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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容的目光一直锁在她身上,他转了下身子,抬手,极其温柔的,像是在抚摸一件倾世名画一般用指尖慢慢的在那玉瓷瓶上游走了一圈,笑道:“那日在船上,我找到了这件东西呢。”
心底里有恨意,有痛楚,更有愧疚和自责。
那时候,情势所迫,她没有来得及带走娘亲的骨灰,却不曾想到,又落到这人渣手上,还要受到他这般侮辱。
楚云笙看着他的指尖划过那玉瓷瓶,只觉得恶心的紧,她五脏六腑的血液都似是在这一瞬间开始逆流。
就在楚云笙这边心底里承受着万般种煎熬的时候,何容已经松了手,转过头来,对着楚云笙,明眸皓齿的笑道:“你说,我该如何处置这瓶子呢?是该送去养马场呢,还是撒在我赵国都城城门之下呢?”
舌尖已经被咬破,楚云笙因为他这一番话暴走的理智终于找到了丝毫,她望着何容,居高临下的看着他,面无表情,只是眸子深处的那刻骨的恨意,让旁边的人都觉得仿若置身极寒之地,寒意刻骨。
然而,何容却似是还不放过她,他眉宇间带了几分嘲弄,依然微笑道:“所以,要不要告诉我你的身份呢?你还是想想再回答我。”
“堂堂赵王,除了逼迫,还能有什么办法呢?”
楚云笙只感觉到脑袋里轰鸣一片,耳畔蓦地响起了苏景铄的声音,而她的腰际蓦地一紧,有一股暖意自腰际苏景铄揽着她的手中传来,她想抬眸,想告诉他不用担心,奈何身子却抖的厉害,根本动弹不得,张了张嘴,却发现喉头根本发出不了什么声音。
何容从来都知道,哪里是她的软肋,哪里能将她置之死地,即使现在不知道她的身份,即使现在他还不明白那玉瓷瓶对于她来说的意义,却依然能说出那般残忍的话来。
感觉到楚云笙颤栗不止的身子以及她此刻强烈压制住的滔天恨意,苏景铄越发将她揽紧在怀里,柔声在楚云笙耳际道:“阿笙不要怕,有我在。”
说着,他另一只手轻轻的拍了拍楚云笙的后背,安抚了下她,这才又继续对着下面神情从容的何容道:“恐怕,现在赵王首先要担心的不是阿笙的身份,以及跟这玉瓷瓶到底什么关系,而是……你自己的安危吧。”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苏景铄这句话说的比何容的神情更轻松,更自得,因此,在何容身边早已经怒火冲天只等着主子一声令下就要将楚云笙一掌击毙的林威,敏锐的察觉到苏景铄这话里危险的意味,当即皱眉,挡到了何容面前,怒道:“等我家主子一声令下,你便马上就要尸骨无存了,居然还有心思在这里耍嘴皮子。”
说着,他转过了头,看着何容,等他的令下。
何容没有说话,而是敛了笑意,看向这时候已经很随意的揽着楚云笙在屋脊上坐下的苏景铄道:“这里,里里外外都是我的人,还有……”
说着,他的目光一转,落到那个从知道他是赵王身份之后就一直面色铁青的穿着银灰色铠甲的男子道:“有沈将军在这里,就在你们躲进这县城府的功夫,这临阳城已经被十万守军围了个水泄不通,我倒是想看看,你们要怎么个让我担心自己的安危。”
沈将军,十万守军。
楚云笙混沌的脑子,在苏景铄的安抚下,再加之自己的意志力,终于清醒了下来,然而紧接着听到的这一系列词语,却又无异于再一次将她打入无底深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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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三章转机
虽然她对楚国的朝局并不太清楚,但是也是听到过沈将军的名头的,是身肩楚国边防重任、手握兵权的人,沈家世代忠烈,到了这一代的沈将军亦是为楚国立下了硕硕战功的,也是潇潇姑娘和上一次在船舱要将苏景铄置之死地沈子濯的父亲。
那位传说中犹如战神一样的沈将军自然不会是眼前这个身着银灰色铠甲的年轻将领,只是,听到有人说沈将军,楚云笙下意识的仔细瞧着,才发现看眉目跟潇潇姑娘和沈子濯竟有几分相似,多半是他们家里的近亲。
看他的神情,显然事先并不知道此次调军前来剿杀的居然就是自己家的皇太孙,因为在听到何容的赵王身份的时候,楚云笙分明看到了他的眸光里多了几分警惕和不确定。
只是,他到底是沈家的人,从沈子濯上次那般的态度来看,很难猜测沈将军到底是站在楚王一边,还是帮衬着别人,如果是后者,那么身为沈家的人的这位年轻的将领又会做出什么选择呢?
楚云笙不确定,虽然听到何容说出了他们现在被十万军队困死在了这临阳城的话,乍听的那一刹那,她还担心和害怕,也有慌乱,但是身边的苏景铄一如既往的从容且镇定。
这也给了她无尽的鼓励,再加上,之前他在她耳边呢喃:阿笙,不要怕,有我在。
那句话便真的是带着神奇的魔咒一般,楚云笙不再怕了,也不再慌了,有他在,他和她同在,还有什么可害怕的呢。
想到这里,她放松了身子,将刚刚因为紧张而曲起的双腿伸展开来,坐在屋脊上,更加往苏景铄的身边靠了靠。
苏景铄抬手轻轻的拍了拍她的后背,一边安抚她,一边对下面的何容道:“赵王真的如此自负可以调的动我楚国这十万边防守军为你所用?”
说这句话的时候,苏景铄的嘴角亦挂上了两分笑意,只是那笑意不比何容那样始终带着虚伪的温柔,他的这笑,从头到尾,都散发着冷意。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见他这般神情,林威再坐不住,抬手拔剑横亘在身前,一副就要上前手刃苏景铄的样子。
苏景铄只是淡淡的瞥了他一眼,然后又转过头去,看向那银灰色铠甲的沈将军道:“沈将军可是明白自己的立场了?”
沈英奇没有正面回答苏景铄,而是抬眸质问道:“你到底是谁?”
这句话一问出来,在场的何容神色如常,倒是之前气呼呼的林威面色沉了一沉,他压制住自己的怒气,沉声道:“你家顶头上司没有告诉你吗?他是密谋刺杀我赵王的重犯,满口胡言乱语,你可莫信,若是此番没能抓住此重犯,给我们赵国一个交代,只怕赵楚两国就要撕破了脸皮兵戈相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