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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清楚了。凡人化魔之时,处在一个特殊的阶段,泯灭人性又感不知疼痛,非要弑亲杀子,甚至啖其肉喝其血,才能彻底入魔。”贺无穷道,“可若是在化魔前,用仙器毁其肉身,便能阻断化魔的过程。由于化魔中断,人死后与常人的尸首无异。”
那边天灵宗弟子还是一脸不信,纷纷问:“师兄,他说的是真的?”
李宴沉默片刻,道:“的确如此。”
就在此时,霍岭与慕一行走了回来。他们面色凝重,身后跟着几个互相搀扶、似乎随时会昏倒的天灵宗弟子。发现慕临前,这几个天灵宗弟子只粗略地瞄了眼死人,此番跟着霍岭两人,却不可避地把尸身看了个清清楚楚,回到李宴身边,再也支撑不住,哇地吐了一地。
贺无穷不忍直视,撇过脸问霍岭慕一行:“你们有什么发现?”
霍岭道:“回师叔,每个茅屋里都有一人被一剑穿喉。我看了,能使出那样的一剑,造成那样的伤口,绝非常人能做到。”
慕一行则道:“其他人的死法多种多样且血腥惨烈,可是,没有一个人喉咙上有剑伤。”
“我们怀疑,有人一剑杀了化魔的人,却没来得及阻止半魔杀害其家人。”霍岭道,“整个村子一个不留,有一半以上……是半魔自己杀的。”
听到他们的话,慕临与许枫的心一同悬起。
那么多人……
一剑封喉、剑法湛、即刻毙命……
一个人不可控制地浮现在脑海中正是那个身穿蓑衣头戴斗笠、在雨夜中扫荡群魔的神秘人!
第32章会和
这时,李宴转身问那几个跟随霍岭验尸的弟子:“你们看到的也是如此?”
那几个弟子捂住胃,耸着脸,道:“是、是的吧。”
他们虽然被迫仔细观察了尸体,但由于刚入门不久,连“以气御剑”都做不到,又怎能看出剑伤的细微差别?
李宴瞥了他们一眼,摇摇头。那几个弟子心虚地缩了缩,其中一人灵光一闪,忽然指着茅草屋坍塌形成的废墟道:“对了,师兄!说不定这间屋子里还有活口!”
他们一说,慕临也想起来,那男人发狂时被他制止,也不知他的女儿和妻子怎么样,是否还留有一口气。
女人就倒在男人旁边,身上盖着乱七八糟的茅草,是天灵宗那群弟子破屋闯入时掀翻屋顶落下的,是以两方僵持,都没注意到这里还躺了个证人。而那小孩子身形娇小,这方寸之地被天灵宗弟子又甩暗器又扔符咒,搞得乱七八糟,不知道埋到哪里去了。
几个紫衣弟子已经跑过去,飞快地掀开茅草,挪开重物,乒里乓啷好一阵动静,试图在一片狼藉中挖出那小孩。也不知道他们入天灵宗前是做什么的,怕尸体怕的要死,干起粗活倒是又快又好,得心应手。很快,两具躯体被挖出来,一大一小都形容凄惨可怖,那几个弟子胃中尚在翻腾,都不愿意正眼去瞧,半闭着眼睛,折过头,把她们摆到一起。
李宴道:“都给我睁眼!探其呼吸!”
那些弟子还在踟躇,慕临已经蹲下去,右手并起二指抵在她们的鼻下,左手把住她们的脉搏,似乎在等待着什么,顿了好一会儿,低低道:“没气了。”
“什么?!”那几人跳起来:“这不就死无对证了?!”
他们还不信,自己去探了探呼吸,这才没话说了,一脸可惜。
宛若一盆冷水当头浇下,慕临站起身,盯着那两具女尸,面色恍惚:【阿枫……她们死了。】
【……我还是没能救下她们。】
许枫顿了顿,道:【不是你的错。】
贺无穷注意到慕临的异常,上前拍了拍慕临的肩膀,道:“阿临,尽力就好。有些事不是我们能决定的。”
很可能在慕临出现前,那女人已经受了重伤。而入魔时男人力气极大,能徒手扼断小女孩的颈骨这母女两早就无力回天了。
另一边,一个紫衣修士道:“可是你们如何确定,喉咙上有剑伤的人就是化魔者?”
贺无穷道:“霍岭,你来说。”
霍岭道:“纵使化魔中断,看上去都是凡人的尸体。但若仔细探查,仍可在尸身上发现尚未散去的魔气。你若是不信,不妨再去验一番。”
李宴一直皱着眉,沉默不语。听到霍岭的解释,心知自己这群师弟们太不靠谱,想了想,点出两个修为稍高的弟子,道:“你们两个,随我过去看看。”
“其他人留在原地,看着他们。”
眼见这灵毓长老座下首徒不放心又跑去验尸,贺无穷一哂,并不理会对面那群人,招招手,对慕临等人道:“大家过来。”
七个人聚在一起,围成一个小圈。贺无穷站在中间,道:“纸上学来终觉浅,之前在无极剑宗,你们修习理论课之时,应当也学过凡人化魔的特征及处理方法,怎么遇上了反而都忘了?”
众人面色各异,慕临垂头不语。
“阿临,是什么让你失去了判断?”贺无穷道,“你还遇到了什么?”
“师叔……”慕临紧紧抱着狐狸,道:“我……第一次见到那么多人惨死于眼前。状态好像有点不对。”
他这么一说,许枫也回忆起来,慕临那时候很不对劲,像是被魇住了。他在芥子中怎么唤他提醒他,他都听不见似的,执意去破开一间间茅屋,确认是否还有活人。
慕临道:“那人死前回光返照,似乎恢复了一些神智……因此我犹疑不决,不确定自己是否做错了。”
“另外……在发现这个村庄的半魔之前,我的确在山道遇见了一个神秘人。”
“我怀疑,除了那些魔物,这些半魔也是他杀的。”
他三言两语把山道所见讲了一遍,只隐去了那句“你很像我一个故人”,打算避开其他弟子,到时候单独告知师叔们。
听了慕临的遭遇,众人长吁短叹,感慨万千。
霍财道:“没想到师兄外出夜游,竟然遇到了这等事。”
戚水烟神色不掩担忧:“师兄,你可真是吓死我们了。”
“师父半夜惊觉隔壁房间空了,推开门,发现你的被子上全是血。”贺力道,“师兄,你到底遭遇了什么?那是谁的血?难道有魔物闯入了客栈?”
听到这话,许枫浑身一颤,迅速把脑袋埋进尾巴。
慕临面上闪过一丝尴尬与无措,事发突然又情绪爆发,他都忘了阿枫化形给他带来的冲击,现在被贺力一提,好死不死,那光裸少年在床上半遮半掩的姿态又冒了出来,在他脑海中生根发芽,再也除不去了。
忽然之间,他觉得怀里的狐狸有点烫手,仿佛自己抱得不是一只灵兽,而是一个赤裸少年。这想法着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