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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传位遗诏的问题,自然有了更多的理由来刺探他。
梁九功对这些习以为常,只是康熙帝这有条不紊的安排,让梁九功有些难受。
毕竟是伺候了这么些年的主子,梁九功虽贪财,也有着自个儿的算盘,但对康熙帝仍是忠心耿耿,不然梁九功不可能在康熙帝身边待那么些年。
他换了换动作,又继续看着康熙帝,心里期盼着皇上能好些。
嗯?
梁九功皱眉,移开了视线,又挪了回来,似乎有什么地方不太对劲。
他脸色有点疑惑,又盯着龙床看了好一会儿,脸色骤然大变!
他终于知道什么地方不对!
梁九功几步奔到床榻边,还未来得及确认,身后便听着急促的脚步声,梁九功一惊回头看去,只见方才离开的温先生夺门而进,眨眼到了床榻前。
门外有喧闹声起,隐约听着还有胤等人的声响。
梁九功一时间有些迷瞪,只见先生定了定神,蓦然伸出手指停在万岁爷的鼻端良久,那个不祥的动作有些骇人,好半晌梁九功都希望能有一个什么声音来打破此刻的寂然。
温凉怔怔地回手,神情微变,嘴唇轻动。
“……万岁爷,驾崩了。”
梁九功倒吸了口气,猛地剧烈咳嗽了起来。直到这个时候他才意识到刚才他一直屏住呼吸,不敢有任何的动作。
门外的动静仿佛在这一瞬间都停顿下来。
梁九功下意识看了眼温凉,顿时双目圆睁,震惊于他看到的刹那,温先生一贯古井无波的眼神破碎,那乍然流露的悲恸几乎彻底动摇了梁九功的固定印象。
温凉合眼又睁开,那瞬间动容被层层寒冰再度包裹,消失得一干二净。
“梁公公,麻烦你去把众位王爷贝勒请来,张大人按理该到了,请了佟佳大人后,你们三位该去乾清宫请遗诏了。”
温凉的声音依旧如是,清冷如泉,把梁九功从难掩的悲痛中扯回来。
外面聚集的阿哥们个个都如狼似虎,若是镇压不住……梁九功心头一寒。
门外,胤等人正同门口的御前侍卫对峙,一个个皆是满脸严肃,不肯放众位阿哥入内。康熙帝有旨,除非是皇上召见,否则一概不许入内。
胤也同样被挡在门外,屋内的事情一概不知。可温凉刚才的反应,让胤心中油然升起了不好的预感。
胤这些时日本就焦躁,看着那挡在面前的侍卫,恨不得生撕了他。要不是胤同样被拒之门外,胤这心头的怒火怎的都压不下去。
胤他们几个也跟在胤身后,倒也不是为了给他杨威助阵,只是赶巧了都打算前来求见皇阿玛,那种坐以待毙的感觉太过烦闷。且康熙帝的情况他们也一概不知,心中颇为忧愁。
门外的气氛冷凝到了极点,就在某个矛盾即将爆发的时刻,梁九功苍白着脸色走到门外,刹那间诸多视线皆停留在他一人身上。
梁九功神情惨然,道,“皇上,驾崩了。”
那尖锐的声音一下子划破那紧绷的气氛,冲破了那最后绷住的屏障,众人猝不及防,脸色皆有了微妙的变化。
胤是反应最快的,眨眼间便含着哭腔,“皇阿玛”胤脸色大变,几步冲入屋内,门口的御前侍卫竟没有拦住,由着众位阿哥们进去了。
梁九功在门口踌躇站了几息,深吸口气看着站在最末的人,“张大人,请?”
张廷玉神色怅然,点了点头,“梁公公,请。”
身后屋内的哭声紧接而来,除开门口守着的御前侍卫,就是连整个庭院内的宫人都跪下痛哭,那惊天的痛哭声不知是为了康熙帝的驾崩,还是为了自己漂浮未定的命运。
温凉站在角落处看着那哭得难以自制的阿哥们,回想着此前康熙帝的种种,竟是早有预兆。
只可惜温凉发现得太晚。
陈御医等人自然又加以诊断,然而结果依旧如是,康熙帝是在睡梦中安详去世的。
温凉微顿,相比较在痛苦折磨中残存,这样的方式或许来得更加痛快。
胤胤祉等都哭得难以自制,几个大老爷泪流满面着实有些失控,跪倒在康熙帝面前,也看不清楚模样,身后的阿哥或站或跪,皆是一脸悲痛。
温凉的注意全然在胤身上。他神情微变,眼角发红,粗看来似乎不为所动,然温凉一眼望见难掩伤痛的眼神,以及那身侧紧握的拳头。
屋内持续的悲痛气氛并未太长,胤摇晃着起身后,便一眼寻到了温凉所处位置,大步朝着他走来,面色难看,“此前皇阿玛都好好的,温凉,你到底给皇阿玛下了什么迷药?竟让他时时刻刻都带着你,又排除我等在外!眼下皇阿玛驾崩,又唯有你在场?这种种疑惑,该如何解释!”
胤在温凉身前三步站定,不是他不想继续往前,而是有人挡在了温凉面前。
胤肃穆着脸色,沉声道,“大哥慎言!”
“老四,皇阿玛都去世了,你还让我怎么慎言?”胤脸色阴沉,语气咄咄逼人,“如此悲痛的时候,你竟连一滴泪都不流,未见太过冷血!”
“大哥!”
胤祥走了几步,微妙地阻挡了他人前进的路线,诚恳地说道,“陈御医是跟着皇阿玛多年的老人,万不能被温先生买,大哥此言过火了。”至于胤后面的话,胤祥也不好多说。
胤骤然开口,“那可未必,此前也不是有太医被买了?若是陈御医也被买了,那也未可知。”
陈御医在角落里气得吹胡子瞪眼,这是生生要了他的命啊!
胤祉难得没有多话,视线来来回回地在对峙的几人身上徘徊,淡淡道,“梁九功总不会被买吧,让他前来佐证不是正好?”
胤一默,若是连梁九功都能被买,康熙帝这个皇帝也不用当了。
到了这时,他们才发现竟是不见梁九功的身影!
眼前的局面似是影响不了温凉,他视若无睹地往前一步,递了手帕给胤,“爷的伤势该擦擦了。”
胤下意识接过来,那松开的掌心血迹斑斑,赫然是他用力过度所致。
众人视线落到胤身上,何人又敢说胤铁石心肠,无动于衷!
温凉眼神平静地看着在座的每一位,“梁公公去乾清宫请遗诏,还望各位爷稍安勿躁。”
他顿了顿,又道,“万岁爷刚刚驾鹤西去,请诸位口下留德,莫要在这里闹事。”
胤俄最是看不得温凉这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