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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上面摆放的东西通通扫到了地上。
一片器皿摔在地上的炸裂之声,清脆又刺耳,沈亭暄尽量把脑袋缩起来,避飞溅的玻璃碎片将自己划伤。她刚才被白爽猛地甩开,半边身子都探到了床的外面,整个人支撑不住,一下就滚了下来。她蜷缩在地上,脸埋进臂弯里,一边的耳朵贴着地板,急促地喘息着。她仍旧能够听到白爽撕心裂肺的控诉和质问,似乎还夹杂着别的什么动静,一字一句都像被人泼上了鲜血,红的乍眼。
凄厉又惨烈。
“为什么嫌弃我!有什么资格嫌弃我!我明明比你们都干净,比你们都好,你们才不如我……我没有错,我没有错!!”
“我没错,错的是你们……是你们丑陋,卑劣,虚伪,装模作样,像虫子一样,我只是杀了几个虫子而已,人杀虫子有什么不对吗!有谁会为了打死一只蚊子感到愧疚的!没有人!这很正常……这天经地义……”
白爽的声音渐渐微弱了下去,语气却越发地急促起来,在一阵紧过一阵的自言自语里,她竟然很快地平静了下来,或者说暂时平静了下来。
“喝点水……喝点水就好了,我要冷静、冷静一下……”
她喃喃着,开始在一片狼藉的房间里举目四望,很快就找到了还放在床头柜上的水杯。
她两步走过去,还没走到跟前,就倾着身子,伸长手臂将水杯拿了过来,送到嘴边喝了一口,她喝得很急,一些没来得及咽下去的水就顺着嘴角流下来,悄无声音地落在她的衣领上。这一口喝完,她的腿才跟着上半身移动过来,从沈亭暄身上跨了过去,因为她步子小,甚至还踩到了沈亭暄的胳膊上。
那疼痛来的太突然,又很扎实,沈亭暄毫无防备,因此忍不住发出了一声短促的痛呼。
然而就是这一声,让白爽把目光又转移向了她。
“对,你也喝点水,我们都冷静一下,”白爽一边自说自话,一边蹲下身要扶沈亭暄起来,在她耳边碎碎念着,“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太生气了,一时没控制住脾气,都是你不好,你不应该惹我……你喝点水,喝点水冷静一下,我们再好好谈谈,你会答应我的,你会像袁晴那样,爱我、保护我、珍惜我,把我当做独一无二的宝物的,对吗?”
她殷切地看着沈亭暄,温柔的目光里却带着一股困兽般的决绝,手里的动作却是很强硬,抓着沈亭暄的头发,让她仰起脸来对着自己,又把水杯朝她嘴边塞去,“你喝啊,水不烫,我怕你渴,专门为你倒的啊,你忘了吗?你快喝啊!”
沈亭暄想要稍微坐起来一点,至少靠在哪里,身后有个着力的地方,她就不至于完全被白爽制住,但并没有。于是她只好忍着头皮被撕扯的痛苦,喘着气说道,“我等会儿喝,”她尽量说得轻柔,语气安抚,“你能不能扶我一下,让我靠在床沿上,我这样没法喝,水会洒……”
然而白爽对此充耳不闻,见她又一次拒绝了自己,再也忍不住了,当即强硬地要给她灌进去。
“我都喝了,你为什么不喝?你喝啊,你必须喝!”
白爽抓着她头发的那只手强行把她的脸扭正,另一只手拿着杯子凑到她面前,玻璃的杯壁粗暴地撞上了她的颧骨,使里面的水四处激荡着,却因为所剩不多,而没有溅出来。
沈亭暄也拼命挣扎着,她把从醒来以后积蓄的力气都用在了这里,顾不得头上传来的一阵阵疼痛,只是在方寸之间来回躲闪着。
她知道也许这时候顺从一点,把白爽安抚下来,像刚才一样,继续引着她说话,同时等待肃海来救自己,这才是比较好的选择。
但她不愿意。
她从心底里抗拒着,不想乖乖地就范。
不想听从白爽的命令。
哪怕只是喝一口水。
白爽气急了,忍不住朝她的肚子上踢了一脚,偏偏这一脚用的力气极大,沈亭暄一下就朝另一个方向歪了过去,几缕头发被生生地拽掉,白色的头皮上沾着星点的血,攥在白爽手里。
沈亭暄痛得连叫都叫不出来,只觉得自己一下扑到了地上,地面上散落的玻璃渣有的在冲撞之下,被她推开了,有的则划破了她的肌肤。白爽还要追过来,然而没等她再迈出一步,从房门和窗户两处猛然传来了巨大的声响,有人突破进来了!
一个人影破窗而入,被打碎的玻璃像糖块一样,纷纷掉落了下来,沈亭暄在前几秒还感觉有一些砸到了自己,而后就整个人被抱进了一个宽大、厚实而温暖的怀里。
“……我来晚了。”
她听见那个声音竟然有点哽咽。
她勉强笑了笑,那口硬生生憋在心口的气顿时泄了,身体一软,放心地把自己扔到那个胸膛里。
之后的事情在沈亭暄的记忆里其实是有点模糊的,从门口冲进来的人在白爽还没有来得及反应之前就把她制伏了,她虽然穷凶极恶,手里握着多条人命,同时又于计算和躲避,让警方追捕了许久,但两方真正对上的时候,她也只是个普通人而已,即便力气大一些,却受困于小孩子的身体,根本无法做出像样的反抗,甚至再退一步讲,如果不是她提前给沈亭暄注射了肌肉松弛剂,沈亭暄也能对付得了她。
“副队,沈小姐怎么样?”周沙见己方的人控制住了局面,便把已经反剪着双臂,用手铐铐起来的白爽交给身边的同事,自己绕过来询问。
肃海没有做声,似乎在低头查看沈亭暄脑袋上的伤处,然后在旁边轻轻的,亲了一下。
周沙立即站住不动了,假装自己没有看见。
反而是沈亭暄在半昏沉半朦胧里,后知后觉地感到有些不好意思,她稍微用了点力,想不那么像一只大型抱枕一样,摊在肃海怀里,却被肃海按住了。
她只好微微摇了摇头,对周沙道,“我没事。”
“没事就好,”周沙挠了挠头,回身看了一眼自从他们进来,就变得格外安静的白爽,“幸好我们来得不算太晚,不然,唉”
沈亭暄强打着神,跟着他的目光看过去,发现白爽此时此刻正平静地站在那里,即便在短暂的冲撞中,她的头发有些凌乱了,但脸上的妆却仍旧致。
她也正看向沈亭暄。
然后,她慢慢地,笑了起来。
两只因为眼线效果而显得大小不一的眼睛里倒映着沈亭暄的模样,仿佛又回到了之前她和袁晴一起看电视的时候。
只是因为挂着一幅面具般标准但是毫无生命力的笑容,而显出巨大的诡异。
不对!
沈亭暄霎时清醒了过来,被按下了某个开关一样,当即就要朝白爽扑过去。
然而她还是慢了一步。
白爽毫无征兆地突然涨红了脸,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