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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奇怪,魇魔怎么会这么容易就被我派出的鬼族得知行踪?”
“现在想想,原来,每一次我见到的可能都是前辈。”慕临道,“引我过去的是他,拼命逃走的却是魇魔。一旦性命受到威胁,魇魔就会苏醒,反制住前辈的魂魄。”
如果,有一个人的愿望,是让别人杀死自己……
“那时前辈还没找到魇魔的本体,只能不断引我过去,借机削弱魇魔的力量,却无法彻底杀死它。”慕临道,“可是,削弱魇魔,就是削弱他自己。前辈分明早就设计好了自己的路,一心求死,为赎罪,也为解脱。”
“是啊,”许枫道,“血咒也是如此。掳走我的的确是魇魔,我差点死在它手上……是前辈及时出现,才救下我,帮我归魂,让我们得以重聚。”
“他们一体双魂,元魂此消彼长,互相压制。现在想想,那时桃源梦中,前辈突然和我们道别,可能就是因为他压制不住魇魔了。”
“所以,他说山道群魔是他引来的,无辜村民是因他而死的,七杀阵是他为我设立的,无极渊是他打破的,无极仙会上群魔偷袭死伤惨重也是他做的,”慕临转过头,目光从水月镜挪到许枫脸上,“可是,明明都不是他的错!他却要背负不属于他的罪孽,这样过了十八年……”
“他说,希望我不要怪他,”慕临道,“我怎么会怪他呢?”
“浮生剑我帮他好了,晚枫苑那边还有曾经的酒,是前辈亲手酿的,喝一坛少一坛,我舍不得碰,干脆都留下来,”慕临道,“水月镜就搁在芥子里,方便我们随时拿出来看,蚱蜢也在……”
“阿临,”许枫轻声道:“等剑主出关后,不妨问问他,把那几串蚱蜢交给他保管吧。”
“为什么?”慕临第一反应是奇怪,毕竟这些蚱蜢都是无名送给他的。不过,转念一想就明白过来,“也是哦,我爹是前辈的师兄,他们感情应该很好,前辈仙去了,交给我一大堆东西,却没有给我爹留下什么。”
“那时我哭得太凶了,只想着让前辈不要走,倒是没留意他和我爹说了什么。”不可避地回忆起无名临终的场景,慕临顿了顿,才道,“我好像听见前辈说起蚱蜢……这样吧,等我爹出关了,我就去问他,他要的话就交给他保管好了。”
许枫静静地倾听,没有说出自己的猜测。
慕临在这方面神经大条,压根不会深想。
那便不要点破了……
这本就是一个秘密,是无名自己的秘密。许枫甚至不能肯定慕无情是否知道。
他无意中窥见其中一角,惊涛骇浪后,选择把真相埋葬。
倒是蚱蜢。不论慕无情知或不知,许枫肯定,他对无名的感情很纯粹,就是同门之间的手足之情。
除了那只染血的蚱蜢,无名没有给慕无情留下任何东西。他有自己的考量,哪怕到了最后一刻,也不愿让慕无情有一丁点儿为难。
对慕无情而言,一切却不一样。
要或不要,留或不留,给他一个选择吧……
不知不觉地,许枫想起《无极仙师》这本书。原著中,没有无名,也没有魇魔,无人知道,故事的背后是否有一双大手推动剧情的发展。
若是他们存在,却未曾出现在书中,有一种可能无极仙会前,无名便与魇魔同归于尽了。
或许更早,他的魂魄被魇魔吞噬了。
不论哪种,都是悲剧。许枫闭了闭眼睛,不愿再想。
在这个世界里,一切尘埃落定,每个人都找到了自己的归宿,或许如前辈所说,这大概,是他能预想到的最好的结局了……
第98章尾声
一个月后,慕临与许枫重回万剑峰。
天缘剑稳稳地在云中穿行,从高空俯瞰,万千山峰如无数出鞘的宝剑,屹立于天地之间。山间一片水洗般的绿意,或青葱或浓郁,连着浮云起伏到天际。
日光灿烂,暖风和煦。没有山岚,更不见一丝阴霾。两人手牵着手,御剑下行。
离地一尺时,两人一点足尖,翩然落下。白光一闪,天缘剑自动缩小飞回慕临掌心。慕临道:“阿枫。”
许枫:“嗯。”
轻轻扭动腕上黑珠,许枫伸手一捞,从芥子中掏出一壶酒,一柄剑。
慕临接过酒,躬身放在地上。他与许枫半蹲下来,长发落在足边。
黑瓷坛口被封泥与油布密封着,纵使这样,一股醉人的香气还是从坛口溢了出来。慕临深吸一口气,抓住许枫的手,手心贴着他的手背,掌心皮肤摩挲而过,五指缓缓扣紧,插进了指间的缝隙。
许枫:“阿临?”
下一刻,仿佛变戏法一般,他感到手背上多出了什么东西。
突起了一块,由布料包着,有点硬,有点咯人。
许枫眼睛微微睁大:“这是什么?”
慕临道:“种子。”
他拿开手,把香囊放在许枫手心。小小一只,不沉,绸布是银色的,泛着水波般的花纹。许枫伸手解开红色系带,把香囊中的种子倒在手心。
“桃树的种子么?”许枫问。
慕临:“嗯。”
应声的同时,少年手心朝上,缓缓抬起手。随着他的动作,浮生剑悬空而起,剑尖朝下,越飞越高。
慕临勾唇一笑:“阿枫,这样种快些。”
说完,手腕一翻宛若下了一场光雨,无数道莹白的剑芒从天缘剑剑下射下,撒向四面八方。
剑风嗖嗖,破土声此起彼伏。随着剑芒坠地,仿佛一只只无形的手刨开泥土,他们面前的这一片空地出现了几十上百个浅坑,每个相隔几尺,整齐地排列成行。
慕临看向许枫:“阿枫。”
许枫会意地点点头。掌心托起一团白光,种子被光芒笼罩,他随手一扬,种子纷纷飞出,准确地落在土坑中。
每个坑里正好一颗。从最近的坑开始,慕临与许枫依次拢土,用灵力将种子完全覆盖起来,成了小土包。随后,他们从芥子中取出一个瓷瓶,里面装有取之不尽的灵泉水。
咕噜咕噜,他们倒水滋润土地。很快,每个小土包都湿润了。
做完这一切。许枫望着这一片地,问:“阿临,桃树什么时候能长好呢?”
“很快,”慕临勾唇一笑,“等我们把这壶酒埋好,桃树就会生芽了。”
“这壶桃花酿,撒了可惜,不如埋在此地。”慕临走到第一个土坑旁,弯下腰,从芥子中掏出一个铲子,亲自挖土,“我记得,前辈也是这样做的。如果将桃花酿埋在桃树下,他一定能喝到。”
“嗯!”
埋酒用的洞穴很深,许枫拎着黑瓷坛,小心翼翼地将酒坛置在洞底。他们并不嫌脏,亲手把土撒进去,像是在埋藏什么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