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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人来做,这样,其一是可以藏富,其二是十一娘也明白的,因许家生意做得太宽,已经不好控制下面,盈利地少,亏本地倒多。
既然如此,还不如直接将这些下线都甩开让别人去经营,他们不成上下级关系,只是合作关系。
十一娘子将这些想清楚之后,就知道自己在京城里,慢慢地是会和许家的牵系越来越少的,而且许七郎对她也并不是特别喜欢亲近,她一个不出嫁且被按照儿子一样分到家产的女儿,怎么好再回去依附兄长。
她现在的日子还算好,以后会如何,却不好说了。
故而被皇帝召见且给了她那般任务的时候,她心里是十分兴奋的,因为,这对她来说十分容易的任务,可以换来她之后余生的安稳。
以后她算是有了皇室的庇护,别说是外人要来欺负她,就是许家到时候可能想来要她的产业,那也不是容易的事情了。
十一娘子在月华苑的日子虽然清冷,却是她自出生来最平静安宁的日子,每日里绣花看书,散散步,和伺候她的几个宫人说说话,许氏有时候会来看她,给她带很多各种有趣的书,说说外面的事情,日子也就过去了。
她知道事关皇家,那秘辛定然多,但是知道了这些的话,对她却是没有任何好处的,故而她守着自己的院子过日子,几乎是完全不出院子。
对皇帝为何会给她这个任务,她也不要自己去多想,更是没有去做过任何打探。
大约是她这事办得十分好,在当年九月,她被秘密送出行宫时,皇帝便给了她厚赏,有一个京畿外面的庄子,还有不少银钱和金银珠玉,这些其实就够她一个女人过很好的日子了,更何况她手里还有父亲留给她的财产。
她留下了京城的铺子放租,并不再亲自经营,京里的宅子,她倒是没有处理,而是让了可信的老仆照看打理,想着虽然父亲将这个宅子给了她,但也许兄长以后会来京城,这个宅子给他住也好,她毕竟是许家的女儿,要是一味不懂人情,以后得不到许家照拂,老了日子也不会好。
这些安排做下之后,她又去拜见了许氏和老季大人,人就搬到了皇帝赐给她的那个皇庄去住下了。
且不说她怎么把这个皇庄完全入了自己的囊中而且让下面的人服服帖帖的事,她在这里的日子在之后倒是十分不错起来。
庄子屋子不错,她稍稍修缮增加了家具就住下了,这里距离京城外的五陵不是特别远,便有当初迁来守陵的家族建起来的一个大镇子,唤作五陵镇,虽然是以镇呼之,其实已经是一个大县的规格,只是因为是守陵的地方,便一直没有改成县,只是镇。
镇上繁华,又是处在一个不大不小的交通要道上,在这里几乎能买南来北往的各种东西,而她的秋云庄距离这里也就两个时辰的马车行程就到了。
她在镇子上买了个小院子,以供来镇上时候落脚,大多数时候,她还是住在秋云庄上。
这一日,她又到了广州来的信,不过是问候状况,十一娘知道这是七郎对她的关怀,便十分感动,写了回信之后,又准备了很多北方才有的干活,让送信来的许家仆人带回去,又给了那仆人两百两银子的辛苦钱,那仆人自然十分感恩戴德。
秋日来临,夏季的不少瓜果,十一娘都亲自参与下人的采摘和晾晒,很多还直接做成了酱菜,五陵此地既然被选作皇家园陵,自然是风水极好的,以至于秋云庄的风水都不错,这里瓜果年年结得十分好,而且做的各种干菜酱菜也十分好,庄子里的庄户也上供不少瓜果蔬菜,还有打到的各种野味,也会给十一娘送来。
十一娘对庄户十分不错,庄户感念她的恩德,都对她十分拥戴尊。
而且,在这里,没有人听过她可能是太子之母这样的传言,便都只以为她是京里大官家的女子,受到皇帝的赏赐,便得了这个庄子,她虽然是女流,又带了十几二十个仆人前来,这里的人倒没有谁敢小瞧她的,全都十分尊敬。
十一娘亲自检查着各种准备的乡间产物,准备送上京去给季府,顺便就在季府里过中秋。
不等她上路,京里就来了人。
十一娘在屋子里见了来人,来人正是她当初在宫里时照顾过她的女官,两人情同姐妹,感情很深,十一娘见到她便十分欢喜,说道,“佳儿,你出宫来了?若是没有地方去,便留下来同我一起生活吧。”
那佳儿也是二十来岁的女子,在季衡为后之前,宫里的奴才,无论男女,在入宫时,都是给钱直接买断,也就是生是宫里的人死是宫里的鬼,一辈子都要耗在里面为皇家服务了,虽如此,但其实也就是在四五十岁的时候皇家会给他们养老,这样本来是为了保证他们对皇家的绝对忠诚,但季衡为后之后,便对此做了更改,太监是终身为皇室服务,宫女却是可以按年龄放出宫嫁人的,不愿意出宫嫁人的,也可以留在宫里一直做事,皇室会给她们养老。
十一娘子知道了这条政令,自然才这般问那佳儿。
佳儿笑着道,“哪里,我还在宫里做事,没有出来。我出来了日子不一定比宫里好,我就想着一直在宫里做下去了。今日前来,是受了皇命而来。”
十一娘子愣了一下,道,“皇上有什么吩咐?”
佳儿道,“这个,我便不知。皇上只是让我来接你去行宫。”
十一娘子点点头,道,“如此,我不让你多等,便拾拾出发吧。”
佳儿道,“事情也并不着急,现下离开,到京城时,早就是夜里了,也进不去行宫。咱们休息一晚,明日一大早出发,赶在晚上行宫宫门关之前到也就是了。”
十一娘子就笑道,“如此,便也好。”
她便好好地招待了佳儿,又招待了护送佳儿前来的车夫和四名侍卫。
当晚,她和佳儿一起躺在床上,两人就聊起别后情景来,佳儿便说十一娘子,“馨娘,我看你在这里,日子倒是很好。”
刘佳知道十一娘子是许家的女儿,又是季府的侄女,甚至是皇后的表妹,身份自然很不一般,对方这般把她拉着一起睡在一张床上,实在让她十分感动。
十一娘神色温柔,道,“是啊。我过上了自己从小一直想过的日子。”
刘佳便又道,“你是皇后娘娘的表妹,即使现在年纪大了,但要嫁一个好人家,也不是难事,你让皇上赐婚便好了。”
十一娘笑了起来,“我可不愿意嫁人,要和一个男人一起过日子,有什么好。我这般,便很好了。”
说到这里,她又侧过身来盯着刘佳看,“佳儿,若是你愿意,出宫来后来和我一起过,我们一起活到老,互相有个伴,也很好。”
刘佳愣了一下却只是笑,她从八岁卖进宫去,在宫里这么些年,心思早就很重,而且没有太多安全感,她出宫来,真和十一娘一起,她相信十一娘的心意,但是,要是十一娘有个闪失,许家是要来回十一娘的产业的,她那时候不是要被赶走吗,以后又怎么办呢。而且十一娘也可能会嫁人,她嫁人了,自己又怎么办呢,所以她便柔声柔气地拒绝了,虽然宫里的日子的确是时时刻刻要小心,但是,只要好好做事,不多言不多听,便也不会真出什么事,她每日里也没什么活,日子清闲,等到四十多岁,也就可以拿一大笔退休金养老了,这有什么不好。
再说,皇帝宠爱皇后,要是没什么变故,行宫里的人事便不会多么复杂,大家日子也很好过,她何必要换个新地方过可能没有保障的日子。
作者有话要说:看来要明天才能出生了~~~~~
311番外之四皇子的到来4
刘佳的拒绝并没有让十一娘难过,她也知道刘佳的顾虑,是以在之后,她便也没有再提起此事。
第二天一大早天刚蒙蒙亮,十一娘一行人便出发了。
她带着两个丫鬟跟在自己身边,随着刘佳同侍卫们快速进京,又安排了管事押着一应给季府的干菜野味等慢慢上京。
秋云庄距离京城并不是特别远,走一个白天也足够到蘅兰行宫了。
十一娘到的时候正是傍晚,进了宫门之后,她就被直接带往了月华苑,她带着的两个丫鬟则没有允许进行宫伺候她,不过却被留在了行宫里仆人房里住宿一晚,然后让她们第二天离开。
十一娘亲自安排了她们,让她们去京城许宅,她看到宫中对她和她丫鬟的安排,就知道自己恐怕并不能面见了皇帝后就离开。
十一娘来到月华苑,月华苑同她两年前所居的时候并没有什么变化,要说变化,只是里面伺候的人变了,院子里的几株桂树长得更加繁盛了,屋子里的一应摆设,却是没有变的。
十一娘便知道在她走后,这里该是没有人再来住过的,不由心中便生出了些许感慨。
十一娘从小在南方长大,便同许氏一样,这么多年来习惯睡床并不习惯睡炕,这月华苑也许是考虑到了她的习惯,便是用的床,而不是炕,现在躺在曾经睡过一年的床上,十一娘总觉得时光幽静,竟然是没有流淌痕迹的一般,她对这里还是那般熟悉。
十一娘睡了个好觉,早上在宫人们伺候下洗漱拾,吃早膳的时候,外面就有太监来说,“皇上一会儿便来此处,你们好好准备着。”
大家便打叠起了神来,而且在十一娘用过早膳之后,那位为她梳头的宫女还建议再为她换个更华丽些的发型,而十一娘却笑着婉拒了,说她之前梳好的这个便已经很好,她很喜欢。
十一娘脾气十分温和,对待这些宫人,也是从来客客气气的,不过她毕竟是大家出身,又做过管事,自然有着自己的威仪,这些宫人们也丝毫不敢看轻了她。
虽然太监来说皇帝一会儿就会来,但皇帝其实是已经到午时前才来,十一娘发现屋子书架上的书竟然都还在,便在一边看书一边等,外面响起宫人们拜见皇帝的声音,她便将书了起来,到了外间跪下迎接。
十一娘没有将自己打扮得花枝招展,一身藕荷色秋裳,头上甚至只插了几支简单的簪钗,但是一身风流,却丝毫不受影响。
皇帝从她身边走了过去,然后说道,“平身吧。”
十一娘谢恩后才起身,皇帝已经走到上位去坐下了,她便规规矩矩站在下手,皇帝多看了她几眼,对她赐坐后,她才走到下面椅子上去坐下了。
皇帝挥手遣退了宫侍,宫侍都退下去后,皇帝才对她说道,“叨扰了许姑娘你的安适日子了。”
十一娘没想到皇帝这次这般客气,微微抬头看了皇帝一眼,便又起身福礼道,“皇上折煞民女了。能得皇上宣召,乃是民女莫大福分。”
皇帝抬了抬手,她才又去坐下。
皇帝多看了她的面容两眼,发现她在秋云庄住了这么两年,看起来要康健了很多,皮肤黑了一些,但是带着健康的光泽,而且连面容也偏于稍稍硬朗了些,竟然还是和季衡相像。
皇帝并不去细思她为何会和季衡这般相像,只是感叹世上能有这般像季衡之人,即使只是容貌。
皇帝又说道,“此次朕又要劳你在这里住上一年半载了。若是有什么事还没有安排好,你也可以再去安排,只要十日内回来便可。规矩你也该是明白的。”
十一娘赶紧应是。
皇帝点点头,“事成,朕不会亏待你。”
十一娘便赶紧起身表示自己十分乐意为皇帝效劳,皇帝颔首后就起身离开了。
十一娘便在之后出了行宫,先进了京城里去,送给季府的一应干货野味等已经到了,她去看许氏时,许氏便很欢喜地对她的用心表达了谢意。
十一娘又去安排好了自己的庄子和仆人,这便又回到了蘅兰行宫来,这次皇帝对她很放松,即使她出月华苑去走走也并不被限制。
季衡这次怀胎,孕吐反应又很严重,好在是晚上并不非要起来吐一次不可,故而睡眠便还好,皇帝也就安心了很多。
季衡回蘅兰行宫之后,皇帝怕他累着,再没有让他去听过早朝,大臣们发现皇后不再来早朝,一干人等便又不适应了,还在下朝后窃窃私语,互相询问对方是否知道皇后为何突然不来早朝了。
“皇后这是病了?怎么不来早朝?”
“这个老夫如何知道,谁听到过什么风声吗?”
“据闻在西山行宫时,翁太医一直近身伺候着,怕是的确又是病了。”
“皇后这身子骨可是太差了些。”
虽然大家都不会说出口,但不少人心里却会想,说不得不是什么大病,只是风雨不堪摧折呢。
到底起了亵渎的心思,一本正经地谈话题,“皇后身体不好时,皇上处可不好伺候,留心些才好。”
便有人附和,“是呀。”
季衡虽然也会去为皇帝承担处理部分政务,皇帝遇到棘手的事情,也会来找他商量,但两人毕竟都顾及身体,季衡去玉恒殿的时间便少了很多,陪孩子的时间便多了。
皇帝虽然请了宋太傅继续为自己的儿子们做老师,但宋太傅一代大儒,来教导四岁多的孩子识字,也实在太大材小用,这段时间,季衡便开始自己教导儿子,不再浪宋太傅这把牛刀了。
而杨麒儿自然也更喜欢阿父教他,因季衡讲解要比宋太傅灵活很多,而且还亲自画很漂亮的图给他。
这个时代的孩童认字启蒙教科书,已经是图文并茂,丝毫不死板,而且杨麒儿作为皇子,那教科书比一般孩子的还要更加美一些,纸张十分好不说,且还全是图,但杨麒儿小小年纪,已经极具艺术细胞,认定了那教科书上的图画太过死板,他便不愿意看,非要季衡画给他,因季衡画得更加灵动。
季衡会抽上午教杨麒儿认字和算数,下午便让杨麒儿写字,学习之外的时间,他也会陪着儿子玩益智游戏。
这些时候,杨歆儿便作为旁听生,大多数时候是在一边自己玩自己的,有时候也直接睡着了。
杨麒儿的学习时间并不多,其他时间都任由他玩耍。作为只照顾孩子的全职家庭主夫,季衡和孩子们在一起的时间特别多,两个孩子也都十分喜欢腻着季衡。
季衡坐在椅子上翻看一本书,旁边的茶凳上摆着一大盘柚子,他现在全靠柚子皮的香味来压下反胃的感觉,其实他也喜欢吃柚子,不过翁太医不让他吃,说那柚子凉性。
肚子里的孩子已经有近四个月了,在怀杨麒儿和杨歆儿的时候,这个时间也早就不孕吐了,但这次季衡还会犯吐,他也是无法的。
杨歆儿和哥哥一起玩了一阵子拼图,就觉得有些犯困,从毡毯上爬起身来,也不和杨麒儿说一声,就自己往季衡身边走来,杨麒儿看到弟弟走了,赶紧跟了上来,杨歆儿到了季衡身边就往他的身上扑,嘴里嘟囔了一句,“阿父,睡觉。”
杨麒儿赶紧伸手把他往自己怀里拉了拉,在季衡还没有说话的时候,他就俨然一个正正经经的老师,给弟弟说道,“阿父肚子里有妹妹,你不能要阿父抱着睡,会把妹妹压得长不大。”
杨歆儿回头看杨麒儿,打了个哈欠,含糊道,“可我要睡觉。”
季衡把杨歆儿抱了起来,并且亲了杨麒儿的额头一下,说道,“我现在还是抱得动歆儿的。”
杨麒儿盯着季衡的肚子看,“妹妹都还没长大呀。”
季衡点头,“还要等呢。”
又对杨麒儿说,“叫杜若来。”
杨麒儿就去一边叫了杜若女官一声,杜若赶紧来了季衡身边,季衡让她给杨歆儿拿了一床被子来,然后给杨歆儿擦了擦手和脸,把他放到了榻上盖上被子,让他睡了。
八月十五中秋,季衡出席了一下中秋宴会,很早便离开了。
自从六月季衡上西山行宫,再没有出现在大臣们跟前,不少臣子便还很想念他,这次他虽然只在中秋宴会上露了一下面,依然成为了臣子们关注和谈论的对象。
这次皇帝邀请的臣子不少,而且还准许带子侄出席,因玉堂园里正好是桂子和菊花当令,大臣们一边赏花赏月吃果品喝酒,还开了个以桂子和菊花为题的诗会,而且皇帝说魁首可以得宫廷画院的任何一幅画。
皇帝虽然于书画诗词上都有涉猎,但是,这些都不是他的强项,他也就只是会而已,他自己从来不显摆自己的学识,也不做让人来欣赏自己的诗画的行为,在皇帝都不注重自己这方面才艺的情况下,皇家宫廷画院自然也没有什么优质的画师,里面的画师不过是些作规制画的匠人罢了。
虽然宫廷画院没有好的画师,但是不代表画院里面没有好的画,皇帝自己不好画,也不把那些大家之作当宝,画院里便存着不少名家名作呢。
乱世黄金盛世藏,现在正当盛世,即使皇帝提倡节俭,但是藏之风依然很盛,大臣对皇帝那一句话里的“任何一副”非常在乎,各个都铆了劲地作诗,无论是想在皇帝跟前显露才华,还是想得到某幅画,总归是各显神通,十分热闹。
最后起来的诗有五十多首之多,皇帝翻了一遍,选出几张来,就笑着对下面的臣子们说,“朕让皇后选出前三来。”
然后让太监将那几张纸拿去给在嘉毓楼里休息的季衡看,季衡翻了翻,发现一首倒是很有些灵气,另外几首便都过于显摆了,就把纸放在桌子上,抱了杨麒儿来评选,杨麒儿拿着毛笔,按照阿父的要求,随意拿出一张来在上面写了一个叁,又拿出另一张上写了一个大大的贰,然后在季衡要求的那张上写了个壹,虽然字的笔画复杂,但杨麒儿还写得规规整整,季衡便好好赞扬了他一通,让太监将那叠纸又拿去给皇帝了。
魁首诗的作者乃是去年春闱上的探花郎,现在在翰林院里做编修,能来参加这个中秋宴,乃是因其是现在首辅赵之翰的公子,名叫赵昱芝。
皇帝给第二三名各赏了一套官窑里烧出来的碗,而对赵昱芝,他便说道,“你要哪幅画,说吧。”
赵昱芝跪下后红着脸道,“微臣恳请皇上恕罪。”
皇帝愣了一下,“嗯?”
他便继续说道,“微臣恳请皇上将皇上玉恒殿后殿书房里挂的长夏消暑图赏赐给微臣,要夺皇上所爱了。”
皇帝怔了一下,才说道,“此画朕不赏人。”那幅画乃是季衡两月前在西山行宫时所作,画的是一条小溪边有一座凉亭,凉亭边有青桐芭蕉,凉亭里则铺着簟席,两个孩子在簟席上玩耍。
此图画得随意,却用笔老道中带着风流,一种悠远飘逸之气从画里直接流露出来,意境本是十分高远,但是,那凉亭里却不是一个名士,乃是一对孩子,就在这一份悠远飘逸之中带上了人世生生不息的意蕴,带上了童真和意趣。
按照专业评论,此画就该如此分析,皇帝自然也欣赏得出它的这般好,但是,它对皇帝的实质的意义,其实只在于这画是他老婆画的,然后上面画的是他的两个孩子。
皇帝有点惊讶此人怎么会看到这幅画,想了一下才想起来前两天,召了他到玉恒殿后殿书房来问了杨歆儿的大名的事。
杨歆儿大名定下乃是杨奉豫。
当初礼部和翰林院商议给他定名时,是呈给了皇帝很多个字的,但季衡挑了这个豫字。
此字乃是这个赵昱芝给呈报的,这次宗人府来回报因立后而又上了一批玉牒时,有一位藩王将自己的一位庶子上成了嫡子之事,皇帝便也看到了玉牒上给杨歆儿上的名儿。于是,他就把这位赵昱芝叫来问了他当初为何会想到为三皇子定这个字,因为皇帝是不大喜欢这个字的。
皇帝的拒绝让首辅赵大人也前来下跪说儿子不懂事了,皇帝便笑道,“无妨,爱卿要另外的画吧。”
但赵昱芝却说,“微臣实在为此画所迷,日思夜想,还恳请皇上能够割爱。”
这下皇帝脸彻底黑下来了。
312番外之四皇子的到来5
其实这几日,的确有不少大臣看到了皇帝书房里新换上的这幅长夏消暑图,上面钤印太小,大臣又不好盯着那画看,故而并不知此画为何人所作,但好画之人都会为那画上的轻灵之气所吸引,只是如小赵大人这般痴迷的,却还没有。
赵昱芝很为他爹首辅赵大人争气,虽然是二十八岁上考上探花,不能和十八岁考上状元的季衡相比,但这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