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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阅读9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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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重点头,豆苗儿终于满意,双手示好地攀住他手臂,甚至连头都枕在了他肩上。

陆宴初摇头无奈,叹了声气,他顺势揽着她往前,面上终于浮出一丝轻松:“去看看福宝,我看他近日……”

月上树梢,春意渐浓的夜晚虫鸣声浅浅浮现。

两人沿着长廊缓步上前,一路说说笑笑,地上的两道影子更是交缠交织,分不清彼此。

翌日。

豆苗儿好生安排府上诸事,便时刻准备着与陆宴初一道出府。

她一点都不害怕恐惧,有什么好怕的?德阳郡主他们又有什么好可怜的?她只是陪陆宴初去讨个公道,她只是去做他坚实的后盾。

尽管陆宴初不说,她却明白他的心情有多复杂。

他需要她,她知道的!

申时初,陆宴初回府,换下官服,与她一同搭乘马车出门。

豆苗儿握着他手,不无担忧地望向他:“定国公与圣上那边,你可安抚好了?”

拍拍她手背,陆宴初宽慰道:“无碍,乔睦伤势基本稳定,再者,陆常让也受了些伤,圣上这个惩处,本就意气用事了些,况且……”陆宴初握紧她手,面上说不出什么意味,没有痛快也没有伤感,“依着陆常让的脾气性格,流放到哪里又有多少区别?倘若他能在这次历练中脱胎换骨,倒也算功德一件。”

马车轱辘,豆苗儿侧靠在他肩上,一路无言。

约莫半柱香,马车应声而止。

豆苗儿坐直身子,看他一眼,随他下车。

陆文晟与当朝首辅的事情早已不是秘密,大家都清楚得很,所以面上难不自在。

进了府邸,陆宴初将袖中小药瓶递给陆文晟,他侧站在豆苗儿身前挡住她,面无表情道:“我就不亲眼瞧着了,站在廊下便好。”

陆文晟眸色暗沉地接下,闭眼点头,引他们入后院。

站定在距德阳郡主寝房不远的长廊下,豆苗儿目送陆文晟消失在眼帘,才几日,他背影就佝偻了许多。

这个男人,究竟有多无情,才能一次又一次将枕边人的心狠狠敲碎?

只不过,今日他是在儿子与夫人中选了儿子。终归到底,陆宴初的娘才是真正的可怜人。

内室隐隐传来争吵与瓷瓶破碎的尖锐声,间或女人凄厉的哭喊。

很快,一切都恢复平静。

半盏茶后,太医在一个年轻男子催促下背着药箱急急进入。

豆苗儿冷眼看着,脑中不由幻画出当年陆宴初悲恸的模样,他是不是也曾这样抓着大夫的手,是不是也曾眼眶通红地飞奔进屋,生怕再晚一步便再不能看见娘亲对他露出温和的笑脸。

第66章

“我们走!”陆宴初回视线,面色无悲无喜,语气同样平淡。

现在就走?豆苗儿秀眉轻拧,抬头看他一眼。

内里什么情况都不清楚,德阳郡主究竟是死是活,他不弄个明白,能走得安心吗?

当年陆文晟高中状元定居京城,一心要接他入京,德阳郡主知晓阻拦无用,便想永绝后患,让人带着瓶毒药来到小小的竹安县,晓之以理动之以情,用陆宴初的前程半哄半逼的让他娘饮下此药,幸亏大夫请的及时,他娘身子虽亏损的厉害,却侥幸捡回了半条命。

如今,同样的药用在德阳郡主身上,也算她自食其果。

没有犹豫地转身,陆宴初步伐缓慢。

望着他僵硬背影,豆苗儿迟疑半瞬,抬脚跟上。

她不知要怎么宽慰他,陆宴初真的想让德阳郡主死吗?恐怕他自己都不知道,所以……

没走几步,身后传来一阵急促脚步声,豆苗儿蓦地驻足,回头望去。

是陆文晟。

他一边脸颊红肿,联合先前的动静,不难猜测里面都发生了什么。

看到他们之后,他眸色疲惫地踉跄追过来。

豆苗儿拉住陆宴初,轻轻握起他手,给他力量和支持。

“一切都按你所说,分毫不差。”陆文晟整个人恍恍惚惚的,再无人前的意气风发与儒雅,嗓音更是有气无力,神恹恹的,“太医说她差不多脱离了生命危险,但以后的日子,可能要在床榻上度过,眼睛似乎也看不见了。你已经得到你想要的,常儿那边你给他留一条活路,你答应我了的。”

“我说话向来作数。”陆宴初目光落在栏外几簇青幽幽的草丛,从头至尾不多看他一眼。

“好,好……”他嘴上不停重复。

单独看陆文晟这副模样,确实称得上可怜。

但若知道他曾造下的孽,又哪里可怜?

至于德阳郡主的结果,豆苗儿隐隐松了口气。

德阳郡主是死还是活,说句难听的,她并不那么在意,她曾经对陆宴初母子做出的事情,她绝对不能原谅。

可她也不希望这件事成为陆宴初心中永远解不开的一个结,现在的情况,对陆宴初来说,或许是最能接受的,对他也是最好的。要是德阳郡主真这么去了,他一定很难放下。

双方都未再多言,豆苗儿挽着陆宴初,两人撇下陆文晟,沿长廊离开。

陆文晟原地怔怔站了半晌,只觉头晕耳鸣。

他双腿僵直地走回房屋,耳畔隐约回荡着大儿子陆友林的哽咽痛哭声。

完了,他这辈子走到这步,真的全都玩完了。

得罪了定国公府,陆宴初对他又只有怨愤,圣上更是因此对他厌弃,小心谨慎了几十年,好不容易得到的一切眨眼间灰飞烟灭,全盘崩溃。

魂不守舍坐在桌旁,陆文晟愣愣执起凉透了的茶,一口饮下,满腔苦涩。

“爹,您就这么狠心?”匍匐在床榻边的陆友林猛地起身,他满脸是泪地望着床上奄奄一息的德阳郡主,颤抖着走到陆文晟身边,指着他斥责道,“爹,娘对您的真心日月可鉴,这么多年的夫妻,娘私下为您付出了那么多,您却听那个陆宴初的话逼她喝下这杯毒药,娘如今这样活着和死了有什么区别?爹你好狠的心,您怎么能这样对待……”

“你懂什么?”手背青筋鼓起,陆文晟再忍不住心中的不甘和愤懑,他目眦欲裂地狠狠将茶杯摔在地上,怒极攻心地瞪着陆友林,反驳他的斥责,“还不是她从小就惯坏了你们两个不孝子,常儿在外竟做出如此大逆不道之事,你以为把他抓去大牢关几天打几板子就完了?圣上不高兴,何止是他没命,咱们全家都得受到牵连,你是想眼睁睁看着我们全家都没命是不是?”

吓了一跳,陆友林后退两步,眼中满是不可置信。

“你娘她是自愿,只有这样,才能给常儿一条活路,你懂吗?”无力拍了下桌面,陆文晟狼狈地跌坐在椅子上,撑着头长叹一声气。

自愿?

又哭又笑,陆友林一张脸揪成一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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