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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城南的古溪河小学,沿路直走不过二三百米,有一幢不起眼的办公楼,墙面上被空调的水常年冲刷,深深浅浅地生长着大片的青苔。办公楼后面是上世纪九十年代的老居民区,和这幢办公楼差不多高,也没有明显的大门,因此大多数人都会误以为办公楼也是居民区的一部分。
戚铭每天就在这里办公,三楼是一家规模很小的教育机构,老师孩子们都喊他“戚校长”。他今年32,年纪相仿的同事大多已经调往总部,可他还是强硬地要求留在这个不起眼的校区,业绩不好不坏,偶尔拿一次“季度优秀校区奖”,奖金也只够拿来跟老师们一起聚个餐,发点福利。
不过校区的学生都很怕他,不止学生,其实连底下的老师们也有点。倒不是戚铭脾气有多坏,只因为他终年都穿着一身黑色的西服,从头到脚都整理得一丝不苟,加上连校区元老级的老师都没怎么见过他笑,导致新来的年轻老师们请个假都战战兢兢的,总想求着学管替她们先传个话。
好在戚铭的上班时间跟老师们错开来半天,而他也忙,基本进了办公室就很少出来了。
戚铭进了门,将深棕色的公文包放在桌上,同往常一样打开电脑,顺便刷一遍社交软件。
他话的确不多,因此手机里的社交软件也寥寥无几,挨个回复完后,他抬眼一看,电脑居然还是黑屏。
电源键按下去,幽蓝色的灯光闪了几下,灭了。
一大早就碰上这样的事,戚铭眉头拧起来,不悦地通知后勤部来个人修理。好在月初不算忙,那边回应很快,大约半个小时就能到。
早上只有他和一个学管当班,他又来的早些,整个校区没一丁点儿人声,戚铭与黑屏相对半晌,有些烦躁地划开手机,来来回回地不知翻看着什么。突然,学管和负责后勤的小陈消息几乎同时进来:
“戚校,我上班路上好像出了事故,道路封锁了,可能会迟点到。”
“戚校长,抱歉,前面好像有警车在处理事故,我这边可能要绕远路了。”
真是要命。
戚铭抿起唇,也不好责怪什么,回了句“知道了”,继续坐在椅子上发呆。
他今天心情其实并不算好,或者说,这种不算好已经持续小半个月了,并且与日俱增。他慢慢仰靠在皮椅上,又长又轻地叹了口气。手机搁在桌面上,像是害怕惊动他似的,几不可察地短促震动了一声。
这个震动很特别,他特意设置的,一旦响起,就仿佛宣告了他那点见不得光又不安于在黑暗中沉寂的秘密。
反正……现在也没人。
戚铭绷紧身子,点开角落里一个透明图标的软件,对话栏里多了个红色的“1”,头像不知选的哪个动作男星,只截出来下半身鼓鼓囊囊的一块,配上他发来的文字,意图简直昭然若揭:
“在附近,今晚有空?”
这人空间里放了几张自拍,戚铭大致浏览了一圈,心里头其实还是有点不满意。他这个人颜控有点严重,对身材也很挑,要找个顺眼的过一晚就已经很不容易了,偏偏他还有点难以启齿的癖好。
戚铭想了想,没着急回复,先去刷新了首页,一个叫“欲罢不能钢管直”的账号发布了最新更新,赫然呈现在最上方。
又是他!
这个账号说起来很不道德,不知从哪集一些男人照片,看起来都是直男的类型,有些是别人发布在别的社交软件上的自拍,还有些甚至是来路不明的偷拍。
可惜在这个很小众的软件上,几乎没有人去指出这种道德问题。
戚铭注册时候系统自动加了关注,他也懒得取关,夜深人静时分,偶尔还会翻出来悄悄地撸一把。
这种莫名稳定的平衡,被上个月的一张照片打破了。
那是一个看起来大约二十六七的男人,照片里他和一群小孩子围在一起,像是在做游戏的样子。分明是有棱角的面相,却在笑起来的时候奇异地消去了严肃的感觉,皮肤是健康的小麦色,短袖微微隆起,显然肌肉紧实诱人。
这个男人几乎完美地击中了戚铭所有的点。然而让他反应如此强烈的原因并不在此,而是男人背后隐隐约约拍进框的一棵树。
这棵树戚铭太熟悉了。
他每天开车出门,经过楼下的幼儿园,都不得不放慢速度,停下来等小孩子或者接送的老人先过更是常有的事。这时候,他只需一偏头,就能瞧见这棵树杈上挂着一串串小旗的歪脖子树。
会这么巧吗?
戚铭下意识地否定自己的猜测,又隐隐地有些兴奋,他也没想过真的要做什么,但在连续几日路过那家幼儿园之后,还是按捺不住,悄悄地站在铁栅栏前,跟一群大爷大妈一起,装作关心孩子的样子,伸着脖子朝里面张望。
目标很快就被发现了。
在园内斜对角的滑梯旁,他心心念念的那个男人正带着一班的小朋友在沙坑里做沙堡。三个孩子一组,他就在一个个小组间走动,不时停下来做些指导。不知说了什么,平时看起来吵吵闹闹的小孩子乖得不行,连戚铭这种不大喜欢小孩子的人也不得不承认,这些孩子安静下来还是挺可爱的。
戚铭只瞧了一会儿,音乐铃就响了起来,他做贼心虚,一见那个男人带着排得整整齐齐的小孩子往园门这边走,赶紧转身从人群里挤了出去。
一周后,他又做了第二次同样的事。
自己变态的事项又多了一个,在他三十三岁即将来临之际,他可能要成为一个猥琐又下流的偷窥狂。
看起来不怎么样的男人发出的邀请他最后也没回,倒是犹豫再三,把那个应该是幼教的男人的照片给偷偷保存了下来。
他有个上了密码的相册,现在有两张照片了。
正在这时,小陈推开了玻璃门,戚铭立即清理了手机后台,开始了一天的工作。
五点半,戚铭准时从办公室出来,老师们都各自看管教学,学管也忙着应付家长和总爱腻着前台蹭电脑的小家伙们,见到他下班也只来得及点个头。
戚铭也不在意,他虽然看起来一板一眼,但其实对职场虚礼那一套倒是很不耐烦,这也是他执意要留在这边的原因之一。
像往常一样,经历了一场历时半小时的堵车,从隧道穿过,再行个半小时,戚铭快到家的时候已经将近八点了,鬼使神差的,他没直接从空荡荡的幼儿园门口开过,反倒是找了个车位停下,在园门前站住了。
这个时间的幼儿园已经彻底清净下来,小孩子3点半下课,有些办了园内的托管最多留到6点就会被接走。戚铭心知肚明遇见男人机会渺茫,脑袋清醒点便打算回到车里。
他的目光随意地从门上的挂牌扫过,发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