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里。
有游鱼,有水草,还有埋在水底的假山,看着像是珊瑚,又有些不太一样,而他此时藏身的地方,正是凹凸不平的一处石洞里,有光线从水面照耀下来,却照不明山洞的内部,更避开了他的身影。
仔细看去,这水底似乎有些眼熟。
不像是江河湖海,倒像是一处人工修建的池塘,抬眼去看,还有几株荷叶飘在水面,挡住了大部分耀眼的光。
沈明渊顿时有些茫然,他隐约觉得自己似乎在躲什么人,似乎现在就出去不太好,但又记不清为何要躲在这里,又是具体在躲谁了,这可是水底,一直躲着也不是长久之计。
而后他将目光转向那群时不时游过眼前的漂亮鱼儿似乎也不是可食用的鱼,感觉不适合当生鱼片吃。
那群鱼似乎也挺有灵性,在他用打量食物的视线看过去之后,纷纷摆着尾巴看了他一眼,然后带着隐隐的嫌弃游走了。
对了,他之前在做什么来着?
沈明渊苦思冥想,他好像……刚才还不在水里的,应该是在另一个地方才对,做着某件很重要很重要的事,如今却有点记不清了。
抓头发的动作让他整个人愣了一下,然后低头看向自己的手掌。
白皙细嫩,一看就是从未做过什么粗活,连武器都不怎么摸的一双手,更重要的是,这双手看起来很小,手腕纤细,怎么看都是属于十几岁孩子的双手。
孩子?我应该是成年人才对啊?
虽然大多事情记不分明,沈明渊的脑海里却还存着某些理所当然的认知,直觉地认为这幅身体不对劲。
就在他困惑时,一声又一声忽远忽近地呼喊从水面传来,因为隔着池水,而有些失真。
“少爷二少爷,你在哪儿呀”
“我的祖宗小少爷哦,求求您快出来吧,再不出来就开饭啦!”
到底是少爷还是祖宗?
“延笑”
嗯?沈明渊怔愣了一下,延笑?沈延笑?
这样的名字猛地从脑海深处浮现,带着强烈的熟悉感,也带着一股说不清的微妙感觉,既亲近、又不像认识……
对了,沈延笑,不就是那个惨死的炮灰吗,沈家的二少爷。
“延笑,别闹了,”一个清朗悦耳的声线从近处传来,说话的人似乎正站在岸边,“你已经赢了,哥哥认输,你想要什么都赔给你好不好?快出来吧,再不出来,被娘亲发现就要广发寻人令到全天下了。”
沈明渊直觉有些不妙,这个沈延笑怎么如此不懂事,躲着不出来,还要害得家里担心,听上去完全是在胡闹啊。
“我知道你藏在哪儿了,如果让哥哥亲自去抓你的话,赢的人就是哥哥了,到时候可没有东西会赔给你。”
那好听的声音又补充了一句,听上去很是认真严肃,声音分明不大,却准确清晰地传到了他的耳边,简直就像是……专门说给他听的。
不会吧。
沈明渊低头看自己的衣服,上好的布料,镶金线的袖口靴子,光鲜华丽,怎么看也不会是普通下人的衣服,也不像是什么偷偷跑进来的孩子。
难道,我就是那个,皮得不行害全家老小一起找都找不到的……沈二少爷?
沈明渊沉痛地捂住脸,有点不能接受这个事实。
什么沈家,什么沈延笑,不是书里的人吗,怎么会变成自己?
虽然记不清了,那些文字在眼前滑过,书本随之被翻过一页的画面却清晰地滑过脑海。
我不是沈延笑,不是沈家二公子,我明明是……
想到此处,沈明渊的面上露出一片茫然的神情。
眼看着方才被抓紧水底的气泡已经耗光,再继续呼吸的话,又要抓更多的气泡下来才行,那样的话,没准就会惊动在找自己的哥哥了。
是了,这个声音,是哥哥吧?
与其这样,还不如先出去,认个错,保证以后不再胡闹了,然后填饱肚子再说。
下定决心后,他动了动身体,朝着山洞外走去,然后凭着身体的本能向湖面游去,紧接着便感到脚踝一紧。
嗯?
低头一看,是那些杂乱的水草不知何时缠住了脚踝,沈明渊下意识地一慌,伸手要去解开,却发现有更多水草缠了过来,直接绕着他的腰绑了一大圈。
下一瞬,那些仿佛有灵的水草却没拖着他朝水底拽去,而是恰恰相反像献宝似的,将他整个人拽出水面,沈明渊此时身形较小,便仿佛个湿哒哒的灯笼般被悬挂起来,哗啦啦地池水从身上、水草上面滑落下来,在池水上方晃悠。
一时间,附近正在找他的一众奴仆下人,包括几个和他看起来差不多大小的孩子,以及方才站在池边喊话、声音清朗的哥哥都齐刷刷地朝着这位被悬挂‘示众’的小祖宗看了过来。
“哎哟我的祖宗哟”
某个上了年纪的管事顿时就一拍大腿,吆喝了起来,“我这白头发都被你急得多了一大把了,您可算出来了,要不我这个心哟”
那表情,那动作,那模样声音,仿佛就是个唱大戏的,生动而可爱,沈明渊看了两眼,一个没忍住,噗嗤笑了出来。
“还知道笑呢?”
他连忙敛笑意,转回视线,看向眼前的少年,然后一歪头,“哥哥?”
少年看起来不超过20岁,手执一柄展开的木扇,身上的衣服穿得一丝不苟,领口腰带配饰以及发冠都带着股刻板模样,丝毫看不出贪玩爱动的痕迹,仿佛自穿好衣服后,就一直正襟危坐在课桌后面,或看书或执笔,一坐就是一整天。
早熟的小大人。
这样的形容词忽然从脑海冒出,想到之后,沈明渊只觉得这样的形容安在眼前的少年身上,当真是最合适不过。
还有那副面容,沉肃之气将那眉眼中的俊俏掩盖,双眸里透出的不是这个年纪该有的活泼灵动,而是仿佛长辈家人一般的压迫感,那两片唇瓣分明线条温柔,此时却紧抿着,仿佛一开口就要吐出什么责备教训的话语。
沈明渊还被腰上的水草缠着挂在半空,此时挣扎也不是,赔罪也不像话,便只好因兄长眉头紧皱的视线而微微紧张起来,有点不安还有点心虚地左顾右盼,玩玩衣角,扣扣手指。
“哥……”
该知道的事情还是知道的,就留在脑海里。
沈延笑的哥哥,那必然是沈家的大少爷,沈家的少主,沈和光了,木系灵窍,天资和心性都极佳,还是从小就早熟,自幼便不贪玩,一心刻苦修炼的人。
和他这个动不动就闯祸惹事,一年三百多天里面有二百天都在被家人操心的小少爷完全不同。
事到如今,沈明渊总算接受了自己的此刻的身份,虽然不知原因,但他并不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