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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就这样,挂了。”他说完也没动耳机,而是用筷子动了动锅里。
忍足又走近了一点才发现锅里的是意大利面。
仁王有条不紊地放调味料,装盘。他关了火,转身看到忍足就把两个盘子递到忍足面前。
忍足接过了。
仁王回过身去关了抽油烟机。
厨房里一时间安静下来,仁王摘下耳机,跟在忍足后面往餐厅走:“借用一下你的厨房。”
“随便用。”忍足道,“大清早就做意大利面?你的饮食习惯不太好?”
“意大利面简单方便,有什么不好?”仁王笑了一声,“有你的份还不满足?”
“我以为这是昨晚的牛奶的报酬?”
“说太清楚就没意思了。”
仁王在桌边坐下。他把脖子上挂着的耳机摘下来,和手机一起放在手边。
忍足看了一眼,拿起餐叉什么都没问。
仁王抬眼看了看他:“他们知道我受伤了。”
“他们?”忍足抬头,“立海大的人?”
“嗯。”
“消息也够慢的。”
“不慢了,我回国也没和他们说。”
忍足动作顿了顿。他卷了卷盘子里的面,一副洗耳恭听的样子。
仁王倒是不太在意忍足到底有没有在认真听,他就是想说点什么:“其实也没有特意知会一声的必要。大家现在做的工作说起来也没什么交集,也都在上升奋斗期……真要见面都抽不出时间。在社交网络上聊聊天也挺好的。”
“不是每个人都是这么想的。”
“对。”仁王点头,“所以上次在街上和丸井遇到,他问我为什么回来了也不说。幸村和切原也都在国外,也不是每次回来都说的嘛。”
“你这算是回来定居了,他们还在国外工作。”
“我偶尔会觉得维持人际关系很累。”仁王自顾自继续说,语气很平淡,“和这些老朋友碰面,会不可避谈到旧事和旧识,谈到一些不想提的事和人。但是你不能像是青春期一样一不高兴就翻脸。态度太温和他们还说你变太多。”
“听起来不像你。”
“那我又是怎样的呢?”仁王终于抬眼看忍足,“你其实和我也不熟吧?我和他们曾经很熟,现在也很熟,但到底很久没有见面,他们不知道我经历了什么我也不知道他们生活过得如何,能看到的只有社交网络的公共状态。”
他说完停顿了一下,终于决定反省一下自己:“当然了,被关心还是让人开心的,我就是得了便宜还卖乖,矫情一下。”
“……我还真很少听到人用这样的方式说自己‘矫情’。”
“学习习惯。”仁王耸了耸肩,“学心理的就先分析自己,我是这么认为的。”
忍足点了点头。
他和仁王还处在交浅言深的阶段,这些话听听可以,追问还是算了。
“你也不会当面和他们抱怨这个的。”
“当然不会。”仁王敷衍地扯了扯嘴角,“都说了我就是得了便宜还卖乖之后的矫情。”
“所以刚才是丸井君打的电话?”
仁王摇了摇头:“不是,是柳。”
“柳?”忍足手里的叉子顿了顿。
“柳从真田那里听说的。”仁王自己说着也觉得新奇,“刑警二队上周和神奈川警署有联合行动,昨天刚刚结束。柳说是庆功宴上真田听刑警二队讲故事我跟着重案组出支援任务被误伤这件事其实还挺神奇的,真田听着奇怪就问了名字才知道是我。”
“真田没有亲自来问你?”
仁王咬着叉子笑起来:“他半夜给我打了电话,我没接到,所以他后来又打给了柳。柳说他觉得我既然受伤那就应该是在休假,就早上才打电话过来。”
“你们关系挺好的。”忍足笑道。
仁王没否认。他看着忍足:“你们冰帝就不联络了?”
“怎么可能?”
“所以最亲近的朋友还是早期的朋友。”仁王于是这么感慨,“大学同学,还有之后的同学,叫出来喝酒倒是容易,其他就难了。”
忍足赞同的点头。
他就没问,为什么连朋友都知道仁王住院的消息,家人那边却还没有一点动静。
原因其实猜到了吧?
交谈到此为止,仁王很快吃完了自己做的意面。
盘子和锅都是忍足洗的。在问清楚仁王在年前都不需要去上班,心理所的工作也只需要在室内用邮件解决就可以后,忍足还是给了仁王房子的钥匙。
“既然会做饭,就别总是叫外卖。”他临出门前这么说,“步行五分钟的地方就有大型超市。需要我回家陪你吃饭吗?”
“你好好上班吧。”仁王给了忍足一个白眼。
于是忍足裹上羽绒外套出了门。
仁王上了楼,把笔记本带到楼下。
大清早倒了一肚子真假参半的抱怨后,他的心情舒缓多了。
他原本就有话唠的一面,中学时大部分的倾诉都对着幸村了。
后来当然有另一个人听他絮叨。
出国以后没人听得懂日语反而方便,对着语音助手也能说很多。
他的心理学导师曾经称赞过他的这个习惯,说是保持健康心理的好办法。
也是扯淡。
纯粹是有些事不想负担在心里,干脆就摊开来让它散在阳光下。
为难的事太多了,不让自己好过一点,人会过得很辛苦的。
至于听的人作何感想,不在他的考虑范围之内。
忍足自己选了要“照顾他”,他就姑且满足一下他的照顾心理?
他在沙发上挑了一个能照的到太阳的位置忍足的这间公寓选址是真的挺好。
写论文的间隙他给自己倒了杯热水,对自己当下的状态做了评估。
心情出乎意料的还不错。
他不太想出门,也就在客厅的沙发上待了一整天。
忍足前一天带回来的食材还有剩很多,足够他解决掉这一天的三餐。
从警队紧张的节奏里解放出来,又脱离了医院清新脱俗的消毒水味……
仁王想,他真的要去查一查这个地段的房价是多少了。
说起来以他现在的工资应该是能付得起忍足的房租的吧?
聚会的事后来柳又给他打了个电话。
地点定在东京,说是幸村和切原当天的飞机,一下飞机就直接过去。
仁王厚着脸皮猜测也有自己的原因。
他在忍足家住了几天后发现忍足是真忙几乎天天值班,晚上十点以前基本回不来,偶尔半夜接了个电话就出门去。
他睡眠浅,往往会被忍足出门的声音吵醒。
这时候就闭着眼睛躺在床上感叹一句,做医生的真是辛苦。
可是又求什么呢?
私立医院,还是嫡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