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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事是一定会做到的。”她的眼眸中有水光一闪而过,“四百年鞠躬尽瘁,我尽全力不让这个家族被时代的洪流冲散,最后换来的,就是这群白眼狼觉得我挡了他们的路,想把我抽魂封印。”
“如果是从前,我会用更完美的方案解决族里的问题。但是这一次,我忽然不想陪他们玩了。”
“四百年,我真的累了。如果断了花山源氏的血脉,我是不是可以自由了?”
少女仰起头,手覆在眼睛上,指尖似有水迹,风一吹,冰冰凉。
她话音含糊道:“真奇怪啊,明明我都不认识你,还跟你抱怨了这么多。”
鹤丸垂下眼睫,他沉默着看了一会手中酒盏,指尖在月色下,泛起玉石般温润的颜色。
“不是所有人都会忘恩负义,这个世界上还有一个词,叫‘投桃报李’。”
“也许吧。”
少女将手放下来,无所谓般的笑笑。
看她这副生无可恋的模样,鹤丸总觉得自己得说点什么。
“你之前问我,我认识的那个和你长得很像的人,是个什么样的人。虽然我对她的了解不多,但也能说出一些。”
鹤丸双手枕在脑后,在屋顶上一躺,看着漫天星星,“她啊,很温柔也很温暖,是个不会被磨难蹉跎了斗志的人,是个就算牺牲自己也要拯救世界的大英雄,是……”
他微微勾起唇角,嗓音清越,却也无比温柔,“是我们的骄傲。”
鹤丸侧过头,仿佛有无数星星掉进他鎏金色双眸中,即使是深重的夜色,也无法湮灭他眼睛里的光。
“这个世界这么大,总会有人理解你,总会有人爱着你,孤单只是暂时,温柔的人,一定会得到最温柔的回报。”
他缓缓开口,一字一顿:“你会成为和她一样的人。”
少女愣住,随后掩唇笑出来
她和信草一样,笑起来时脸颊上会有一个小小的梨涡。
“那还真是期待呢。”
少女将一个信封从衣袖中拿出,“能帮我送一封信吗?送到白川乡。”
“诶,我还有事啊,你怎么不自己送?”
信草转头看着院子里的坟墓,没看鹤丸。
“我还得处理好多事呢!死了这么多人,圣上那边怎么交代?将军那边怎么交代?和源氏有姻亲关系的家族怎么交代?还有很多很多……我不都得想好对策嘛。”
“好吧。”鹤丸叹口气,看来他是没法准时回去了,“交给白川乡的谁?”
“你直接说是平安京的信,那里的人就明白了。住在白川乡的也是我的族人,四百年前我驱逐了兄长,他们是我兄长的后人,只不过早已经改了苗字。”
“知道了。”鹤丸从房顶上站起身。
“对了?”少女叫住鹤丸,眉眼盈盈一弯,“我还没问你叫什么名字呢。”
鹤丸迟疑片刻,名字就在嘴边,张口就能说出,最终他却改变了主意,“鹤,我叫鹤。”
“鹤先生,是吧?”
她在初冬的风里微笑着抬头看他,眸光温润。
“谢谢你。”
一线薄红撬开天际,这一壶酒从午夜喝到天亮,也该到了停杯的时候。
鹤丸离开时向少女借了匹马。
少女交给他的信就在他衣襟里,贴着胸口的位置。下山时,他把信封拿出来,翻来覆去的瞧着,总觉得心中不安。
看过信封后,鹤丸又回头看了眼已经隔出一段距离的源家宅邸。
“稍微看一下,应该没事吧?”他轻声嘟哝着,拆开了信封,“对不住啊,实在不放心,我就看一下下。”
打开信纸,熟悉的字迹映入眼帘。
【伯家后人谨启:
平安京之伯家今已不复存在,家格由白川家主嗣。花山源氏时运已矣,朝中诸神祗官位,圣上及将军意属吉田神道,切记不可与之争一时之气。
盛极易衰,强则极辱,源平之争已去三百载,平家教训而今犹在。自此后,远离政权,韬光养晦,专心修行。
众伯家后人谨记,汝姓白川,吾死后,世上再无伯家。】
鹤丸心中一窒。
吾死后,世上再无伯家?!
他忽然调头,用最快的速度返回源宅,推开大门,“喂!你在吗?”
回答他的,只有穿堂而过的风。
鹤丸的心一寸寸沉下去。
内院的墓碑静悄悄屹立在风雪中,正对众多墓碑的前厅里,不久前还跟他分一壶酒的女孩一动不动,她斜歪着身子倚在墙壁上,双眼闭阖,表情平静,像睡着了一般。
鲜血从她脖颈上的刀口滑下,殷红的颜色刺痛鹤丸的眼睛。
一张纸端端正正摆在她身前地板上,八个墨字,字字渗透纸背
源氏信草,向天谢罪!
以死谢罪,这就是她要给圣上、给将军、给源家姻亲、给天下人的交代!
好一个交代!
鹤丸的拳头狠狠砸向墙壁。
第23章玻璃糖
“我想要那个!”
城下町的油豆腐摊前,狐圆圆扒拉着信草的裤脚,看她不搭理自己,它提高声音:“信草大人!”
“嗯,什么?”忽然回过神来信草抱起小狐狸。
“你在想什么呢?”小狐狸担心的蹭了蹭她脸颊,“叫了你好几声才答应。”
“是你声音太小了。”信草矢口否认自己刚刚心不在焉。
“信草大人你太过分了!”小狐狸用爪子捂着眼睛,嘤嘤嘤假哭。
信草瞥了它一眼,扯了扯唇角,“好好说话行吗?”
小狐狸很识时务的立刻放下爪子,它眯着细长狡黠的眼睛,问道:“你是在后悔吗?后悔没拦着鹤丸?”
此时距离鹤丸脱队超过三十个小时,狐圆圆预测他应该在送完信回来的路上。
“我不能拦着他。”信草垂下眼睫,“历史如果改变,倒霉的不只有我,还有参与到这段历史中的鹤丸国永。”
“等他回来,大概会有很多事要问你吧。”狐圆圆拆开装油豆腐的纸包,“想好怎么摊牌了吗?”
“坦诚点应该会比较好吧?”信草苦笑道:“只希望他能别告诉本丸的大家。”
像是听到了什么,信草忽然抬起头。
马蹄声由远及近,信草看向声音的方向,马背上的白衣青年依旧是她熟悉的模样。
鹤丸一手挽缰,一手直接将信草捞上马,趴在信草肩膀上的狐圆圆一个没抓稳,骨碌碌滚到地上。
“抱歉抱歉~”鹤丸朝狐圆圆挥挥手,“我先借走她一段时间,很快就还回来!”
话声已落,蹄声未歇,马已经驮着鹤丸和信草跑远了。
疾风逆行而至,带着雪后的凛冽寒意,划在脸颊上像钝硬的刀子。总觉得自己会被吹走的信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