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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说道:“没事的外祖母,我正巧想留下来瞧瞧他们是如何切磋棋艺的。”
蔺老太太没想过小姑娘对下棋也感兴趣。这么多年来她与她亲近的机会也仅限于目前短暂的一个月份里,对外孙女的了解知之甚少。也许顾云瑶学过围棋。蔺老太太便宽了心,让她坐到一旁看着。
司琴搬了张椅子过来,顾云瑶才坐下,眼角余光不小心扫到纪凉州的脸上。他今天还是穿了一身玄衣,长眉入鬓,脸如刀刻般线条十分流畅,沉稳英俊。从这世再次接触到他开始,顾云瑶就没见过他换过其他颜色的衣服。不禁想象他若是穿其他颜色是什么样?
纪凉州冷着一张脸,对弈时刻他十分专注,他的是黑子,誉王则是白子。
摸了一枚黑子夹在两指之间,纪凉州太过于专注了,连顾云瑶什么时候过来都没发现。
从棋蛊里又摸出一枚棋子,棋盘上纵横交错着黑子白子,顾云瑶看了一眼,依据棋子的布局,两个人竟是不分伯仲。
按说对方是个王爷,一般人怎么都该佯装难敌其手的样子,故意让着一点,纪凉州的眉眼虽然极淡,掀不起一丝波澜似的,顾云瑶却能从他一步步稳打稳扎将棋盘上的江山重新拼回来之际感受到,他格外认真的情绪。
最后一子落下,誉王的脸色就变了。已经到了水尽山穷的地步,若是棋盘上的每一枚白子都是他的将士,早就被敌军给拼杀围剿得一命呜呼了。
誉王了神色,手里还捏住的白子微微一动,经由他手重新落回棋蛊里。
誉王甘拜下风道:“是我又输了。”
居然用了一个“又”字,顾云瑶微微皱眉,刚才的棋盘格局她看了,誉王以守为攻的厉害人物,如果遇到的对手不是纪凉州的话,刚才那局必然是他稳赢。然而誉王用了一个“又”字,这就说明纪凉州已经连续胜了好几把。
难道他是一个高手?刚刚的并不是侥幸?
纪凉州下棋的方式有点带了攻击性的,步步紧逼直到把对手拼杀到无路可走的地步。他也把棋子落回棋蛊里,才发现身侧不知何时坐了顾云瑶。
他略略绷紧了身子,表情很冷淡,快让顾云瑶错误地以为两个人在此之前未曾见过面。
誉王早已看到了顾云瑶,不过刚才认真想走棋的步骤,而没有空理小丫头罢了。
见她看得十分专注,誉王忍不住问了一声:“瑶儿,你可会下棋?”
蔺月彤也来了兴趣,顾老太太既然把她养在身边这么久,应该会教授一些什么东西。
蔺月彤刚才分明见到,每回誉王落下一枚棋子,顾云瑶都会眉头紧皱的样子,这小家伙若是看不懂棋局,便不会露出这样的神色。
期间纪凉州已将黑子白子全部归位回两个棋蛊里,蔺月彤干脆抓了一把白子到她手里,誉王也让开了座位,蔺老太太把她抱到椅子上面。
她的视线忽然就能够和对面的人齐平。顾云瑶抬眼时,恰恰看到纪凉州正望着她。他的手指微动,已经夹了一枚黑子在手里。
顾云瑶连他细微的动作都注意到了。他的指尖在轻轻摩挲黑子,那好像是他的一个惯常的动作。
忽然想起好多天前的傍晚,在院子外面的树下面,他拢住自己的两只手,也是这么一个动作,慢慢地摩挲她的手背。
纪凉州看到她忽然低下眉眼,从手心的一把白子里面捏出一枚夹在指尖,动作竟然很是标准。
她挺直了腰背,坐得很端正,细致的眉眼有一种超脱当前年龄的成熟,那张脸虽然还是稚嫩,毕竟她年纪还小,却有了一股逼人心魄的美艳。
纪凉州看了两眼,蔺月彤在他旁边说道:“景善,你可要让着点小姑娘,若是你欺负到她了,我和王爷两个人,可得拿你试问呢。”
顾云瑶略略抬起眼,观摩了他一阵,听到他回答小姨母话,只说了“会的”两个字,才明白过来“景善”应该是他的字。
他叫纪凉州,也可以被称为纪景善。
两者之间给人的感觉差别还真是大。
顾云瑶不想他让,上一世教会她下棋的其实是哥哥顾峥,说到顾峥本人,不仅是才学闻名四海的大才子,他在棋艺的造诣上面也是当时世上无几人可敌的。好像隆宝帝就老喜欢找他去宫里下棋,就是不知道顾峥什么时候又得罪了后来登基上位的景旭帝。
她师从顾峥,棋艺方面虽然比不上顾峥,却也能学个七分皮毛回来。她刚才看了布局,发现纪凉州也很厉害,就是不知道和哥哥顾峥相比起来,到底谁更加厉害一些。
顾云瑶跃跃欲试,好久没有这种心神澎湃的感觉了。棋局已开,纪凉州先让了棋。
顾云瑶早通过他方才下子的步骤,在心里拟了一局与他对弈的情况。落下一子以后,顾云瑶说道:“瑶儿有个不情之请,还请纪大人不要谦让瑶儿。”
他虽然不解她的意思,还是说了一声:“好。”
几番对阵以后,棋盘已经摆满了黑白子。蔺月彤对围棋略知一二,蔺老太太大致也能看得懂,但是华部分不太明白。誉王却慢慢地变了脸色,定定看了一眼顾云瑶,没想过这小姑娘小小年纪,竟然这般厉害。难怪方才叫纪凉州千万不要让她。纪凉州算是遇到了对手。
顾云瑶又抓了一把棋子在手里,一个子一个子慢慢下,稳打稳扎,顾峥下棋的方式也是反守为攻,两个人对弈了半天,居然不相上下。
她抬眼忽然发现纪凉州又一次陷入专注的神情里,明明他不外露情绪,看人时用的都是极淡的面孔,好似不会笑似的,顾云瑶就是知道他肯定在认真思索如何下一步。
正想到这里,纪凉州又落下一子。誉王的脸色微微一松,顾云瑶也回过神来,发现自己的棋子在不知不觉当中落入他摆阵的陷阱,已经不知道往哪个方向走了。
七分皮毛到底只是皮毛啊,画皮画虎难画骨,她还得找机会再练练。
顾云瑶也终于笑了笑,把棋子丢回棋蛊里,说道:“是我输了。”
她的笑脸恰好映在他的眼瞳里,纪凉州发现,这是小姑娘第一次对自己笑。笑得有点不甘愿,有点失落,他的眸光略略扫过手里还夹着的黑子,心里想着,他是不是做错事了?
刚刚他应该听誉王的话,让着她一点。
等两个人下完棋,夕阳西下,暮色渐渐沉了。在东园这边,蔺老太太叫人布置了饭菜,纪凉州虽然是誉王的义弟,他自觉身份不该和侯府的达官贵人们一起在桌上吃饭。
他离得有些远,无论誉王如何叫他,不愿意一起入座。
顾云瑶用完膳以后还想到刚才对弈的情景,把棋盘的布局重新在脑海里布置一遍,恍然间才明白过来哪个地方该怎样下。其实她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