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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怎么了,怎么闹成这样?”
里面正哭着闹着乱成一团呢,忽然看见院子里进来了个身姿伟岸的男子。他一身素朴干练的武官打扮,腰间挂着圣上御赐的银色佩刀。仔细看他五官,和殷梅笙长得倒是有几分相像,只是更加成熟了些。众丫鬟看他进来了,都“大爷”、“大爷”的叫着。殷兰筝略微点了点头,算是应了。“梅笙已经从外面回来了吗?祖母怎么也在这儿?”
“他跟我闹脾气呢。”祖母擦了擦眼泪,“你不是要忙边防调度的事儿,怎么有空回家?”
“已经忙完了。”
殷兰筝往屋里看了一眼,只看到满地的茶杯碎片。
他向来知道这个弟弟脾气别扭,口是心非,有什么事情都藏在心里。但是却没有想到他已经这么大个人了,竟然还像个不成熟的孩子一样对别人撒气,连平日里最关爱他的老祖宗都不放在眼里,毫无教养可言。想到这儿,殷兰筝眉头一皱,从腰间抽出佩刀,直接将里面反锁住门的木栓砍成了两段。劈砍的声音将在场的女眷都吓了一跳。老祖宗急忙拉住殷兰筝的手,捂住心头道,“切莫吓着了他。”
“我自有分寸。”
殷兰筝一脚将门踹开,抬脚迈进了昏暗的屋子。紧闭的门窗使空气无法流动,因此里面的空气格外浑浊。
“你这样像什么样子?”
殷兰筝的声音冷冷的,回响在光线昏昧而空旷的屋子中。他身居高位,很清楚自己的话会如何给别人带来胁迫感。可是他现在的确是出离的愤怒了。
殷梅笙披散着头发瑟缩在黑暗处,鬼魅般默不作声的睁着双眼。脸色惨白,眼窝深陷。印象中的弟弟,虽然很少对人流露出真情实感,但一直都是庄重而严肃的。他对自身要求甚严,也从来没有做过出格的事,在别人眼中一直都是风度翩翩的贵公子。而如今他竟为了一个男子堕落成这样,不惜和家里闹翻,随意糟践自己的身体,毫无底线。
气啊。殷兰筝怎能不气?是那种恨铁不成钢的气。
“今年年末就要迎娶崔姑娘了。闹了这么久,你也闹够了。”
他拂了拂椅子上的灰尘坐了下来。他对人向来缺乏耐心,可殷梅笙变成这个样子,也并不是他一个人的错。如果老祖宗当初没有找人推那孩子下水,说不定殷梅笙会一直将自己的感情藏在心里,甚至都没有说出来的勇气。
“从小你做事就一直很冷静,也很知道怎么克制自己。”殷兰筝斟酌了一下,最终还是放缓了语气,“我知道你对他心中有愧。你想补偿他,给他钱,给他粮,给他什么都无所谓。但是不要在他身上花太多时间。大丈夫志在四方。梅笙,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你自己心里清楚。”
“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殷梅笙抬头,“你们有谁在乎过我想做什么吗?”
“跟一个瞎子厮混,就是你想做的事?”殷兰筝的语气冷了下来,“这世界上比他长得好的人多得是,你为何偏偏就非他不可?”
“你把亲成了,婚后再在外面怎么花天酒地,我都不管你。”
“所以说,大嫂不是很可怜吗?”他的声音轻飘飘的,连一丝气力也无,轻得像叹息。“你从来没有对她笑过,也不喜欢她,一年到头都见不了几次面,你到底娶她干什么?”
“还有赵阳……”
“不许提他!”
殷兰筝一下子就被戳中了痛处,情绪失控的涨红了双眼,死死的掐住了殷梅笙的脖子。殷梅笙已经连续三天滴水未进,早已轻得像纸片人一般,根本没有力气挣脱殷兰筝那铁钳般的大手。就在他即将背过气的那一刹那,外边的人终于听到里面的争吵声跑了进来。老祖宗嘴里喊着“冤孽啊,你怎么能对你亲弟弟下这样的狠手!”丫鬟奴仆都乱成一团,七手八脚的上来将他们两个分开,嘴里喊着“大爷使不得!使不得!”
他迎面挨了老祖宗一个响亮的耳光,终于理智回笼,松开了掐住殷梅笙的双手。殷梅笙早已陷入了昏迷之中。他有些后怕的往后退了几步。尖锐的哭声刺得他耳膜生疼,嘈杂的脚步踩得他心烦意乱。在黑暗的屋子之中,他看见大地掀开一条裂缝,里面是刀山火海,十万修罗。无数的恶鬼从地狱里面跑了出来,尖牙利齿的撕咬着自己,围着自己欢畅,活蹦乱跳。“砰”的一声,有婢女在慌乱之中碰到了花架。花盆碎了,而他也终于清醒过来。裂缝,火焰,恶鬼都消失了,只余屋子的哭泣和嘈杂的人声。他刚刚差点失手杀了自己的弟弟。想到这儿,殷兰筝的心里有什么东西轰然倒地。
“少爷醒了,醒了!没事!”
殷梅笙终于清醒过来。他在一片欢呼声中默默的离开了屋子。刚走出院门,他便看见了他绝不愿意让殷梅笙提起的那个人,赵阳。赵阳身着一身杏黄色长衫,手里摇着扇子,左眼下面有一颗泪痣。他平日里见了人总是笑脸盈盈的,带着股讨人嫌的亲近。
“大哥!”
赵阳一见是他,目光难掩惊喜。殷兰筝楞了一下,终是忍不住多看了他一眼。他的气色看起来比以前好了一点,很难想象他年前还生了一场大病。但他也只是多看了那么一眼。殷兰筝没有搭赵阳的话,径直走开了。
赵阳准备好的笑容当即僵在了脸上。
也罢。也罢。赵阳摇摇扇子,自嘲的笑了一笑。他原本只是听说梅笙回来了,因此特地从学堂请假回来,想和梅笙叙叙旧。没想到常年不着家的殷兰筝也回家来了,刚巧碰了个正着。虽然这么久不见,但是殷兰筝对他的态度还是同以前一样,不冷不热的。
“怎么回事,里面怎么吵吵囔囔的?”
“回小爷,这两天二爷闹脾气不肯吃饭,被刚回来的大爷教训了一通。大爷下手也没个轻重,不小心把二爷掐晕过去,老祖宗正在里边哭呢。”
“这么严重,梅笙醒了没有?”
“醒是醒了,还是不肯说话,不肯吃饭。老祖宗都快被他急死了。”
赵阳心里咯噔一下,只觉得以殷兰筝的性格秉性,今日做出这等事,未也太鲁莽了些。他迈进屋子,果不其然看见那老太太在里面哭,殷梅笙被她吵得心烦意乱,摔东西让她们快滚。
“这闹得又是哪出啊。”
赵阳笑嘻嘻的摇着扇子进来,小心翼翼的避开地上的泥土,生怕弄脏了自己的一双新鞋。
“这么大人了还和小孩子一样发脾气,你说你羞不羞。”
他在殷梅笙旁边的椅子上坐了下来。很奇怪的,殷梅笙并没有赶他离开。
“让他们走。”
他们,指的是老太太,管家婆子荣氏,以及屋内的一众婢女仆人。殷梅笙脸色看起来很差,看来他回家的这几天的确过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