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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来,一步一步艰难地向暮千夜走去。
而她此时的模样,更像是一个没有生气的提线木偶,似乎随时都能就此倒下一睡不起。
就在这样的状况下,暮四海瞬间便站在了她的面前,狠狠一掌再次将她扇飞,这次他用的力更大,直接将西河甩在了与外室相隔的那道木板墙上,一声巨响,墙体坍塌,断木残垣溅起一室血花。不等她再次爬起,暮四海已经将她提起,西河一片血色的视界里只看到一只黑色大掌朝自己挥来,她甚至能够感觉到其中蕴含着的足够让自己永远消失在这个世界上的力道,也就是下一刻,暮四海突然浑身一震,他毫无预兆地松开了提着西河衣领的手,向上颤抖地伸向空无一人的位置。
“玉菀,玉菀,你来看我的么?”暮四海瞳孔放大,声音嘶哑地对着虚空说话。
“玉菀,你终于来看我了,你知道我有多想你么......”
“玉菀,玉菀啊,我的爱,你为什么要离开我?!”
“不要走!我不许你走!你给我站住!”
“玉......”
声音戛然而止,下一秒,暮四海的身体突然直挺挺地向下栽倒,再也没了气息。
血色世界里,即将被吞没的西河最后一眼只见一个熟悉的轮廓朝她飞奔而来。
第七十章劫后余生
第七十章劫后余生
黑暗中,西河没有感觉到任何痛楚,她觉得自己浑身轻飘飘的,似乎在飞。
“河儿......河儿......”
朦胧中,似乎有谁在遥遥呼唤着她,心一动,眼前豁然大亮。
没有多少行人的街道前面坐落着庞大的宅院,大气的院门紧闭着,看不到里面的景象,门口立着的两座大石像依旧威武地守在那里,时光仿佛不曾改变任何东西,大大的定西王府仍是记忆中那般模样。
西河轻轻叹一口气,自己这是要死了吧,她打趣地想,也只有灵魂会在死后回到其生前最熟悉的地方,所幸,可以在最后时刻见到她最惦念的人。
理所当然地穿门而过,飘过自己最熟悉的亭台楼阁,也看到了自己曾经再熟悉不过的人,巧儿、云儿、王大姐,还有那些她曾经视之为家人的人们,他们的脸上没有了当初的轻快笑容,每个人的神情都透着一丝哀愁,日子还是照常过,但有些东西却是再不一样了。
心里闷闷地,西河来到了后院的凉亭里,或许是特殊的心理感应,凉安凉介正坐在那里。
凉安仍是白衣,而凉介也是照旧的一身黑衣,但当西河看到他们的脸时,心头一痛,竟是大脑一片空白。
仅仅一年多的时间,凉安凉介已经完全不再是自己记忆中的模样,当初的青涩少年在这一年多点的时间里迅速脱胎换骨,现在的他们已经成为了真正成熟的男人,模样不曾改变,那沉稳的气质再也无法遮挡。
凉安凉介相对而坐,面前放着棋盘,棋盘上却是空无一子,两人都在出神,紧皱的眉头显示出主人的心绪很乱。
西河坐在他们之间,仔细地看着他们的面容,她甚至伸出手,轻轻附在他们的脸颊上,这一刻,凉介凉安仿佛感受到她的触摸般同时一怔,两人对视一眼,均看到了对方眼中的诧异。
“对不起。”西河呐呐开口。
凉介凉安自是没有听到,但此刻,两人的心底突然狠狠一抽,凉安倏地起身,看向四周,方才沉稳的模样瞬间打破,他的脸色微微苍白,满脸焦急。
“介,我突然心里很不安,方才似乎有人摸我的脸,是不是河儿?河儿是不是出事了?!”
听他如此说,凉介浑身的气息更加冰冷,“我也有同感。”
凉安身体晃了一下,急促地道:“我有感觉,河儿就在这里,就在我们身边,但是我们看不到她!”
凉介站起身扶住他,他没有说话,紧抿的薄唇却泄露出他的不安,他看着凉安有些疯狂地在四周乱转,深沉的眸子里划过一抹痛色。
西河觉得自己的眼眶酸酸的,却是没有泪水流出,或许灵魂都是没有泪水的吧,叹息一声,她飘到凉安身边轻轻拥抱住他,那一瞬间,凉安突然安静下来,他定定地站着,浑身僵硬而激动地打着颤,他回首看向一边静立的凉介,脸上的神情激动而扭曲。
“介!介!我感觉到了,河儿在拥抱我!我感觉到了!”
凉介大步上前,抱住有些癫狂的凉安,锐利的眸子盯着他身前的空气,他的视线穿透了西河的身体,那一刻,他的心头微微一抽,他真的觉得小人就站在他的面前,咫尺之距,却似隔了两个世界。他匆匆伸出手臂,环过面前的空气,似乎将西河也抱在怀里。
呼吸到熟悉的气息,面前是自己放入心底的两个人,凉安在颤抖地哭泣,凉介也是浑身紧绷,看着他们,西河的心里满满的都是酸涩与暖意,有这样的两个人在乎着自己,这一世也不算白活吧。
回想这一世,大多数时间她都与他们相处,时间虽然不长,却仿佛比上一世充实许多,她也没有想到自己这么快就结束了,假如她还活着,她是一定要回去找到他们的,以往总想要摆脱他们获得自己所谓的自由,可是如今看来,在他们身边才是最大的自由,只因他们入了她的心,她这样的人,一旦认定就成为她的全部,她所有的一切。现在没有机会了,她只想最后抱抱他们,谢谢他们这一世的照顾,谢谢他们的陪伴,认识他们,是她最大的幸运。
这一个诀别的拥抱持续了很久,直到一股吸力将她狠狠吸走,最后的最后,她只看到凉安凉介悲痛惊恐的神情。
“河儿!不要离开我们!”
耳边响起凉安沙哑的嘶吼,西河在他们看不见的虚空中努力绽放出一个笑容,对不起,我也想,有机会的话下辈子再见吧。一个大力袭来,她仿佛被一只巨手托住,狠狠拉扯起来,眼前再也没有了凉介凉安的身影。
幽暗的房间里,翻飞的红色纱帐宛若招魂幡,在寂静无声的地狱间招揽着灵魂的归来。
一身破烂红衣的男人死命地摇晃着床上满身血迹如同破布娃娃般没了气息的瘦小躯体,他掏出一个血红色的药丸,放入自己口中毫无顾忌地俯下身子贴近那已经死去的人儿,不顾一切地将药丸渡入了小人的咽喉。
他紧紧地抓着小人的手,感受到那上面一点一点流失的温度,不顾自己浑身的狼狈,眸子是浓浓的猩红。他如同暗夜里食人的妖魔,即将狂肆魔化,只要那最后一点温度失去,他便万劫不复。
手中的温度越来越低,暮千夜看着那张满是伤痕与血迹的小脸,内心不断翻滚沸腾着,最终,他忍无可忍地攥紧那只小手,拼命大吼起来:“西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