不让人觉得虚伪。
和十几年前时的记忆里的忍足差不多。
躺着说话实在有些劲,仁王便撑着往上蹭了蹭,让枕头竖起来,肩膀压着,好歹有了一点坡度:“医者仁心?”他这么开玩笑道。
忍足耸了耸肩并不否认这样夸张的“恭维”:“那你又为什么答应呢?”
“你看起来很期待也很诚恳的样子。我是一个善良的人。”
忍足忍不住笑了:“你对自己的自我认识还真有意思。”
他笑完站了起来,又把椅子摆了回去,走到病床边把仁王重新往下推了推,摆好了枕头还拉好了被脚:“行了睡吧,我也要回值班室了。”
“我怎么总看你值班?”仁王顺口问道。
忍足双手放在白大褂的兜里叹了口气,勾着唇角道:“没办法,我是优秀青年啊,要充分发挥自己的作用。”
“噗哩?”
“而且我是住院总嘛。”忍足转过身往外走,“这是领导对我的信任和提拔,我一定会感激涕零地好好工作的。”
啪嗒。
门被轻轻扣上。
仁王瞥了一眼门板,一头雾水:住院总是个什么职衔?这家伙还只是个主治医师吧?
他依然能感觉到伤口隐隐作痛,神却疲惫又放松地促使他闭上眼睛。
在陷入不安稳的睡眠的前一秒,他还在想:去他的医者仁心。
可又为什么提出同居的要求呢?
答案……
两个人,心里其实都明白的吧?
用语言来做一个准确的描述,大概就是……寂寞的冲动。
反正那家伙还算合眼缘。家里准备的房子那么大,一个人住真有点受不了。他就算天天值班也有能喘口气回家睡一觉的时候啊,可半夜回家总弄得像是鬼片拍摄现场一样。
起码得有点人气?
他总是要照顾人的,在医院照顾,也不介意回家再照顾一个。
忍足这么想着,给自己的行为下了个定义:我真是太医者仁心了。
几天以后伤情基本稳定,仁王转到了多人病房。
这下有人气多了。
病房里来来往往的,同病房的大爷的子女,还有同病房的小伙子的长辈。
他原本并不太喜欢这样嘈杂的环境的。
这几年却开始喜欢热闹了。
也并不是想要参与,就在旁边静静看着就很好。
人到了一定年龄就会不由自主做出改变,自身毫无察觉。除非在某一天亲近的人突然感慨说“你变了很多”,或者自己突然恍然。
仁王自恃自己的改变不算太过分,这些年和旧友相遇却总能得到这样那样的评价。
这也是一种负担。
而原本的仁王对这种事是排斥的,也往往会顶回去。几次以后也就放弃了。
“你变了很多”这种话,往好的方向想也可以。
或许和陌生人相处会更没有负担感。
他这么想着。
然后一抬眼看着来巡房的忍足,又将这样的定义做了轻微的改变。
熟悉的陌生人也不错。
……曾经有过一段时间私交,却事实上并不熟的,只听过源源不断相关传闻的……“旧友”。
又过了大半个月,仁王终于要出院了。
忍足来送他,看着医院门口的车和眼熟的只在最初几天见过穿警服后来就全都变成便服的几个年轻人忍不住道:“你的同事关系出乎意料地不错嘛。”
“是什么让你以为我是一个处理不好同事关系的人?”
“……曾经的立海大。”
“滚吧。”仁王佯怒道,“你倒是说说看,我和他们哪里相处不好了?”
“感觉,感觉。”忍足摊了摊手,“话说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