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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尚未正式成姻,但定亲已逾十年,这婚事外人看来实如板上钉钉,徐家以往有求于洪夫人,洪夫人打趣起来,让没过门的侄媳妇叫得亲热一些,这“婶婶”便不从方寒霄论起,一般交好人家也叫得,所以望月也就含羞应了,但她今日心内别有高枝,出口就叫回了“夫人”,这份下意识的撇清生疏自己原是不自觉,不想叫洪夫人明地挑出来了。
一挑出来,她颜色就有些变,无它,心虚使然。
徐大太太也是一愣,洪夫人没点破前,她也未察觉。好在她掌得住些,就要笑着寻词缓颊,不想洪夫人自己先笑出了声音,而后话锋一转:“我知道了,可是大姑娘猜到了我是来做什么的,所以害羞起来了?”
徐大太太才摆出的笑容差点没撑住如抹影子般的莹月都懂洪夫人所谓何来,她如何不知道?虽然知道,但真的被迎头把话题引过去,心头那股排斥还是压不住。
她明珠般养大的女儿,绝不能去蒙尘在一个哑巴残废手里!
望月的脸色则变得更厉害了,她掩饰般忙低下了眼帘,把脸向里侧微微转了一转,作出副害羞的情状来。
不知是屋里光线没那么好,洪夫人没看出来母女俩的不对,还是怎么,总之她只是咯咯一笑,站了起来:“好啦,是我的不是,看把大姑娘羞着了。徐太太,我们出去说罢?”
这是正理,本不可能当着姑娘的面就议起她的亲事来,徐大太太应着,跟着出去回到了堂屋。
洪夫人用了口茶,话说得十分漂亮:“说起来这些年实在苦了大姑娘,好在我们霄哥儿大了几岁,知道了些道理,及时想通回转了,没真的耽误了大姑娘。如今这婚事,为着我们老伯爷的缘故,亦是要办得急了点,但请太太宽心,我没个女儿,大姑娘嫁过来,就同我亲生的女儿一般,什么规矩都不需她立,只要她和霄哥儿过得好,老伯爷连同我和我们伯爷这做叔叔婶娘的,心里就一百个喜欢了。”
徐大太太听了,心里可是一百个不喜欢,不过她定下了神,面上是一点也看不出来,笑盈盈地只是附和,说:“我们大丫头这些年也多得了夫人照顾,她年轻不知事,这往后,还要夫人多多教导她了。”
“哪里,大姑娘嘴巧心灵,我看比一般的姑娘都要强多了。”洪夫人夸了一句,又笑道,“大姑娘如今也是守得云开见月明了,这好日子呀,在后头呢。”
话铺到这里,也就差不多了,洪夫人拿出了请京里相国寺算的下个月的吉期问徐大太太的意见,徐大太太已决意敷衍到底,眼也不眨地就说好。
在这个最重要的问题上达成了一致,余下又商量了些细枝末节,洪夫人此行的目的算是圆满达成了,表情满意地站起来告辞。
徐大太太装样子客气了一下要留饭,洪夫人只说家里等着回话,推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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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半个时辰后,洪夫人回到了平江伯府。
方伯爷正在府里,闻讯来问如何。
洪夫人站在妆台前,由丫头宽下外面的大衣裳,心描绘的眉尖一跳,勾起的艳红唇角是毫无掩饰的得意与鄙夷:“伯爷放心,鱼儿咬勾了。”
方伯爷人到中年,相貌堂堂,一副好官相,闻言道:“当真?这样容易?”
洪夫人嗤笑一声:“奸夫遇淫/妇,还不一拍即合,有什么难的。”
她脱过了衣裳,自己低头理了下裙摆,接着道:“今日我一提起大侄儿,你那未来的好侄媳就不自在,她可都十八了,不想着赶紧嫁过来,难道还想继续等着不成?没听见谁就愿意做老姑娘的。”
方伯爷眉间现出喜色,“嗯”了一声,又问:“那徐家对婚期的意思是怎样?”
“同意了。”洪夫人撇了撇嘴,“徐家那大太太可是爽快,我说什么就是什么,一句话都没争竞。哼,她是这样好打交道的人吗?为着霄哥儿不回来,这些年寻借口跑来同我打了多少秋风,如今到了这最要紧最好提条件的时候,反而什么都不说了。”
依常理论,徐望月虽然应当着急嫁过来,但方老伯爷已是在倒数着过日子的人,两相对比,自然是生死大事更为要紧,更等不得。
洪夫人说着,走到方伯爷身边,问道:“伯爷,下一步怎么办?寻个机会将此事闹出来?”
方伯爷想了想,摇了头:“先不必,再等一等,看徐家接下来预备如何。”
洪夫人同意了:“好,听伯爷的。徐家一定有花招要使,且由他们自作聪明。”
事已说了,方伯爷抬步要出去,想起又转头叮嘱道:“看好家下人的嘴,不论闹成什么样,一定不能让老太爷知道。”
洪夫人笑道:“这还用伯爷说,我早发话把静德院里外守得严严实实了,保管什么风都透不进去。”
“长房那两个,尤其要看好了。”
洪夫人应着:“知道,慧姐儿小,小孩子嘴上没把门,容易乱说,真到闹出来的那阵子,不叫她进去见到老太爷就是了。”
方伯爷补了一句:“还有霄哥儿。”
提到方寒霄,洪夫人略略不以为然:“一个哑巴”
不过她不会明着逆着方伯爷的意思,还是笑道,“好了,知道了,老太爷这病一半是为他病的,他这下回来,当然应该寸步不离地好好在静德院里侍疾,我连孝顺的风都替他放出去了,他再要出门乱跑,可是说不过去除非,等我们用得着他的时候。”
方伯爷满意一点头,这才去了。
作者有话要说:看见大家在说替嫁,我剧透一点点,替嫁能成功,属于微妙地符合了各方的利益,有的是现在的,有的是将来的,有的为此主动出手,有的就顺势为之,会跟着男主出场慢慢揭哈~
☆、第6章
莹月的好运气似乎在继续,接下来连着好几日,她的晨昏定省都直接被了。
因为卡在距离吉期仅有半个月这么要紧的关口,望月竟病了。她病的根源在那日去往隆昌侯府时染上的一点风寒,当时看着还好,谁知回到家来,连灌了几日的汤药都不见成效,竟缠绵不去,日渐沉重了起来。
如此,徐大太太自然没工夫再来理会庶女们了。
虽不用请安,但出于妹妹的礼仪,莹月也有被惜月约着一起去正院探过病,不过没能见到据说重病的望月,丫头把她们拦在门外,只说大姑娘病得重,怕过人,不宜见客。
莹月只有隔着门把想好的两句慰问念完,然后老老实实地转头走了。
她不傻,心里知道长姐这病来的奇怪,不过这不是她管得着的事,别人不来寻她的麻烦都算她运气好了,多的她既管不了,也不敢管。
倒是惜月若有所思:“大姐姐难道想借病把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