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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您是掌管德盛命运的人呀,注定了您为国为民尽心尽力要多过于为了家人。”
玄亦蓦地笑了起来,笑了一会儿后有些颓然道:“闻公公说得有理,做一个皇帝,大体天生便注定孤独罢。”
算上玄亦,闻公公共侍奉了两代君王。
先皇性子多情,心爱陈太后,事事顺着她的意,好在尚能分辨忠奸,手段又狠辣,德盛的根基到底稳住了。而玄亦,理性之外又不乏重感情,同先皇比起来到底心软了些,手段总是狠不下来,却好在有谋略,也因此,比较起来的确玄亦更为让人心疼。
“万岁爷,万事且向着前看,尽人事,听天命,贵妃娘娘的病固然可惜,但奴才也望万岁爷不要因着这件事,忽视了他人,到了日后再次后悔呀。”闻公公劝道。
玄亦眼前隐隐泛起水雾来,他用力眨了两下眼后,才笑着道:“他人不懂朕,闻公公总不会不懂朕,自朕在外建府以来,朕身边的人又有几人是对朕真心相待,便是连母后,也还对朕有所保留,唯独贵妃她,向来待朕毫无保留,她那般单纯,一点别的心思都没,如此的人,朕怎能看着她一天一天的渐渐消失在朕的眼前,可即便是这样好的贵妃,也未能让朕懂得父皇对母后的那种感情。”
闻公公看着玄亦,像是看着自己的孩子一般,目光里满是慈爱,他摇摇头道:“万岁爷,虽奴才是个阉人,但却也看得出,先皇待太后娘娘的感情,的确该是爱情。”
“爱情?”玄亦重复了一遍后,又道:“朕每日为国事忙碌,前些日子才稳固住了朝中大局,哪里有功夫去碰什么爱情,况且这偌大皇家又怎会有爱情,一切都不过是稳固朝局的棋子罢。”
玄亦的语气十分绝对,闻公公却笑了笑:“万岁爷您的理性,奴才一直看在眼里,但万岁爷仔细想想,这后宫便真的没有哪位娘娘,能让万岁爷有那么一两次,将理性抛之脑后吗?”
玄亦的脑海里首先想到的便是季贵妃,他让柳如颜去保护季贵妃,也知道柳如颜查了当年太子府季贵妃小产一事,而事实上,那件事他自始至终便知其原委。
是沈德妃动的手脚,沈德妃做事实在算不上聪明,他轻而易举便知道了真相,那时大皇子还未出生,他当时怒不可遏,只想将沈德妃直接赶出府去。
可当他同陈太后说了此事后,陈太后却阻拦了他,并且告诉他,万事以大局为重,他是太子,那么他先想到的便该是国,其次才是家,沈德妃家毕竟富甲一方,废了沈德妃于他并无好处,而季贵妃已然小产,废了沈德妃只会损失更多,那一次,玄亦拧不过陈太后,便妥协了。
不久后沈德妃便生了大皇子,而他也在一再的妥协后,渐渐造就了这般隐忍的性格,后来日子久了,他竟是都不将当年的事放在心上了。
回忆至此,玄亦坚定的摇了摇头,自嘲道:“朕仔细想了想,看来即便是朕最信赖的贵妃,都未能让朕失去哪怕一次理智。”
闻公公不再同玄亦讨论这个话题,有些事,总是要无师自通的,倒是突然想起了些更为重要的事,他上前一步慎重道:“万岁爷,还有一件事,奴才定要说上两句。”
玄亦点点头,便听闻公公道:“万岁爷,您将太子交由贵妃娘娘抚养,您的心思奴才自然知晓,但奴才直言,贵妃娘娘的心性,实在不适合呆在那个位子上。”
玄亦闻言眯了眯眼道:“可是只有她坐在那个位子上,才最为让朕放心。”
季贵妃病了的消息早早便传进了重华宫内,沈德妃几日前请回宫中一尊菩萨像,出事后的这几天来对着菩萨像日念夜念,听了季贵妃病了后,她板了几天的脸忍不住露出笑颜来,神神叨叨地念了一句:“谢谢菩萨成全。”
宫女绿纺跑进来,神色欣喜地道:“娘娘,刚刚串儿来消息说,大公主回了宫中同贤妃娘娘大吵了一架。”
沈德妃闻言跪地叩拜起菩萨像来,虔诚的闭眼道:“感谢大慈大悲观世音菩萨,祝我度此难关。”
说罢起身同绿纺走至椅子处坐下,绿纺给她倒了水,她喝了一口得意道:“看来弟弟虽未能扳倒吏部尚书,但到底起了些作用,皇上该是待弟弟极为看重,才会如此纵容我,眼下贵妃病了,贤妃宫里又有个混世魔王在,保不齐何时便又出了岔子,淑妃早便将皇上给得罪了,到时候后位还不就只能由我来坐。”
重华宫的美梦做得正好,第二天一大早,一个突然从天而降的旨意便将前朝后宫的一干人等全都砸懵了,旨意十分简单,季贵妃被立为了皇后。
第60章挑事儿
受封大典那一日,本来算着是个黄道吉日。
可真到了那天,天上阴云密布,凉风阵阵,季皇后身着凤袍,头戴凤冠,脸上略着妆容,显得气色好了很多,她温柔端庄,同玄亦并肩立于众臣与众嫔妃前,接受着大臣与嫔妃的朝贺与跪拜,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
柳如颜站在下面望着二人,玄亦挺拔俊朗,季皇后温婉柔美,果真郎才女貌,天造一对,地设一双。
过于美好的一幅画面,却让柳如颜的心里觉得一阵发涩,她不自觉的用右手的指甲扣着手上的肉,扣疼了才惊觉自己在做什么,慌张的用左手去攥住她的右手,那一瞬她在想,曾经的季贵妃已然是如今的季皇后了,不会再需要她去保护了,她和玄亦曾说定的事便也可以到此为止了,自此之后她便可以安心的照顾祺允与大公主,陪伴他们长大。
受封大典后,自是大摆宴席招待群臣,还从宫外找来了知名的戏园子,群臣们边吃边喝边赏戏,倒也乐呵。
待到一切都结束了,嫔妃们回了各自的宫中歇息,而玄亦自然是留宿在新皇后的海棠宫中,软香温玉,红烛暖帐,美人在怀,玄亦却不为所动。
季皇后眸中满是温情,又略有疑惑道:“皇上?”
玄亦幽深的眸子望向季皇后,却又好像并没有看她一般,良久后他扶季皇后躺下,为她揶了揶被角道:“睡吧,你身子弱,好好睡一觉。”
季皇后闻言先是一怔,随即体贴的笑了笑,便闭上了眼,玄亦一直坐在榻旁看着她,良久后,见她的眼角滑下一滴泪来,他皱了皱眉,终是没有任何动作,只在入夜后悄然离开了海棠宫。
玄亦出了海棠宫寝殿的门时,在殿外等候的闻公公已经开始打瞌睡了,玄亦轻轻拍了拍闻公公的肩膀,闻公公醒来,玄亦向外指了指,闻公公便知道他是要离开,起身便随着他向海棠宫外走去。
出了海棠宫后,玄亦站在了原地,闻公公在一旁等了一会儿后,上前提议道:“万岁爷,咱们不回怡年殿歇息吗,等天亮了,您还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