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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里对某个人的不满更多了一层若不是他一个人干翻了整个大理寺,这会儿至少还有人陪他一起挨骂,这棘手的差事也不至于让他一个人担着。
“臣已经问过码头的人,因为下着雨,大家都低着头来去匆匆,没有人注意到事前有没有人下水。而事发之后,整个码头上但凡是会水的都下去了,藏在水下之人混在搜救的人群中更不会有人注意,且他带着竹管,也可以从水底潜到别处上岸……”窦承济硬着头皮说下去:“那条小舟事后也消失的无影无踪,有可能是在无人处被凿沉了。因为船上的船夫穿着蓑衣斗笠,隔得又远,所以没人看清他的模样。不过那小舟的来历有了些头绪,三天前的一个雨夜,码头附近的渔村有一条渔船失窃,船主当时便报了官,那家的婆娘泼辣的紧,在村里骂了几天了……臣正派人继续调查。
“码头上的人臣都扣押了起来,准备严加审讯,看凶手有没有潜藏其中。同时也派人去四处寻访,寻找河岸出现的可疑人……”
李渊不耐烦的打断道:“也就是说你查了半日,什么都没查出来?”
窦承济噎了下,道:“还有一个线索,就是板。听船上的人说,他们今天早上准备的时候,发现板上散发着浓浓的死老鼠、臭鸡蛋的气味,让人闻之作呕。那味道一时冲刷不掉,因恐唐突贵人,他们便在码头找到一块备用的板,谁知道那板被人在连接处做了手脚,短时间用用还行,但只要找准地方从下面一捅,整个板就散了。”
“因为船上都会自备板,是以码头上备用的板不多,那一个原是最大最结实的,放在码头一年半载也用不上一次,是以也没人察觉到有什么异样……不过裴大人离京是数日前才定下的,那板被人做下手脚应该也是这几天的事,臣已经派人去调查,应该很快就会有结果。”
窦承济虽然话说的笃定,心中却没有半点把握:案发到如今,只知道凶手至少有两个,可这两个人一个从头到尾藏身水底,连影子都没出现过一次,一个只有一个戴着斗笠披着蓑衣的远远的背影,连高矮胖瘦都分辨不出,更别提形容相貌了刑部虽然有不少探案缉凶的好手,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连一个脚印的线索都没有,让他们从何找起?
再说了,那人既能在重重保护下,在几百个人的眼皮子底下将裴寂拖出去慢慢杀死,他藏起的两个连身形相貌都没人知道的人,真的有人能找出来?最大的可能是那两个人根本不用藏,这会儿该种地种地、该上工上工去了……他们自己不说,谁知道他们曾做过什么?
虽然板和小船也是线索,可这是几天前的事了,且一个发生在无人的雨夜,一个发生在人流密集的码头,加上这几天大雨,什么都冲没了,想从这上面入手破案,无疑是大海捞针。
不过这案子……窦承济看一眼身后的同僚,猛的抬头,道:“此案虽扑朔迷离,要破案却轻而易举……”
见李渊的目光猛地锐利起来,窦承济窒了下,却依旧说了下去:“凶手虽尚无踪迹,但主使却一清二楚臣请捉拿嫌犯林……”
“砰!”
又一只茶杯狠狠砸在地上,窦承济却依旧说了下去,语气坚定:“臣请捉拿嫌犯林若!”
“嫌犯?你凭什么说他是嫌犯?”李渊勃然大怒:“他是下水了,还是上船了?还是你自己无能破不了案,就想随意抓人顶罪?”
窦承济道:“陛下,林若的书童小书死时,便身披二十斤的铁链,而缠在裴大人脚上的铁链,也正好是二十斤;林若送给裴大人的程仪是一段麻绳,而将裴大人在水底拖行的,也正是麻绳;林若送裴大人麻绳时说,匹夫一怒,流血五步,而后裴大人便死于麻绳铁链之下……
“还有,陛下可知臣是如何找到裴大人的尸体的?臣听他们说案发时林若站在岸边,便亲自去探查,看见地上燃尽的三柱香和酒樽。臣发现这些东西是背对着河水摆放的,顿时大骇,令人从此处下水,果然捞出裴大人的尸体……陛下,以上种种,您真的觉得,这些统统都是巧合?”
李渊冷冷道:“证据呢?”
窦承济道:“证据问一问自然就有了!”
李渊大怒:“放肆!”
窦承济不敢再说,郑国公李神通上前一步,道:“陛下到此刻还要袒护他吗?林若在众目睽睽之下,公然行凶杀害国家重臣,简直是丧心病狂!此等穷凶极恶之徒,若是不将他明正典刑,国家律法何在?朝廷威严何在?臣请陛下,立刻下旨,捉拿林若!”
此言一出,殿上十数人一起道:“请陛下立刻下旨,捉拿林若!”
李渊坐在龙椅上,沉着脸一声不吭,胸膛剧烈起伏,殿内一片寂静。
直到内侍的声音响起:“陛下,秘书少监林博远觐见。”
李渊默然片刻后,方道:“宣。”
第86章世界四大唐才子22
原太子洗马,如今的秘书少监林博远,一个从四品的小官,担任着整理典籍图书的闲职,这样的人,若不是有个名动天下的才子侄儿,很多人都不会注意他的存在,而知道他的人,对他的印象也是默默无闻、忠厚老实八个字。
显然具备这两样特质的人,在官场这种竞争激烈的地方很难出头,林博远本人也缺乏必要的上进心,于是越发让人看不上。只是今日,他却成了金銮殿上众人瞩目的焦点,所有人都看着他,等着他说点什么。
“臣听闻众位大人在此跪请陛下惩处家侄林若,阿若不过是一布衣百姓,没有资格上殿,所以臣过来,想替他问诸位大人一句话。”
在金銮殿上对朝中大臣问话,不管是林若还是林博远,都是没有这个资格的,所以林博远说话的对象,是皇帝李渊。
李渊原本对林博远没多少印象,每次他去林府的时候,林博远都会识趣的避开,在差事上也从来没有什么亮眼的表现。其实他一直有些奇怪,为什么平平无奇的林博远能养出这么惊才绝艳的侄儿来?不过现在他却觉得林博远也不是全然没有优点,这个人至少胆子很大。
第一次来这样的场合,谁不是诚惶诚恐?可这位默默无闻的秘书少监,却依旧举止从容、声音平稳,有一种平实却笃定的气质,让人不自觉的相信他,愿意去听他说些什么。
“准。”
李渊也想听听,这种时候林若到底想说些什么。
林博远从容谢了恩,站起身来,退到一侧才转身,面对站在殿内的一众大臣,朗声道:“下官叔侄二人想问诸位大人,各位大人意欲诛杀林若,为的是私怨,还是国法?”
没有人回答他的问题,这样的问题,他们根本不屑回答,也无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