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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
沈亭暄说着,停顿了一下,低下头去把散落到额前的头发重新拢回而后。以前她也经常做这个动作,不经意的,带些低眉婉转的清淡味道,如今却像着了火一样,忽地一下烫在肃海心上,让他急忙移开了目光。
然而这一切并没有被沈亭暄发觉,她还在接着分析,“第二,”她伸手比了一只兔子头,“也是当时看来没什么,只是心里稍微有些疙瘩,现在回想起来非常能说明问题的一件小事。我们第一次怀疑陈落英是杀死刘云昌和吴逍遥的凶手的那天,去招待所里把她带走,后来我发现手机落在前台了,和小海一起返回去取,却发现手机没在原处,我就进厨房想问一问黄婶,结果我发现黄婶在吃面。”
“……不能吃面吗?”韩耀宁感觉自己好像不太跟得上她的思维了。
“不是面的问题,”沈亭暄笑了一下,“而是你想想,我们一开始表示要带走陈落英,黄婶的整个状态是非常惊慌的,哪怕陈落英本人在这个过程里一直保持沉默,但她却一直在跟我们解释,想为陈落英洗脱一些嫌疑。虽然她的说辞没有什么用,几乎都只是凭感情进行的判断,‘英子不是那样的人’、‘她不会做这种事’,但不管怎么说,面对我们说陈落英是凶手,黄婶当时表现出的情绪是又震惊又拒绝相信的。”
听她这么说,韩耀宁便仔细回想了一下当天的情景,随后发现自己对于这一段的记忆并不怎么深刻,大概当时还沉浸在“陈落英是凶手”这个推论中吧。
“按照她的这种反应,就算不在我们走了以后急忙找其他村民商量,也该自己心烦意乱一会儿,怎么可能我们前脚才离开,后脚她就觉得好饿呀,然后给自己煮了碗面,就这么若无其事地吃起来了?这太不合情理了。”
“那这有什么解释?”
顾少茴似笑非笑地看了韩耀宁一眼,发现他已然放弃了思考,专心当一名认真补课的群众,“这像不像他们已经提前安排好的?到该把陈落英推出来的时候,他们就顺势这么做了,陈落英的沉默是剧本里预设的必要桥段,不然她不解释,任由我们说什么就是什么,这不是很奇怪吗?而黄婶则要演出正常人应该有的反应,所以她一开始震惊、不可置信,然后比陈落英本人还要着急去解释。可是等我们走了以后,这场戏落幕了,所以演员终于能松一口气,她发现自己为了刚才的一刻准备了很久,又很紧张,连肚子饿了都没发觉,现在总算能放下心来,吃点东西了。”
韩耀宁被他们说的有些懵,但还是尽量保持着自己的速率,试图找出其中说不通的地方,“不对呀,他们为什么要把陈落英推出来?他们完全可以不这么做,而是假装大家都是局外人啊。”
“因为他们在那个时候,需要一个凶手了。”
肃海说着,把刚端上来的汤盛进每个人的碗里,在递给沈亭暄的时候,有意避开了她的眼神,而后者则毫不在意,笑眯眯地接过喝了一口,“好喝。”
“……”
“咳,”肃海假装没听见,“我们带走陈落英的时候,除了李牧,其余的受害人都已经遇害。而按照原先于念朗等人的计划,他们会把李牧做成畏罪潜逃,然后再利用矿井爆炸将他杀死,他的尸体会跟着彻底塌方的矿井,埋在十几米深的地下,没人会发现,而他的身份,会变成一个完美的替罪羊。当然,如果是按照最原始的计划进行的话。”
说到这里,韩耀宁终于感觉自己的思路被打开了,“但是这里面出了意外,就是他们忽略了陈落英的不可控性,对不对?”
“没错,”肃海点头道,“从陈落英不受控制地杀害刘云昌的时候,他们就意识到整个计划都要调整了。一方面计划外的死人让他们不得不加快复仇的速度,另一方面,两种截然不同的作案手法,让他们需要第二个凶手,而患有神疾病的陈落英,无疑是最好的选择。”
“这里还有一点,让我们一度很解,那就是刘云昌是在当天早上的九点左右遇害,尸体就在河滩上躺着,直到下午四点才被发现。因为当天雨很大,剧组不开工,所有的工作人员都在室内休息,没有及时发现尸体很正常。但是村民们难道也都没出门,就让尸体大喇喇躺在那儿?”
“是啊,为什么?”
肃海说,“因为当天他们在最后一次开会,确认计划里的每个细节,包括每个人要扮演的角色,一旦被发现了做什么样的应急处理,诸如此类,这次开会几乎是人人到场,所以当天没有人去到靠近河滩的地方,也就没有及时发现尸体。”
“……你怎么就这么肯定?”韩耀宁眨了眨眼睛,“你基于什么做出这种推论,解读犯罪心理,重构犯罪现场?”
肃海觉得他美剧看得有点儿多了,古怪地看了他一眼,“当然是刚才于念朗他们自己交代的。”
“……”
“啊,那再接着刚才说回来吧。陈落英杀了刘云昌,这是计划外的突发事件,而如果我们后来没有顺藤摸瓜找到于念朗,也不知道李牧的下落,那么这整个案子的凶手就会是陈落英和李牧,”顾少茴也道,“并且一开始陈落英只承认自己杀害了刘云昌,而否认吴逍遥的死亡也是自己做的,是为了把这一件推到李牧头上,从而最大限度地减轻罪行。”
“而到了后来,我们抓住了于念朗,陈落英又马上改口说所有的人都是她杀的,这就是他们的早先商量好的计划,能保住一个是一个,她把所有罪名揽到自己头上,就可以保住于念朗,而于念朗一旦逃脱,凭他的社会地位和财富,再加上陈落英本身患有神疾病,这里面可以操作的空间就太大了。”韩耀宁若有所思,“而当后来,肃海拿住了她话里的漏洞,也就是对于李牧的下落,两个人的说法完全不同,让她意识到,于念朗是保不住了,所以她又退了一步,选择保住其他没有被怀疑的村民。于念朗大概也是这么想的吧。”
“所以说,人算不如天算,他们怎么也想不到,肃海同志和沈小姐会突发奇想地要把臂同游,不仅在镇子上发现了原本应该被李牧开走的车,还这么巧地碰上了小黄,而小黄又无意间说出桃源村在两三个月前回迁的这件事。”顾少茴又重新拿起了筷子,夹住了一颗表皮酥脆金红的花生米放进了韩耀宁面前的碟子里,“你终于理清了,不容易,凑合着先来补补脑。”
韩耀宁额头的青筋跳了跳。
肃海却说,“天网恢恢,疏而不漏,他们早该想到有这一天。”
眼见说得差不多了,几个人都腹内空空,便低头吃饭。这几天来一直压在心头的巨石随着迷雾潮水一般退去,终于落了地,让在场的人都不禁长长地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