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桌下踹了萧狸一脚，说，“小可爱表现挺好的，不怯场不作妖，比其他班那些戏强多了。”
“嗯。”裴木应了声，可还是很担心邢柒。
邢柒把点名册放到桌上翻开，拿出笔摆在旁边，站在那里目光穿过整个班，紧紧黏住裴木。
“张程。”邢柒总算分出一些注意力，望向最开始喊话的男生，叫出他的名字。
张程有点惊讶，他没想到邢柒认识自己，他以前没跟邢柒说过话。
“我是男生，不能穿女装的。”邢柒跟他解释了理由，便不再接这个话题。他移开视线抬眼望着全班，飞快地在点名册上画勾。
“班长不会是记仇吧？写这么久，估计是血海深仇了。”中间的女生嘀咕了句，下一刻她被邢柒叫住了。
“刘贝贝，你的舍友没有来。”仔细核查完点名册，邢柒看着她说，“只有她没来。”
“哦，她去洗手间了，马上就来！”刘贝贝这才记起室友让帮忙请假，她问，“班长，你认识我俩？”
“嗯。”邢柒点点头，“军训的时候，我把你们都记住了。”
整个军训只点过一次名，班里人纷纷用膜拜的目光看着邢柒，简直要给他的记忆力和炫酷的认脸技能跪下
穿着男女不分的军训服都能把人记下，太神了。
班会一贯流程介绍学校、新学期动员、专业前景分析，最后自我介绍。
邢柒严格执行各项程序，背诵演讲稿能准到标点符号，像设定了程序的密仪器。
“…接下来是自我介绍，按流程是我先来。”到了最后一项，邢柒看着坐在后排的裴木，总算恢复成平常熟悉的模样，弯起唇笑出左脸的梨涡，软糯地跟大家打招呼，“我叫邢柒。”
底下同学想听邢柒说更多话，“班长，你这就介绍完了？”
正对他的张程又起哄，“班长班长，你好歹说下年龄、身高、三围、喜好择偶标准啊。”
喜好和择偶标准，邢柒迷茫地陷入沉思。
裴木站起来问，“自我介绍的顺序是按学号吗？”
邢柒很快忘记问题，把注意力落在男朋友身上，点点头说，“嗯，是的。”
学号是按入学成绩排的，裴木是1号，邢柒是2号。裴木自然把话接过来，“那该我了。大家好，我叫裴木，是邢柒的舍友。”
裴木停顿了一下，继续说，“希望未来四年，能跟大家愉快的相处。”
萧狸没忍住低声吐槽，“你干脆说你是邢柒的男朋友，让大家祝你们百年好合呗？”
谢春红凉凉补充，“早生贵子，三年抱俩。”
萧狸说，“四年压塌炕。”
裴木坐下，平静地接受了他们的祝福，“谢谢。”
萧狸又被一把狗粮噎了。
班会最后是辅导员讲话，邢柒总算能从台上下来，穿过整个班坐到裴木旁边，手伸到桌下抓住裴木的衣袖。
他手掌的温度比平时凉，裴木腾出手帮他号脉，确定他脉搏呼吸心跳频率都正常。
“很累吗？”裴木问。
邢柒摇摇头，往过挤了挤，贴在他身边说，“只是离你太远了。”
“下次班会我坐前排，”裴木指了下正对讲台的位置，“坐张程那里。”
“可还是很远啊，拉不到你的手。”邢柒挨得更紧，仿佛是汲取刚才失去的阳气。他刚才讲了太多话，现在不太想开口，安静地贴着男朋友。
辅导员显然很满意邢柒，把他夸得分分钟要和太阳肩并肩，最后才补充了一些国庆假期的问题。
永大开学晚，军训又占用了半个月，正好连上了国庆，国庆加周末有整整九天假期。
邢柒听到放假安排，蓦得脸色发白，攥紧了裴木的衣袖，很轻很轻地说，“…要分开九天。”
裴木粗算了下，按照如隔三秋的思念程度，这应该是二十七年。
放假前是十八岁的少年小西，返校就是中年大叔了。
感觉到他越攥越紧，裴木问，“小柒，你平常在家的时候，有没有人陪你？”
“有妈妈，但是她不跟我说话。”邢柒低落地说，“哥哥偶尔来，他很忙。”
四舍五入，约等于孤家寡人。裴木知道他黏糊劲，没人陪肯定受不了，考虑了下说，“我国庆第二天回祖父家，你如果不介意山里条件艰苦，我带你一起去。正好你可以直播山里的动物之类的，当做初赛素材，怎么样？”
邢柒认真地听完，整个人都明媚了。他很少离开家，也没有人会陪自己一起玩。
为了不让家里人担心，邢柒谨慎的起探究这个世界的愿望。
还以为会被永远的囚困在自己小小的天地里，现在裴木愿意带他去外面，让他好好看看这个世界。
邢柒抱住裴木，用力环住他的腰说，“我很想和你一起去，我比之前更加喜欢你了！”
裴木护住他用书包挡在旁边，得被其他人发现两个人在拥抱。他听过邢柒说了无数次喜欢，却始终不敢当真。
“嗯，我也喜欢你。”裴木说。
他知道，自己是认真了。
...
国庆节前的早上只有两节课，下午放假。
邢柒拾好书包守在桌边等拾行李的裴木。
他们约好国庆节第二天在学校门口见，在那之前各自回家准备。
邢柒无聊的玩了会手，见裴木放在桌上的手机亮了下，拖着长音喊，“阿木木，有人给你发消息了。”
裴木把行李箱拉起来，随口说，“可能是公司的人，你看发了什么。”
邢柒扒着桌沿，探过去看了眼。
江术：小西说的男朋友居然是你？！太过分了！哥你明明不喜欢男生啊！！！我要告诉表叔你玩弄小西！
裴木：先别告诉我父亲，之后我会讲。我说了很多次，在一起是意外，因为小柒他误解我的话
江术：所以你根本不喜欢小西对吧！！你只是为了让他直播赚钱！！太过分了，你怎么可以这么对小西！
邢柒把屏幕里的话反复看了三遍，读懂了里面的内容。
裴木不喜欢男孩子，只是在纵容自己的误解。
……那我做了什么呢？
邢柒想，我真坏，误解了他那么久，还让他跟弟弟吵架了。
我一定是世界上最坏的人。
“怎么了，是谁发来的消息？”裴木把行李箱扶起，才得空抬眼看向邢柒。
看了一眼，他全身被定在原地，无法动弹了。
“阿木木，我…”邢柒漂亮的浅茶色瞳孔闪过一层水雾，他眨了眨眼睛
左眼淌下一颗泪。
邢柒左眼流着泪，却没有露出哭泣的模样，也没有发出哭泣的声音。
他微弱地、带着颤抖地问，“我…是不是很坏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