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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点多了,往来的寒风把大部分闲适的心情从街道上驱散,于是路边只有稀疏可见的伶仃身影。
还没走两步,从街角的阴影里突然攒出一个小小的人影来,一下朝肃海扑了过去。
肃海几乎本能反应抬脚就踹,然而余光瞥到蹿出来的竟然是个小孩,大脑紧急叫停,调动了腿部的每一条神经和每一块肌肉,这才强行克制住了。
“哥哥,买朵花吧!”
浑然不知自己刚刚躲过一劫的小男孩此时正抱着他的大腿,抬着头眼巴巴地看着他,身后背着的篮子里装着三朵红色的玫瑰,蔫头巴脑的,看上去非常没有卖相。
“哥哥,买朵花给这位姐姐吧!”小男孩吸了吸鼻子,又重复了一遍。
肃海以前听同事说过,每到节日前后,城墙附近卖花的人就会翻好几番,有想赚点外快的大学生、有附近花店的老板,还有就是像这种背着个篮子,二话不说上来就先抱人大腿,不买不松手的小孩子。
肃海朝四下里看了一眼,并没有看到像是小男孩父母的人,“这才十一月……”他咕哝着,颇有些不解,“这个时候卖什么花啊,……你父母呢?”
小男孩眨着眼睛,对他的问题置若罔闻,两只小手倒是将他的大腿抱得更紧了,“哥哥,就买一朵花吧,这个姐姐那么好看,你送给她呀。”
“你还挺会说话。”肃海又嘀咕了一句,正要把钱包拿出来,眼角余光扫到一旁的沈亭暄眼巴巴的样子,她丝毫没有发觉自己已经紧到连眉头都拧起了小疙瘩,眼神只落在小男孩背后的那几朵花上,甚至都不敢朝肃海看上一眼。
她这种又期待又紧张,似乎还混杂了迫切和一点羞涩的情绪肃海还从未见过,因此刻意把动作放慢了一些,好整以暇地从口袋里拿出钱包,弯下腰让自己的视线和小男孩处于同一个高度。沈亭暄以为他没留意到自己,又悄悄地让眼神跟随了过去。
“我都要了,多少钱?”
“一朵三十!”小男孩脆生生地答道,然后掰起手指背起乘法口诀来,“一三得三,二三得六,三三得九,嗯……九十块!”
肃海抽出一张一百,折了折放进他小小的手心里,“拿着吧。”
小男孩一蹦老高,开心得跑出去三五米,才反应过来,又赶忙跑回来,从身后的篮子里把仅剩的三朵花一股脑塞进沈亭暄手里,“姐姐你的花!”
一直到看着小男孩跑进了街那头的一家店面里,外面挂着的四方灯牌在一片黑暗里流光溢,闪烁着“温馨花屋”的字样,肃海才把目光移了回来,一转头,发现沈亭暄把小半张脸都藏进了花瓣里,只留下一双眼睛,映着街边浅黄色的暖光,和肃海小小的倒影。
“怎么?”肃海没懂她这个动作是什么意思,说着就附过身来,把鼻尖凑近闻了闻,“特别香吗?没有啊。”他歪了歪头,看着沈亭暄。
“!!!”
沈亭暄简直无法描述在这一瞬间自己究竟遭受到了怎样的暴击,感觉全身的血液都凝结住了,心脏也停跳了一拍,她在这一刻,好像才真的感觉到,前些天那个坐在半室的夕阳余辉里,假装看书,不经意地问她“要一起回家吗”的肃海是真实的,这些日子每天会跟她通电话、发信息,没有再把她拉进黑名单的肃海是真实的,眼前这个来接她下班、和她一起吃饭,甚至还会给她买花的肃海,是真实的。
她以为还要走的那条很长很长的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也有人从另一端沉默地向着她迈进了,那人虽然起步晚,步伐却很大,每一步都走得坚定而迅速,而后就和她在途中遇见了。
已经和小海两情相悦了呀……以后多的是吃不完的糖,像这样,又或者是以前想都没想过的那样。
当所有的感觉都慢慢回笼以后,沈亭暄的脸“腾”地一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铺满了红晕。
肃海和她大约只隔着一个拳头的距离,看着她忽然紧张起来,眼珠左右转着,眼神也随之低了下去,像是对面前这三朵蔫头巴脑的花充满了兴趣。
他笑了笑,有点搞不懂又像是已经很明白了,看着她一如很多年前一样,表面上总是热情,抓住每次机会把自己的喜欢和爱慕都表达出来,毫不避讳地说着“想和小海一起醒来”、“可以亲亲小海吗”、“拉手也不行吗”,其实只要自己稍微动一动,哪怕只是往前凑近半个身位,她都像一只被人摸了小尾巴的兔子一样,慌忙蹦得老远,用长耳朵挡住脸,过一会儿又悄悄地从缝隙里往外看。
沈亭暄深吸了一口气。
然后迅雷不及掩耳地把两个人中间的那束花移开,上前半步垫着脚在肃海嘴巴上狠狠亲了一口。
“……”
好吧,回“跟以前一样”这一句,肃海默默想,现在厉害多了。
“再盖个章!”沈亭暄哈哈笑着,特别特别志得意满,“我的!”
***
“死者郑菲菲,二十七岁,昨天早上被发现死在靠近如意村附近的小巷子里,死者在死前遭受过电击,左侧肋下有明显的电击淤痕,圆形,直径三点六公分,初步判断是电棒造成的,并且和‘1118杀人案’中死者焦永兴遗失的电棒是同一款型号,很有可能就是同一个东西。郑菲菲的致命伤在腰部,刀伤,一共三刀,其中一刀造成了肾脏破裂,凶器是案发现场遗留的一把水果刀,就在死者的尸体旁边,整把刀上没有发现指纹残留。另外,死者的脸部、颈部都留有明显的咬痕,经过比对,和‘1121杀人案’的其中一个死者身上的咬痕相符,可以判断为同一人作案。至此,从十一月开始,我市接连发生的‘1118杀人案’、‘1121杀案’和‘122’杀人案被一条线串了起来,正式并案。”
x市重大案件调查科的会议室里,顾少茴一边切换投影着现场照片的幻灯片,一边简明扼要地说明着情况。
他四下里扫了一眼,坐在下面的人有的正低头记着笔记,有的人则因为连日的忙碌调查,这会儿好不容易能安稳地坐一会儿,被暖气吹拂着,而感到昏昏欲睡。
他无声地笑了笑,又切换到下一页幻灯片,屏幕上那名倒在血泊里的女子便从斜上方切了出去,取而代之的是一个穿着深蓝色羽绒服的男子,他留着短短的寸头,下巴上还冒着青黑的胡茬,仰面躺倒在地上,身旁是几只半人高的绿色垃圾桶。
“接下来,我们按照时间顺序,从头开始梳理一下这三起案件首先,是‘1118杀人案’。”
“上个月18日凌晨,死者焦永兴被人发现死在城南的松峰路附近,腹部被人用利器连续刺穿,凶器被遗弃在了现场。”顾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