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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话就最好不过了。”
“三珍酿伯父可没有,倒是我那里还剩了半坛子……林川,你去取来,再搬两坛女儿红,我陪魏伯伯好好喝一杯。”林若吩咐一声,又对魏征笑道:“伯父他酒量不佳,那三珍酿一杯下肚就醉的昏天黑地……伯父喝过一次就再也不肯碰了,说酒是好酒,可惜醉的太快,全然体会不到酒中之趣,只剩下宿醉后的头疼了。”
说着引魏征坐下,倒了茶,道:“我这里没留人在跟着侍候,又嫌生个炉子在旁边燥的慌,索性就一壶茶从烫喝到凉……唔,这会儿还是温的,魏伯伯若是能将就就将就下,若是不能,他们也快送茶过来了,待客的规矩我们家还是有的。”
魏征端起来喝了一口,摇头道:“你要将就就该真将就,这么好的茶被你一煮一大壶,还放凉了喝……好好的一个才子,硬是被你弄出一股暴发户的味道来。”
林若道:“魏伯伯错了,同样的事,暴发户去做叫粗鄙不文,才子去做,就该叫不拘小节了……这世上最错的事情之一,就是人们用身份去判断一个人的对错,而不是行为。”
又笑道:“不过这茶倒真不是什么好东西,便宜买了新鲜叶子自己炒的,府里如今都拿它当大碗茶喝,可不止我一个。”
“阿若你是有感而发啊!”魏征摇头,又道:“既然不是什么稀罕东西,待会给我装几斤,我拿回去尝尝鲜。”
林若应了一声,又笑道:“魏伯伯这会儿还敢登门,不会是自暴自弃了吧?要知道太子殿下可不是个心宽的。”
魏征摇头苦笑,长叹一声道:“我这半生,自认严谨,凡事先问自己该不该做,再问能不能做,最后才问想不想做……可最终却还是不得心安,反而这辈子就不曾畅意过几回。我现在懒得想这些,忽然想来看看你,就来了,至于以后的事……管他娘的!”
下人送茶过来,林若亲手接了,奉给魏征,笑道:“魏伯伯现在看到我了,感觉怎么样?”
“正要问你感觉怎么样,”魏征看着他,缓缓道:“一品相国,被你用来杀鸡儆猴,勋贵权臣被吓得宛如惊弓之鸟;满朝文武,被你玩弄与股掌之间,皇上、太子、秦王、还有口口声声喊着要杀你的大臣们,都成了你手中的棋子……高兴吗?得意吗?”
这话并不好听,但魏征问的很认真,不带丝毫嘲讽之意,他只是单纯的在问他,高兴吗?得意吗?
林若一直挂在脸上的笑容凝在空中,继而消散于无形,林若坐下,眼中透出淡淡的倦色,好一阵才开口,声音轻如薄云:“不高兴,不得意。”
他忽然抬头,看向魏征:“身边亲人因莫须有的罪名入狱,无辜枉死,却没有一条法或理可以为其讨回公道,这样的世道,有什么值得高兴的?放下足以令人醉心一世的琴棋书画、诗词学问,行这种连自己都厌恶的暗杀陷害之事,这样的人生,有什么值得得意的?”
少年的双眸清澈漆黑,带着些许愤怒,些许委屈,唯独看不到丝毫高兴得意的存在,魏征心中一痛,拍拍他肩膀,叹道:“既然不喜欢,又何必……”
“我不要。”少年看着他,眼睛因为瞪得太大而显出几分湿意,第一次说出这般孩子气的话:“我不要!”
“阿若……”
“我不愿,也做不回那个曾经的林若。”
“十多年来,我一直以为我生活的世界,天大地大,道理最大。”少年侧过脸,看着亭外的狰狞假山:“我以为只要与世无争,只要与人为善,这世界也会回报给你足够的善意,别人的利用刁难,我也只当是游戏,笑笑就过去了……
“那天晚上,我对小书说‘别怕,只是一场闹剧,谁都不会有事’,我对他说‘你什么都不用做,只要忍着熬着,等着我来找你就好’……”
泪水终于忍不住从眼角滑落,这些话,他一直没对人说过,也没有人可说,合府的人都哄着他,连那个名字都不敢提,他也笑着哄着合府的人,做出一副无忧无虑的模样来……可是小书……他陪了他十一年,走了才十七天。
“有时候我甚至会想,你为什么这么不听话,不是让你等着吗?不是让你忍着、熬着吗?为什么不好好的等下去?他们让你招供就招供好了,你那么笨,想那么多做什么?不是还有我吗?不是还有我吗……
“心里疼极了的时候,我连他都是恨的。可我不能……不能这么……不讲道理。”
林若低头,片刻后再抬起来的时候,眼睛里已经没了半点软弱,他语气平淡:“可是这个世界,它却不讲道理。我也是这个时候才知道,这不是一个讲道理的世界,有那么一群人,他们不必和你讲道理,他们的话就是道理。
“觉得你有用就拉去卖了,觉得你有趣就抓起来玩玩,觉得你扫兴就关起来拾,觉得你碍事就伸出手指碾死……如此而已。
“我直到这个时候才发现,原来我一直在被人欺负……我就想,为什么总有人想要欺负你,为什么总是被人欺负?后来,我终于想明白了。”
“别人欺负你,当然是因为你好欺负。”林若声音很淡很冷:“你自己好欺负,就别怪别人欺负你。”
所以,杀你的,就杀了他,陷害你的,就让他尝尝被陷害的滋味,出卖你的,就让他身边再没有人可以出卖……如此而已。
如此而已。
此刻的太极宫,李渊高高坐在龙椅上,李建成、李世民一左一右,站在低几阶的地方,再下面,是或站或跪的臣子。
那些跪着请命的人,李渊并未让他们先起来听窦承济讲完再说,而是由着他们一直跪着。
大殿中此刻只有一个人的声音:“臣经过多日盘查,已经将当日参加哄抢的两百五十二人,以及参与藏匿财务的四百二十四人全数捉拿归案,此案的来龙去脉也基本勘察清楚。”
窦承济不紧不慢的讲述着案情,他的声音沉稳有力,语气平缓:“据几个贼首交代,裴大人遇难当日,有一个青衣人找到他们,说裴大人富可敌国,那船上的东西随便一件,都够他们一辈子锦衣玉食、享用不尽。又说,到时候他们只需在码头附近逗留,自然有人去凿穿裴家的大船。裴家在船上只留了十几个家丁,船一开始沉,他们必然要找人帮忙搬东西。到时候他们就可以趁机上船,私藏些值钱的小物件……
“反正最后船都是要沉的,谁知道丢了什么,又沉了什么?半点儿风险都不必担。那些东西只要耐心等些日子,或走到京城以外的地方出手,就是一大笔钱,到时候买房买地买女人,做个富家翁,吃喝玩乐一辈子。”
有人微微点头,不得不说,这青衣人的计划虽然大胆,但具备相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