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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茶碗还是那朴素屏风,实则皆是昂贵之物,遍地难寻。这种无形之中显露出来的贵气,带着高高在上的俯视
曹寅从温凉进来时,就一直在打量着他。
这人从入内便一直沉着安稳,并不曾流露出半点畏惧之色,他更是看不透这人的城府如何。这让曹寅稍稍敛了之前轻视的态度。哪怕此前他的确怒火十足,可再看此人的情况,又露出温和得体的笑容来。
“苏先生请坐。”
温凉安然落座,平视着曹寅。
他与曹寅的见面,早在预料之中。
曹寅面对他看似骄傲自大,实则乃是谨慎微小之人。王巡抚府上出现的事情不大不小也是个值得注意的方向。哪怕苏并不是一个不常有的姓氏,可王朗在大庭广众之下叫出苏姑娘时,他便猜到有这个可能。
王然在私底下的动静,温凉一清二楚。可王然也不是什么善心人,不会一直给温凉尾。王府这消息一旦流露出去,以曹寅的小心程度自然会去核实。
只是这见面的时间比温凉预测的还要早上不少。
许是……因为站队的问题?温凉想道。
“曹大人安好。”
温凉平静地说道。
曹寅轻笑,“苏先生既然知道我的身份在,自也该知道,我寻你的缘由了?”他漫不经心地端起茶盏,云淡风轻地说道。
温凉一本正经地说道,“不,某不知道。某不知道曹大人是为了扬州的事情,还是为了二阿哥的事情。”
曹寅端着茶碗的动作一顿,这前者也便罢了,后者……他眯着眼睛看温凉,据悉此事京中只有八贝勒知道,而八贝勒也同他接触过,难道此人是八贝勒的人?
他放下茶碗,顿觉索然无味。曹寅做事从来小心,不曾留下半点证据。如今曹家家大业大,容易惹来太多事情。可曹家小辈依旧不知敛,若是继续下去,万岁爷的宠爱可禁不得再三消磨。
“两者都不是。”曹寅笑道,此次露出的笑意就比上一个显得正常许多,“我只是想和苏先生喝杯茶而已。”
温凉微挑眉峰,端起茶盏,“若是如此,那某敬曹大人一杯。”他以茶代酒,自个先喝下了这澄澈茶水。
大周章地把温凉揪出来,又请到某个看似普通实则处处奢华的宅子,此处又化为另外的态度……温凉推测曹寅实际是想同他这位苏先生幕后的人打声招呼。
玩我知道你你也知道我,不如我们来谈谈的游戏。
想必经过这段时间的沉淀,曹寅早就不如当初那么激动,和温凉的交谈也显得很是和蔼,就像个普通的老头,除了千方百计想知道温凉幕后之人是谁。
同时还附送了温凉一个消息……朱三太子。
温凉凝眉,在曹寅脱口而出时,若有所思的目光落到他身上,“曹大人想从某身上得知什么?”
曹寅微笑,“以先生的能耐,该是清楚,我什么都不会做。”只是卖个人情,顺便探探方向罢了。
曹寅面上虽然是在笑,可实际上心中却是叹了口气。他的确是在忧虑,可曹家危机正在眼前,若是曹家依旧得过且过,等日后一朝天子一朝臣时,曹家衰败几乎是不可避的事实。
这也是有些蠢货借着他的名头去做事的原因,然这只是雪上加霜。此刻有着曹寅与万岁爷年幼的情分撑着,曹家还能支撑着,等他也退下来后,曹家还能有几年?
当曹寅在偌大的曹家寻不出第二个人能商讨时,他心中才有种惶惶然之感。子孙不肖,便是挣下再大的功绩,都留存不住。
温凉安静地说道,“曹大人此举,便是抬举了。”
小半个时辰后,温凉平安地从府内出来,抬手挡住了眼前的日头,上了马车,又往着书院赶去,好在他的课是在下午,倒也没事。
身处摇摇晃晃的马车中,温凉闭目养神,似乎是想些什么。绿意不敢打扰温凉,刚才亲眼看着温凉出来后,她这心里才算是平静下来。
温凉半阖着眼思忖,曹寅特地提起朱三太子,是有何意义?
自明朝灭亡后,反清复明的举动贯穿了整个清朝的历史,几乎从不曾停止过。而朱三太子的旗号也一而再再而三地被提起来,成为反清复明高举的口号。然大多数的朱三太子都是假的……除了在康熙后期还真的被抓住了一个明皇子。
等等,温凉蓦然睁眼,眼波光华流转,顿时抓住了一个点。朱三太子,康熙后期,浙江……这几者结合起来,再加之此前并未曾听闻朝廷抓捕过朱三太子,难道是此处又听闻有什么风声?依着曹寅的能耐,想提前知道某些消息也实属正常。
这个先按下不表,除开朱三太子这个明面上的意义,曹寅又想说些什么?值得他亲自上门来寻温凉?
好一会后,温凉明白过来……原来如此。
温凉又重新靠在车厢上,顺着马车摇晃的幅度整理着刚才的思绪,曹寅是想和温凉幕后的人和解,又或者说,是合作。在明知道幕后可能会是位阿哥的情况下还发出这样的邀请,不。温凉在脑海中更正,是因为知道幕后是阿哥,才会找上门来。
温凉蹙眉,难道曹家的情况竟然到了如此地步,连曹寅都不得不变成之前的策略?此前按着温凉寻到的内容来看,曹寅的确是从始至终的保皇派,曹家和曹寅的作派还是不同的。
此事倒是可以留到日后再仔细探究,如今温凉已经到了书院内,没多久便是温凉上课的时间了。
温凉上课的时候并不依据书籍,也从来是随心所欲地教习。君子六艺,礼、乐、射、艺、书、数
温凉所负责的便是几乎没有人学习的数科。如今科举对此涉猎极少,书院虽然开设此科,然也不是很重视,哪怕温凉的确天花乱坠,只要不扰乱书院的正常教习,院长也没有阻止温凉的行为。
因而温凉的学生是痛并快乐着。
温凉的教学既然随心,便没有固定的模板。可能上一次还让他们去爬山背书,下一刻便是让他们下水摸鱼,并且要他们做出关于河道变更对周边城镇的影响之类的文章。这和数科可是一点关系都没有!
可温凉每日都会布置一道数科题目,并在下次课程时加以解释,通俗易懂得可怕,等过去一月后,他们忽而发现,他们似乎还真的学到了些东西。
王朗同样是其中的一个,而且因为他的表现突出,偶尔还被折腾得更惨。因为你永远都不知道,温凉到底是给表现优秀者布置作业,还是给落后者布置任务。
半个时辰后,温凉施然然地从屋内出来,径直地回府,身后的学生惨叫连连,其中最可怜的自然是王朗,他又一次中招,又有了一份文章的任务。
简直可怕,这段时间他寻王然的次数可比以前多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