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喝。待拾齐全后,两人一起向正厅出发。
新婚第二天,除了安抚妻子,他还得正式见过他的岳父程翰良。
路过偏厅时,李琅玉闻见的麻将声,循声望去,四位夫人凑成了一桌,其中一位妆容最靓,三十岁出头的样子,嘴里叼着根烟,但看上去有些焦躁,想来今日牌运一般。
“三姨太好。”程兰首先上前打了声招呼,那位衔烟女人看见他们后,也热情了不少。她一边整理牌面,一边假作取笑:“这位就是新姑爷吗,长得真俏,这么早就让新娘子起来,也不多休息会儿。”声音似娇滴滴的黄鹂。
李琅玉客气地作了介绍。他记得程翰良纳过两房姨太,但后来因为程兰受了委屈,便将她们赶走了,这第三位叫连曼,还是乔司令介绍的,程翰良不好驳他的面,便留下了,平日也没怎么管她,好在这位三姨太没闹什么幺蛾子,也就喜欢到处花钱玩玩。昨日大婚,李琅玉并没见着她。
“今天运气太差,输给各位太太这么多把,现在都不知道听什么牌好。”三姨太撑着额头,语气沮丧。
李琅玉顺势接道:“打了这么久,想必都饿了,回头我让许妈去厨房做八张葱油面饼,填饱肚子再打,说不定运气就来了。”这最后一句是对三姨太说的。
对方先是愣了一下,再抬头看李琅玉,笑得心领神会。
程翰良在正厅里喝茶,赶巧,李琅玉和程兰便来了。他先是问了程兰昨晚睡得如何,有无按时喝药,近来咳嗽可有好转这之类的话,再叮嘱了几分,关切之意溢于言表。
李琅玉在旁边听着,没有插嘴,但看得出来,他这位闻名远扬的年轻岳父对他熟视无睹,压根不打算理睬。
半小时过后,气氛有点僵,程兰也觉得尴尬,于是道:“琅玉刚来,可能各方面不大适应,有些东西来不及准备,要不找个时间置办下?”
程翰良这才把视线投到他身上,“那就交给张管家去办,有什么需要直说。”
李琅玉露出乖顺的样子,敛着眼道谢:“一切从简就行,不用麻烦太多。”
程翰良放下手中的茶杯,笑着看他,“我喜欢懂事的人,既然如此,还有一件事想跟你说清楚。”
“兰兰身体一直都很差,晚上经常咳嗽,这么多年都是贴身下人照顾她,所以为了方便,你们暂时还是分开睡比较好。房间我让人拾好了,就在我隔壁,如何?”
这是怀疑的意思。
程兰愣了愣,有点意外,但李琅玉倒是很快回应:“好。”
只要来了这里,就有机会,要想取得信任就不能着急。
出了门,将程兰送回房,李琅玉一人来到庭院里,穿过一片小花园,正好遇见早上打牌的三姨太。
心情很好,看样子是赢钱了。
“谢谢你的八张葱油面饼,听了八筒,自摸清一色。”她捋了捋长发,很是风情。
李琅玉笑笑,算是承认。“我初来乍到,可能许多事上需要指点,四爷处事严厉,还请三姨太今后能帮忙一把。”
连曼不是个糊涂人,她当然知道好处不是白的。她仔细打量了一下李琅玉,从头到脚,眼神轻佻,笑得玩味。
“想讨四爷欢心也不是难事。”
她走近一步,以极其暧昧的姿势凑近李琅玉耳边道:“其实啊,比起女人,四爷他更喜欢男人。”
第4章故人归马踏青晴4
三姨太这人看起来着实轻浮,话里透着野劲,李琅玉不敢全信。后来他又去了厨房,给干活的几个下人一些新婚赏钱,一来笼络人心,二来摸清为人。程公馆人多口杂,总有几双眼盯着自己。他这个姑爷得要当很长一段时间。
半个月后,沁春园的冯班主摆下一台戏,特邀程四爷等人去看。前不久的雷雨天让各处走了潮,程翰良怕程兰在家待着不舒服,便把她跟李琅玉也带过去了。
沁春园是北平有名的戏园子,现在归冯尚元所有,冯班主与他的一众徒弟发迹于江南,后来辗转到北方,那时日军已经侵华,梨园子弟的生活也不如从前。冯家班是少数几个存活下来的,据说最主要的原因是有乔司令为其作保障。
园子前厅中央放有三十六张八仙桌,台子气派华美,屏风上纺的是沉鱼落雁、闭月羞花。
李琅玉挽着程兰,一路跟在程翰良后面,走马观花,却是兴致足足。
冯尚元与程四爷是旧识,说南道北有大半钟头。他已过不惑之年,说话声音倒是挺斯文正派,想来是练嗓的缘故。
后台是演出人员上妆的地方,李琅玉瞥到一人扮成短打武生的模样,旁边还有一张虎皮,估摸着待会儿是要演《武松打虎》。
园子看起来不大,但走一圈才发现的时间也不少。后院主要是冯家班练习的场所,舞枪弄刀者比比皆是,都是二十岁以上的,没有小孩子。冯尚元惋惜说,他也想找点年轻苗子,这一行最怕断代,但是机缘不够。
李琅玉原本还在东瞧西望,突然在院子西角看见了一物,心脏猛地悬在嗓眼,整个人都跟着颤了一下。程兰被他挽着,意识到他的僵硬,便侧过头去,一看,发觉他脸上惨白惨白。
“琅玉,你怎么了?”程兰担忧问道,连唤几声,才把人拉回来。
李琅玉平复好呼吸,只露出个勉强笑容,表示无碍。程兰循着先前的视线望过去,没什么特别的,只有一根红缨银枪放在兵器架上,通体雪亮。
冯班主安排的这出戏果然是《武松打虎》,演武松的人手脚利索干净,动作流畅,毫不拖泥带水。台下的几位老板看得不亦乐乎,程兰也很喜欢。
冯尚元给程翰良满了一杯茶,随口道:“这孩子上台次数不多,台风没有其他人成熟。”
程翰良倒是不以为意,他说,人还年轻,以后有的是机会,武松打虎,本来就是初生牛犊不怕虎。"
这时,有位老板突然开口:“我想起来了,程四爷年轻时也曾入过梨园,还是在傅家班。”
话毕,冯尚元脸色一沉,也不说话了。李琅玉微微偏头去听。
又有一人说:“傅平徽在北平也算是个人物,当年的傅家班可以说是梨园第一,谁知他后来通敌叛国,勾搭上了日本人。一家被烧也是报应。”
“这种汉奸就该千刀万剐,幸好被乔司令给办了,留着也是祸害国人。”谈到这种话题,人们总是义愤填膺,抗日虽已胜利,但是阴影仍在。
程翰良抿了一口茶,面上冷漠,“傅平徽曾经是我师父,如今想来,确实世事难料。”他说得很轻,不悲不喜,琢磨不出情绪。
一小时后,戏台上的武松已经将老虎压制身下,动作威武,大快人心。
程翰良见李琅玉目不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