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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
黑绝枯主脸上满是饱经沧桑的褶皱,可就算年月的刻刀如何无情修改黑绝枯主的样貌。
他的武功,他的坚韧,他在黑绝峰上追求武学极致的信念却从来不曾更改。黑绝枯主是当之无愧的奇人也是武林纷争中的无冕之王。他没有开宗立派,他也不传法弟子...
不屈俗世虚名,不屑凡情牵挂...所以他能站在最高的山峰上成为七神剑的主人让天下都高山仰止...
而这样一个几乎只活在传说中的存在,竟然有一天也会被人打败,也要打破仿佛永恒的诅咒,向一个少年传授自己的武学髓...这对黑绝枯主而言是个多么大的意外?对天下人是个怎样难以置信的传说?对厉绝寒又该是个多么大惊喜?......
然而厉绝寒散乱着满头的黑发,一手抵着七神剑听着对面那个白发老翁说着什么...却一言不发......
那一刻,就连黑绝枯主都看不透这个少年心中究竟在想什么?
看不穿这双丝毫没有畏惧的眼睛,仿佛他天生就会出现在这黑绝峰会打败自己,然后在青丝红颜的少年时期,就成为让天下望尘莫及的存在。
这样的人,是奇迹一般的人,是永远也不能以常理看的人。
而正巧,黑绝枯主也是一样奇迹一般的人,不能用常理看也不喜欢用常理看人的人。
所以尽管黑绝枯主不能完全看透厉绝寒,和厉绝寒说了他得到七神剑,就能够向他讨教这天下最厉害的一种武功之后.....
在厉绝寒的一言不发之中黑绝枯主问出了一句......终于让厉绝寒有所动容的话。
那一天寒风从四面凛冽,厉绝寒站在错一步便能失足殒命的黑绝峰上。
他身上到处都是伤,大大小小满是血创...然而峰顶的寒风极度刺骨和冰冷,连那些足以让厉绝寒血流不止的伤口都冻住。
厉绝寒好像也已经不知道什么是痛,什么是痒...
当他就着最冷的风连五感都好像要失去的时候,他听见对面那个单手负立的白发黑衣说了一句话。
“不要在彻底成为一把无情剑之前...心死如灰...”
“......”
厉绝寒微微抬起眼望向了说话的人。
虽然他还是一言不发,可是他的动作却是回答这句话最好的反应。
“你的一招一式都充斥着迷惑和决绝...你这样的人,是天生的武学之材,也是天生的无心之宝。你能够拿到七神剑或者就是天意吧...我不想知道究竟是什么让你如此矛盾...过去已经是过去。既然拿着那把剑就由你自己选...是走是留...是舍心,还是弃剑?”
听说高手对决,不用言语只需要出招就能互相洞悉心意。
那一天之前厉绝寒可能也觉得这句话不过就是一句不切实际的想象...但当黑绝枯主问他是走是留的时候,厉绝寒知道透过他的剑对方已经洞悉了他的内心...
厉绝寒因为那句话闭上了双眼矗立在原地,仿佛要任由峰顶的寒冷把他变作一具冰雕。
他永远都像是一块没有一点感情的石头,不会哭不会笑像一个人形的怪物。
不会有人知道那一天,他是如何从黑绝峰转身离开,路上一口饭一口茶都没用的回到了那个让他产生矛盾的尘世...
黑绝枯主说,不要在彻底成为一把无情剑之前就心死如灰...
这句话的意思是,没有心的人练不了剑,但练剑的人终究有一天要失去自己的心...
可是剑对他而言重要吗?心于他而言又重要吗?
厉绝寒以从来没有过的狼狈模样站在明月桥头望着那个一身红衣的人......
他的怀里抱着这世上几乎最厉害的剑,但却没能让那个即将娶亲的男人侧过脸来看上一眼......
他透过红衣的男人看见了那个背叛者也同样背负着满身的鲜血和痛苦出现...宇莫邪手里提着的武器上也沾染着丑恶的污迹。就像宇莫邪这个人一般从头至尾染上的脏污,永远也清洗不去...
“厉绝寒...好看吗?...”
“......”
他不知道...他不知道眼前的这个红衣男人算不算好看,他只知道他就要成亲了。他只知道他的心就像是他穿在身上的红永远的留在明月桥,再也不会给他一丝一毫的感觉...
于是他...只剩下怀里的剑,和无情的自己......
“七神相安,两魂不存...小子,这个人不死......你这辈子都别想把剑练到极境之中。”
“......”
厉绝寒闭着眼盘坐在黑绝峰上,不和对面那个黑衣白发的老头说话。
看到早就已经成为青年,而且二十七岁就把七神剑练到了第八重境界的厉绝寒坐在远处装死木头,黑绝枯主就觉得自己当年绝对是眼瞎...才会把这么一个蠢材当做可以舍心绝情的练武奇才...
“蠢材...真是无可救药的蠢材...随便你想怎么样,反正上了这黑绝峰...生是黑绝峰的人,死是黑绝峰的死人。你既然敢把他两次三番带到峰上来,你以后就给我做好娶他进门的准备,不然你俩就都给我去死!”
“他有家室...”
“有家室...有家室你把人偷来是什么意思。我老了,也不是很懂你们年轻人这些道道...要是在我老死之前你七神剑练不到第九重,我就把洞里那个从这峰上给丢下去!也好让你俩来个生死相依我涂个眼前清静!”
“......”
听着对面那个老头子聒噪,就算是冰山如厉绝寒也不由的微微蹙了下眉头心中有些奇怪。
明明也算是天下少有的孤高传说,却不知这么些年相处原来也是个名不符实之人。
将秦霜从秦剑山庄救出来之后,厉绝寒其实根本没想过要让秦霜知道自己救过他。就像之前一样,他大可以安安静静的抱他来,再悄无声息的送他走。
他既然在多年前答应了黑绝枯主要就此舍心取剑,那他就再也不会对过往存留任何想法。
况且...从始至终,他都很明白不论如何躺在洞里昏迷不醒的那个人,心里从来没有对他动过一点心。
哪怕是一分超越师兄弟的情分都没有...他爱的那个是干尽了坏事的魔头。
他生,他死,他笑,他哭...为的都是那个不争气的徒弟,都是一段从开头就错了个彻底的感情...
“莫邪.......莫邪...莫邪...不要...不要...莫邪...”
秦霜躺在并不柔软的石床上,不知道是梦到了什么...口中全是惊恐的嗫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