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给我。”
唇瓣嗫嚅,却不知能说什么,或者该说什么。
怪沈临邑么?
可陆宴初他为何……
豆苗儿整个人有些站不住的头晕,将颤抖的手藏于长袖内,再无任何言语,她僵硬麻木地转身回马车。
“我很抱歉。”沈临邑目送她远去,却不知她是否能听见。
几片略泛黄的树叶被风吹落在脚畔,沈临邑望向空巷,马车已载着母子走远,他摇头苦笑,利落地折身踏入府邸。
其实,曾经是有两分心思的,不知为何,在扬州看着她岁月静好的过着小日子,总觉向往,许是他这种人见惯了刀刃鲜血,才格外憧憬瓜田李下的普通生活。
不过,多明显,从始至终,她仍都记挂着福宝他爹,那个叫陆宴初的男人!
回程马车里,福宝一直躺在她腿上酣睡,豆苗儿指腹轻轻摩挲他小脸,脑中凌乱。
圣旨难抗,不管陆宴初乐意与否,只要圣上坚持,就没有转圜的余地。
她该怎么办?
要离开府邸吗?
福宝怎么办?
纳塔公主会为难小孩子吗?
陆宴初忙于公务,不能时时刻刻守着福宝,可她若留在府邸,又算什么身份?
不管是什么身份,她大概都不想要。
一时间,所有担忧都困顿在她脑中,拧成一股解不开的线团。
一路忐忑迷茫,未时末,马车停在府邸大门前。
还没下车,就听到争执的嗓音,吵醒了睡得正酣的福宝。
“娘,怎么了?”揉着惺忪眼睛,福宝迷迷瞪瞪问。
豆苗儿蹙眉掀开幕帘,便见府邸门前,一华服女子趾高气昂地要进府,护卫不让。
华服女子身后跟着两位侍女,皆高鼻梁深邃眼窝,思及慕春先前说番邦那位公主着实霸道,但凡圣上有意赐婚给她的男子,她都会直接找上门打探情况。
那现在这位,无疑就是性情直接的番邦纳塔公主?
豆苗儿一颗心揪着,不愿撞上纳塔公主,她垂眸抱着福宝下车,打算从侧门进府。
孰知没走几步,就被发觉。
“站住,说你呢,站住……”有些生涩的女音顿时大声传来。
豆苗儿把福宝交给陶平,让他先将孩子带进去,害怕纳塔公主将怒火转移到他们身上。
朝担忧不想走的福宝笑了笑,示意没事,豆苗儿折身望向朝她快速走来的纳塔公主。
任凭她打量,豆苗儿不动声色。
“小妾?”纳塔公主不悦地扯唇,手臂环胸,极其不耐,“我不管你们这里是什么规矩,圣上既然把要我指给陆首辅,你就必须离开这里!”又讽刺嘀咕道,“一个个把他说得那么好,结果男人不都一个德行?”
豆苗儿不作声,看她说得差不多了,就往正门走去。
“喂,我说的你都听见了没?”
“听见了。”豆苗儿拾阶而上,望了眼身后瞪大眼珠的纳塔公主,提裙踏入府邸门槛。
“站住,我话还没说完,你竟敢放肆?”这下是真被气到了,纳塔公主怒道,“你张狂什么?不过是个妾罢了!以后还不是任我拿捏?”
或许是被她说中,豆苗儿心一阵刺痛,她知道,只要她想留在这里,可能妾这个身份早晚都是她的归宿。
没有纳塔公主,也会有下一个纳塔公主……
她不气纳塔公主,她只是感到无力。因为她根本就不可能明媒正娶地嫁给陆宴初,不管他意愿如何,这都不是六年前了,他贵为首辅,怎么会不受世俗眼光挟制?
不敢问,对他而言,妻与妾有什么区别。
压下眸中酸涩,豆苗儿静静望着纳塔公主,她嗓音并不算大,却口齿清晰:“我不想站住,你想继续和我说话,就进来说!”
语罢,匆匆入了府邸。
“你……”被气得险些说不出话,纳塔公主大失颜面,急着上前,却被护卫伸手拦住。
“你们算什么东西,竟敢拦我?都滚开,不怕掉脑袋吗?圣上……”
外面吵吵闹闹,豆苗儿疾行一段,身子虚软无力地靠在西角墙面。
她再清楚不过,方才那番挑衅的话,只是为了保住自己最后的尊严罢了。
可是,尊严能保多久?
怔怔望向天空,冬日的太阳斜斜西落,已经快被几团云给遮住。
第52章
陆宴初得了消息赶回府邸时,未得逞的纳塔公主已气急败坏离去。
走前放狠话,要将此事禀明圣上,让今儿个刁难她的人都为之付出代价。
天色已暗,府邸檐下几盏灯笼幽幽散发出橘光,陆宴初摁了摁眉心,倒不至于把一个番邦公主的威胁放在眼底,他是在……
李韬面有难色,忙上前禀明:“首辅,赵夫人在纳塔公主走后要出府,大家不敢拼命拦着,她也不准护卫随行,陶平暗地里悄悄跟了上去,但应该没能瞒住赵夫人。”
“福宝呢?”陆宴初一震,厉目盯着他,面容凛冽。
“赵夫人将小少爷哄睡着了才出府。”
铁青的脸乌云密布,陆宴初一动不动站着,周身散发出慑人寒意。
众人埋首,屏气凝神,不敢触上他燃起两簇火焰的眼眸。
“将马牵过来。”他嗓音不含一丝感情,隐隐令人觉得不安。
小护卫称“是”,利索地去马厩牵马。
陶平沿路留有暗号,没太大功夫,陆宴初带着一波护卫找到距府邸三条街外的铜锣巷附近。
翻身下马,陆宴初徒步走入深巷。
陶平有所察觉地现身,为他指路。
跟着陶平走至一间二进宅院大门前,陆宴初仰头打量一番,面无表情地撩袍踏入大门半敞的院子。
内里灯火通彻明亮。
豆苗儿在主人带领下仔细看完宅子内外部,这儿距首辅府邸不远,位置便利,周遭也算清净。情况紧急,没有太多时间由着她慢慢去找去看,宅院干净安全,过得去就成。
签字画押,付了银两,豆苗儿成功买下这座院子。
原房主是位经商的中年男子,他为人十分和气有礼,加上豆苗儿付钱付的爽快,他便热情的给她介绍邻居街访以及附近的环境地势。
两人从厅房步出,豆苗儿手里拿着大串钥匙,送原房主离开。
“夫人,以后要有什么问题尽管来找我,我住得不远,就在……”
豆苗儿耐心听着,缓慢打量周遭的目光戛然一滞。
院子里的几棵树都掉光了叶子,光秃秃,黑夜下像无数狰狞可怖的爪牙。而橘光照不到的树下角落,一抹狭长的身影笔直定在那儿,冷月孤影,阴气森森。
原房主随她视线扫去,冷不丁吓一大跳。话语戛然顿住,他拍了拍胸脯,看向身旁赵夫人,距她神情推测,两位是相识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