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康熙如此想,其余的阿哥们也是这般想的,这样的人,看起来实在不像是刺客。可他说是救驾的,就是吗?要是反贼故意派个长得好看的过来想浑水摸鱼行刺呢?会满语又如何,这些年,反贼们为隐藏行迹,学满语的不少。
男子似乎也知道康熙不会轻易相信,他从腰间摘下个香囊扔过去,立即被谨慎的四爷接住。
“奴才玛尔屯苏景,姑父为布塞阿克敦,乃是驻扎扬州的游击将军。”这一句话,苏景是用熟练的蒙语说的。
献药的阿克敦,康熙倒记得这个人,别说康熙,就是皇子们,也都记得,谁让阿克敦当年献出来的那道药方做出来的药丸药效太好,这几年,皇族宗室没少人用这个药丸活命,别小看风寒,在这个时候,乃是要人命的大病。就是四爷,想到自己府上的大阿哥弘晖,六年前一场重病,还是进宫求了这药后才好的,也不由稍稍松了些心防。
苏景飞快的看了四爷一眼,对已经从检查过的香囊里面取出的一枚田黄石小印在看的康熙道:“这枚小印乃圣上所赐,乃是姑父特意给我证明身份的。姑父已得知有漕帮人与天地会反贼联手,正带人赶来。只是行军缓慢,才叫奴才先行一步。”
这话康熙信了一半,他问:“朕离开扬州前召见过阿克敦,还赏了他一样东西,你可知道是甚么?”
“回皇上的话,是一贴治腰痛的膏药方子,姑父道圣上隆恩,还知道他五年前为捉水寇伤了腰的事情,乃是远迈前朝的圣明天子。”苏景回忆起阿克敦说起这事时候一脸真切的感动,心中对康熙的拉拢人心的手段也有些佩服。不花金银,一个药方,就让手下的将领恨不能献完自己献儿孙了。
听苏景这样说,康熙摆摆手,脸上露出点笑容,拍马屁的人多了,照理这时候还有人拍龙屁他是很厌烦的,但没来由就是觉得眼前这武功奇高的少年可亲可近,连带疑心都减了不少。
他放松下来,回到榻上坐下,对儿子们道:“都让开罢。”
“汗阿玛,这……”四爷等有些犹豫,就这么问两句便相信了。
康熙板着脸,哼道:“他要真是刺客,朕和你们如今还能说话!”这话一面是对苏景身手的称赞,一面是对侍卫甚至儿子们的不满。
四爷他们面色尴尬,正好下面的侍卫们好容易甩脱刺客纠缠奔上来要护驾,就被皇子们怼了回去。人都闯到跟前了还来护驾,等着你们,爷们的尸首都堆成山了。
护军统领木思阿好容易带着人突破反贼们的火箭暗器在两条船上搭好木桥,又安排侍卫弄好人墙,亲自过来迎接圣驾,就听到反贼闯到康熙房里去了,顿时吓得三魂丢了两魂,连滚带爬过去,结果又说不是刺客,是护驾的,还被拦在外面,他摸摸一脑门的冷汗,不敢再离开,只喝令源源不断从后面游过来的侍卫官兵们赶紧去肃清反贼。
☆、清圣宗
里面苏景很镇定的回话,他也有些佩服康熙,不是谁知道外面有人拼了命要杀自己都能如此安坐的,还有空和自己这个来历不明的人闲聊。
“姑父查探到消息,想要上禀,但事关重大,姑父又拿不准反贼们何时动手,只能带着几个亲兵一路追赶,到了苏州府,守备石大人却不信姑父说的话,道无旨意不得擅动兵马。无奈下,姑父让人捉了漕帮几个怀疑与反贼有勾结的人,严刑逼供。石大人看了证词,调集兵马,只是得知反贼今日便要动手,又与漕帮勾结,姑父唯恐赶不及,令奴才先行一步。”
这话一说,屋里陡然寂静几分,就算外面还在喊打喊杀,都让人觉着气氛沉闷的可怕。
石大人不肯调兵,石大人是谁?苏州驻军守备石元勤,出身苏完瓜尔佳氏,汉姓为石。苏完瓜尔佳氏正是太子妃母族!
在这种时候,谁敢多说半句,哪怕是一心要把太子再拽一次下来的九爷,都只能强压着心里那么点幸灾乐祸。
康熙脸上表情未变,哦了一声,还给石元勤辩解了一句,道:“你姑父忠心,石元勤也是尽忠,他若敢乱调兵马,朕不会饶了他。”说着看苏景,话锋一转,道:“你姑父就让你一人来救驾?”
苏景像是没听出那点言外之意,很老实的道:“奴才还带了几个人。”
康熙愣了一下,不相信面前的人是蠢货,直接道:“你姑父觉着你带几个人就能护驾?”
苏景一笑,“万岁不是见着了。”
康熙又愣,接着大笑出声道:“你这孩子……”话中已有几分亲昵的意思。
等康熙笑过,苏景问:“万岁为何不问船破之事?”
康熙笑的有几分得意,“若船果真破了,你如何还如此镇定回朕的话,就不怕朕有个万一连累你姑父?想必是逆贼们故意弄出来的动静想让朕出去。”说罢一叹,“忠心也罢,私心也罢,这船上的人都不会让朕出事。”
这话说的便有它意了。
似乎猜到无人会接话,康熙用打趣的口吻问苏景,“你姑父是个忠臣朕相信,可他倒是信你小子。”言外之意,你姑父如何断定你也会拼死护驾呢?
对这个问题,苏景沉默半晌,回道:“万岁方才也说,忠心也罢,私心也罢,总要拼尽全力。奴才正是如此,便是万死,绝不会让刺客得逞。”
“你是怕朕治罪你姑父一家?”
苏景再度沉默,康熙爷不催促他。直到听见外头马蹄声声,己方声势大振。小太监出门去看,回来满脸堆笑,道:“万岁,阿克敦大人来了。”
康熙点点头,苏景见康熙面上带笑,气氛和缓,道:“万岁,奴才这次可算是救驾有功?”
不等康熙发话,四爷一脸怒容站出来,斥道:“大胆!”身为奴才,尽忠乃是应该,难道还要与天子讨功不成!天子可以恩赏,却没有奴才强要的道理。再说又有什么功,除了突然钻出来吓人一跳,没见杀死几个刺客。
康熙却让四爷退下,平静的看着苏景,“你自然救驾有功,不仅是你,就是你姑父,朕都有重赏。”睿智如康熙,早就发现自苏景来后,时不时还飞进来扎在窗户门上的冷箭就消失了,想到苏景说带了几个人,又见识过苏景的身手,康熙就猜到屋外必然是苏景带来的好手在镇守,而苏景则守在他跟前,防备意外。这样还不算救驾,如何才算呢?
苏景不将四爷的怒气放在眼里,甚至用开玩笑的口吻道:“奴才想给万岁讲一个故事,又怕万岁怪罪,不知奴才可否用这次救驾之功先换了万岁恕罪。”
康熙默了片刻,端过梁九功奉上的浓茶,吹着茶叶子徐徐道:“你先说来朕听听。”不知为何,他对眼前这孩子有超出一般的容忍,总觉得他亲切,从心里不愿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