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朋星想想也是,但喝了几口酒他又摇摇头。
“还是回鸦国吧,”朋星说,“这逼地方烂是烂,但还是回来好。”
第80章
阿福曾经以为在这样的过程中,他迟早也能和朋星发展出什么火花。
朋星喜欢他,在朋星执意要求去他家看看,并在阿福父母招呼下吃了晚饭时,他就看出来了。
那是阿福和敕棍失去联络的第九个月。
其实阿福并不经常会想起敕棍,尤其在所有红鹫都散去的当下。他也以为日子逐渐回到了正轨,没有人知道他和敕棍认识,更不可能知道他们曾发展过一段非常短暂的感情。
阿福的身边从始至终都没有人,只有偶尔弟弟会来码头等他,仅此而已。
所以有的问题朋星根本不用问出口,自己就有了猜测。何况当他去到阿福家吃晚饭时,阿福父母热情和友善的态度也证明,他可以达到和阿福产生进一步牵连的标准。
那天他们都被阿福的父亲拉着喝了不少酒,出来时晨星闪烁。
阿福想起自己就是在这样一个夏夜去到的百会,潮湿的风让一切都变得黏糊糊的,只有天空很高很晴朗,让月光毫无阻拦地铺洒在大地上。
阿福把朋星送到码头的旅馆,朋星将在那里停留三天后再离开。他说这次跑完一趟大的就不跑了,他还没想好去哪,要不就先留四满。
阿福说这你自己看着办,我没去过鸦国几个地方,给不了什么建议。
朋星没进旅馆,跟着阿福在码头边抽烟。他很想把话说开,但两人抽了一根又一根,有一搭没一搭瞎鸡`巴聊,聊到阿福说得回去了,明天赶早还得出工时,朋星才把话题扭到重点。
他说,你觉得我怎么样。
阿福说挺好,帅小伙一个,特招人喜欢,所以你老大看重你。
朋星笑了,他说不谈大哥,谈你,“你觉得我怎么样。”
话说到这里,其实点不点破已经不重要了。接下来就应该是郑重其事的告白,然后双方在码头这个海波荡漾,晚风习习的月色下牵手接吻。
这是符合常规的,至少比和敕棍的过程符合。
阿福也不是觉着朋星干的活有什么不妥,在鸦国里,找谁都难和毒贩有点关系。何况朋星这人和骆驼不同,自己心里有数,回鸦国大概也不想重操旧业,估摸着最后也会像阿福一样,帮着家里打理铺子或一同在码头找口饭。
他比敕棍近多了,近得一抬手就能碰到,近得只要阿福上前半步就能闻到彼此的汗味,近得他们可以有一个以后,至少有明天和后天可得。
他和阿福一样平凡实在,和阿福生长在一样的土地上,和阿福有着所差无几的背景和相仿的年龄,他才是让阿福真正走回既定轨道的一员。
可不知道为什么,阿福就是接受不了。
所有浪漫的景象和正确的恋爱程序都摆在眼前,但换了一个人,不对就是不对。
这和好坏无关,和对错无关,和对方死了还是活着无关。
只和阿福左胸里面的某一处有关。
哪怕那人只来过短短的几天,他也已经占据了心脏的位置。红鹫是什么,是毫无逻辑又无迹可寻的一群,所以它从高空俯冲下来,早就将胸口啄了一个血口子,阿福又怎么可能再让别的人住进来。
阿福说,对不起,我有对象了。
朋星愣了一下,说哪来的对象,我来那么多次,就没见过一次你对象。
“有的,他还没回来罢了。”阿福说,抱歉地拍拍朋星的肩膀。
他扭头往来的方向走,月光便安静地追在他身后。
那天的月色真他妈的好,好到阿福觉得他不应该独享。
第81章
敕棍是在一年零三个月之后回来的,阿福一点也不奇怪他是怎么找到自己。
但阿福没有第一时间认出敕棍,因为敕棍的头发变得那么长,胡子那么拉茬,整个人像刚跟着蛇头的货船从集装箱倒出来一样。
他穿着普通牛仔服,左右手各提着一个袋子。
袋子里装着满满当当的果子,步伐还有点笨拙和木讷。
在装货卸货的空当,阿福不时瞥向这个好像迷路了的家伙。可他这样的打扮却没能让阿福上前问他需要什么帮助,毕竟这种人大概给不出小。
于是几眼之后,没了兴趣,继续埋头干活。
其实在拒绝朋星之后,阿福便逐渐明白自己的等待大概已经不会有结果。
朋星说得对,他哪里来的对象,一年到头都见不着面,那还叫什么对象。他只是在谈一场只存在于脑海中的恋爱罢了,而所有的甜蜜也仅仅来源于被想烂了的几个画面。
所以阿福也知道,如果他再喜欢上一个人,那一个人一定也曾经是红鹫。
那个人应该会和敕棍很像,壮壮的,黑黑的,眼神像别人欠了他几百万似的,但一碰到感情却蠢得和孩子一样。
阿福想到敕棍的时候也并不完全是悲伤,尤其在回忆起他们几次小小的交集,阿福都能从彼此的傻气中,感觉到一些飘忽的快乐。
他相信只有在这些快乐全部褪色之后,才有可能填补胸腔的空缺。
只是还没等到那一天,凿出血孔的人就回来了。
他犹豫地喊了一声阿福,上前走了两步。
阿福没听着,因为有一滴汗正挂在他的眉骨上,他掀起上衣擦着脸,耳朵累得嗡嗡直响。
敕棍又往前走了几步,直到被监督卸货的人拦下。他乖乖地停在边界外,看着无知无觉的阿福再把推车装满。
虽然阿福第一眼看不出他,但敕棍还没靠近,就远远地认出了阿福。
阿福没怎么变过,但或许也是和家人的团聚,让他的脸上没有之前那么多的阴云。
他光裸的肌肉溢出淋漓的汗水,在阳光下闪闪发光。
他的手臂上有一点点的伤痕,大概是搬货时没留意,让木箱划出了口子。他的头发也理得更短了,所以他能把上衣脱掉卷成一团,胡乱抹两抹便能擦干净脑袋。
然后将上衣插在裤腰带上,继续下一轮的工作。
敕棍的左手疼得发麻,但他一点也感觉不到。他就这样隔着围栏眺望着阿福的身影,看着那一艘船在湛蓝的天际下轻轻晃荡。
这是敕棍从安全区被运回来的第二天,他只体耽误了一天,便直接买票回了四满。
他的脑子除了阿福的模样之外什么都想不清楚,直到上了车,他才开始考虑该怎么对阿福说话,怎么给他解释这一年多的杳无音讯,又怎么告诉他自己身上残留的伤。
而更关键的,是他不知道阿福是不是已经开始了新的生活。
说到底他确实没能给阿福任何的保证,那阿福在等待无果后朝前迈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