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禅师已经有几年不曾在金华待着了,以前是为了监视和看管黑山,以防树妖姥姥出来作乱,后来同槐序并肩拔除白莲教在金华的势力之后,便消失得无影无踪。
槐序还曾去找过妙谛禅师,小尼姑只道是云游未归。许久不曾见面的老朋友今日相见,也是意外之喜。
妙谛禅师杀性重,不苟言笑,这尼姑向来要强,却又心肠柔软,此时只是哼了了一声,道:“你还记得那年我们以止水镜推衍伽蓝寺灭门惨案吗?当日你是一走了之,我却拿着止水镜去寻我师父天慧,请师父出手一窥究竟。”
说起这个,槐序也不由得正襟危坐,洗耳恭听。
妙谛禅师道:“我去无相寺寻我师父,正逢我师父闭关参禅,神游极乐世界,聆听诸佛讲法。不得不在无相寺多待了几年,近日我师父出关,以止水镜再去推衍,便说此人乃是数十年前的邪佛、如今的国师慈航普度。”
无相寺从不出世,以无相为名,便以无相为体。虽是释家三大寺之一,却也只有偶尔的传闻流出。妙谛禅师身为水月庵的主持,却师从无相寺,便已经是一桩奇事。而这无相寺的天慧神僧竟能梦游极乐世界,听诸佛讲法,更就了不得。数十年前慈航普度辩才无双,凡与他论道辩法失败的,都被斥为邪道。兰若寺就是这般被他找上门来,略施手段而惨遭灭门。
释家三寺,报国寺、天音寺、无相寺,无相寺向来闭门不出,天音寺也已经沉寂多年,报国寺自邪佛上位成为国师,便自顾不暇。上次覆灭白莲教之后救出一个报国寺的老和尚,却不知道如今这老和尚是否还康健。
槐序听着,便心中生怒,道:“这慈航普度修行佛法,却如何能修出这般魔王的模样。先有伽蓝寺,后有兰若寺,无不惨遭其毒手,这等妖魔,为何还能披着僧衣修行佛法?”
妙谛禅师道:“我般七百岁后,是魔波旬渐当坏乱我之□□。譬如猎师身服法衣,魔王波旬亦复如是,作比丘像比丘尼像优婆塞优婆夷像,亦复化作须陀洹身,乃至化作阿罗汉身及佛色身。魔王以此有漏之形作无漏身,坏我□□。”
槐序知道她说得是《大般经》中佛告伽叶所言。说得是魔王波旬以魔身幻化佛身,败坏佛法,愚弄众生。
这一段,可不正和慈航普度对上。
妙谛禅师道:“我师父说,那人虽位高权重,但所行之事乃是倒行逆施,不得天助,反被天诛。我们要是想对付他,只有趁他受天诛之时出手,否则绝无可能。”
槐序问道:“天慧神僧能算得这般准确,必定佛法深,能否请神僧出面对付慈航普度?”
妙谛禅师摇了摇头,道:“我师父修成天眼通,天机在他手中如同掌上观纹,纤毫毕现。只是我师父已经独立于世外,若是再涉足于尘世,恐有不测之险。”
“师父说你是解开谜题的关键,我不知道他看到了什么,但是他所说的必然没错。”妙谛禅师说着,仔细看了看槐序,道:“不曾想到我离开没多久,你已经修成了地仙。”
妙谛禅师郑重道:“虽然未必能帮上忙,但只要需要,妙谛随叫随到。”
作者有话要说:七千六,还是不够t_t
第103章、举杯邀明月(三)
妙谛禅师一身正气,丝毫不惧险恶,凛然间,颇有几分金刚怒目的风采。这俊俏的尼姑浑身都是活力,远比那些懦弱避世的高僧大德要有心气得多。
俏尼姑眉目间多坚毅如同刀锋,她道:“我师父说你要过此劫难,必沾水火,他知道你已经有了蹈火的法子,便托我将此物带给你。”
禅师从布囊中取出一粒金丹,光华灿然,在掌中似乎滴溜溜地旋转一般,洒下星辰的光辉。妙谛禅师说道:“这是镇海丹,乃是我师父神游八极,从天河中摘取的星砂打磨而成,我师父不能亲身而来,我和这镇海丹就是他的援手啦。”
槐序一瞬间就知道天慧神僧怕是已经明白自己的打算和遭遇,也对,依着妙谛禅师所言,天慧神僧道行至深,天机在他眼中一览无余,自然知道他要做什么。
“未曾想到我释家还有这等高人留世,若非令师不能出面,区区慈航普渡又怎能坏我佛门修行。”
妙谛禅师摇了摇头,道:“师父只说这是我释家劫数,却不肯为我解惑。”
槐序接过镇海丹,这一粒镇海丹便有一种沉重感,仿佛手中不是拿着一粒丹,而是一颗星辰,莫说镇海,哪怕是镇压山河、天地、虚空都未尝不可。
妙谛禅师将镇海丹的口诀相授,道:“我师父有一葫宝丹,我眼馋了许久也不曾求得,反倒是给你求来一粒镇海丹。这丹的妙用绝不是法宝那么简单,而是有更加玄妙的用处,只是我也不甚明白,只得你自己摸索了。”
事实上槐序一身法宝,七宝枝、自在珠、弥罗伞、勾魂锁等等,身家颇丰,七宝枝与弥罗伞乃是他一心炼就,与他本身最为契合,自在珠乃是妙谛禅师所赠,应当也可能来自天慧神僧,毕竟八功池的莲子并非凡间之物。妙谛禅师是没有这个本事的。而他根基所在的六道轮回盘更是已经超脱了法宝的概念,变成了他一身暗藏的潜能。如今这一粒镇海丹又是一件奇珍,比自在珠还要隐隐高出一筹。
妙谛禅师随后便告辞了,炼化镇海丹也需要时间,哪怕有了口诀,要将这件异宝完全掌握,也不是一朝一夕。
数年没有回过水月庵,槐序也不好留,只约定时间再去拜访。
第二场雪落下的时候,和第一场雪相隔月余。但槐序再去望气,已经瞧不出人为大痕迹,仿佛天象如此。操弄天象之人必然对天象有着至深的了解,也必定在其中浸淫了成百上千年,才能将法融入天地,再无破绽。
这等操弄天象的能力似乎对修行人无用,事实上却正好相反,一法能定天下兴衰,这等可怖的法术,岂能说不厉害。退一步说,能操控天下天象,让天下下雪,这样强大的法压缩在一个小范围,兴许天上落下的就是弱水了。
只是一个月,这法就已经准备妥当。这样的速度,也和密谋已久脱不开关系。雪落下的第二日,一封烫金的请柬送到了槐序的桌案上。
燕赤霞一身正阳宫的道袍,背后是旭日东升图,身前用金线绣着一只三足金乌。道长深深揖手,道:“大王,掌教真人命我送来请柬,请大王参加半月之后的除魔会,届时正道中人,不论仙佛散人,都会汇聚正阳宫云台峰,共商大计。”
心道一声:“来了。”槐序看了请柬,上面铁画银钩,并不似寻常女子的娟秀,尽管已经看过,却仍旧惊叹,金掌门必然也是一位急公好义、满腔正气的女侠,也只有这样的人,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