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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像晚餐曾经对自己做过的那样。
像晚餐这么贪吃的仓鼠,大概只有食物才能留住他了。
当蛇先生再次亲吻玉米粒中晚餐的脑袋时。
才发现,原来,哭的感觉,竟然比自己想像的还没出息。
他从来没有失去过这么重要的东西。
重新盘起来,睡在晚餐的身边。
期待着,下一次睁开眼睛的时候,会发现,这一切都只是一个荒唐的梦。
而这个梦,却再也没有醒过了。
生活在这个小小空间里的他。
只知道,喜欢,大概就是这种只要待在一起,就觉得一辈子是那么短的感觉。
从那天之后。
艾懵早上打扫完了蛇窝,就搬张小凳子,坐在门前的茶花树下面。
每天这么周而复始的坐在那里。
一直等,一直等,等到油菜花都落光了。
春天已经过去了一大半,可是还是没等到他。
春天结束了,也没有等到他回来。
从这以后,每个春天,艾懵都这么坐在树下,一直等,一直等。
可是他,还是没有回来。
多少年后,坐在树下的艾懵,低声呢喃了一句:“骗子。”
后来啊,来这个小爬虫馆的人们总是能看到一条黑色的蛇的身边放着一些玉米粒和一张鼠皮。
每当有管理员要把那些东西清扫出去的时候,那条蛇总是拼了命的去阻止。
人们都说,这条蛇很特别。
也有的人说,这条蛇有病。
只有那个年轻的管理员,日复一日的为蛇窝里添着鼠粮。
因为,他知道。
蛇先生只是在用自己的方式,去记住一些他拼命想要记住的东西。
蛇先生这辈子,只有过一个爱人,叫晚餐。
被治愈了么
那个冬天,晚餐和高贤森都消失了。
晚餐本来就是为了饲养蛇而出生的仓鼠。
他比起一起出生的仓鼠来说,已经活得足够长了。
那个冬天格外的长。
渐渐老去的他,也随着那一场场冬雪而仙逝了。
然而他并不痛苦。
因为他依靠着的,是他这个短暂生命中,最重要的一部份。
而高贤森,没有说他去哪里,再也没有回来。
蛇先生醒来时,出乎意料的安静。
安静的就像晚餐只是睡着了一样。
两年之后。
当春天又来了的时候,坐在门口的艾懵到了一张喜帖。
送信的那个孩子对着他微笑,告诉他,是一个很高很帅的叔叔让他送过来的。
艾懵想问他,那个叔叔在哪的时候。
孩子摘了一朵油菜花,就边往回跑着边喊:“一定要来啊。”
艾懵盯了那张请帖很久。
他以为,高贤森再也不会回来了。
他明明那么想见到他。
可终于能见到他的时候,心里却这么难受。
艾懵从不知道,自己是那么喜欢高贤森。
喜欢到,连翻开喜帖都不乐意。
因为,他不想看到高贤森的名字和别人写在一起。
像个孩子赌气一般,把请帖扔到油菜花丛里。
站在那里想了一会儿,又把那张请帖捡了出来。
悄悄的了起来。
四月一日的中午。
艾懵正坐在门前,抚摸着那张看上去就喜庆的请帖。
今天,是高贤森的婚礼。
突然听到转角有一阵喧哗,艾懵抬起头来,看到了穿着大红喜服的高贤森,正怒气冲冲的冲向自己。
“为什么不来?”
高贤森穿着一身古装,路人都用奇怪的眼神看着他们。
“我…”
“怎么,你还想逃婚不成?”
“啊?”
“飞机都要起飞了,快!”
高贤森拉起艾懵的手,走到路口拦了辆车,直奔机场。
那张慌乱中又被扔进油菜花丛的那张请帖,掉到地上时,终于被翻开了。
上面的只有两个名字,一个是高贤森,一个是艾懵。
春天油菜花的剪影落在请帖上面,显得格外的好看。
“我们这是去哪?”
坐在飞机上的艾懵一头雾水。
“结婚。”
高贤森要带艾懵去的,是他们高三毕业旅行时去过的那个不知名的山神庙。
买通了那个卖红线的老神棍,要在山神庙的门前的姻缘树下办个婚礼。
在飞机上,高贤森把这两年他艰辛创业,策划私奔的事情都告诉了艾懵。
其实,艾懵从来不知道,自己竟然是这么喜欢他。
喜欢到,见到他的那一秒,就已经觉得,两年来的等待一点点的委屈都没有。
几个小时后,抵达了那个令人怀念的地方。
艾懵被迫穿着一身新娘服,和高贤森一起拜着天地。
“你爸妈呢?”
“生气着呢。”
“可是我爸妈还不知道我结婚呢。”
“他们知道了,和我爸妈一起生气着呢。”
“可是他们都不在…”
“没事,我们拜的是天地。”
他们拜完天地,又虔诚的把庙里的菩萨都拜了个遍。
老和尚找到他们,笑盈盈的问:“二位施主,可有什么愿望没有?今日大喜之日,我也好送上点什么啊。”
“老神棍,你还想骗我?!”
想起自己当时的那根姻缘绳,艾懵就来气。
“出家之人可不打诳语,贫僧可不会骗人。”
“那你那根姻缘…”
其实,转念一想,可不是吗。
一根绳子,的的确确就这么把他们牵到了一起。
“真的能许愿么?”
“出家之人不打诳语。”
“那你能让蛇先生和晚餐在一起吗?”
“那你和这位施主呢?”
“可以许两个愿么?”
“……”
“那还是让他们在一起吧。”
“好。”
高贤森搂过艾懵的腰,低声在他耳边问:“他们还活着么?”
“晚餐在你走的那个冬天,就不在了。”
“那你还…”
“因为我不能做到,所以希望有人能帮我让他们在一起啊。”
“笨。”
艾懵这个人,永远都是这样的傻乎乎的好人形象。
然而,
好人的确是有好报的。
那晚,
这座山神庙的老和尚,虔诚的跪在不知名的山神面前,诵读着不知名的经文。
从他嘴里念出的祷告,似乎穿越了几个世纪。
飘到小爬虫馆门前的茶花树下,落地生根。
蛇窝里,蛇先生感觉到自己全身都在发烫。
他难受到只能半睁着眼睛,张开嘴巴大口的呼吸着。
然后砰的一声。
关着他的玻璃哗啦啦的掉了一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