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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母情况不大好。”
周在一边站着，陈烨凯又说：“没啥事，今晚我会在医院陪护，提前祝你们新年快乐了。”
周大概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两人相对沉默，周说：“会好起来的。”
余皓心情有点沉重，但幸亏陈烨凯没在那辆车上。
周摆了一桌菜，四人坐一桌，大年夜的气氛相当诡异，最后还是余皓实在太尴尬，说：“祝阿姨身体健康，干杯……”
余皓刻意没叫那男的“叔叔”，周说：“你有眼色。”
于是气氛更尴尬了，但团年饭大家还是尽量不吵起来，周只给余皓包烤鸭，并不住给他夹菜，说：“你多吃点，这一桌特地给你做的。”
余皓在桌下轻轻踢了下他，让他别吵了。周妈笑着说：“第一次有周的朋友来过年，余皓你以后好好管管他。”
余皓说：“平时都是他管我。”
一顿饭很快就吃完了，周做饭做了六个小时，周妈和男朋友吃了半小时，花枝招展地出门打麻将去，剩下余皓还在吃。
“吃饱了就下去。”周说，“别撑着了。”
余皓：“太好吃了，还能再吃点。”
余皓这辈子第一次吃到这么好吃的菜，周的手艺确实比云来春好，食材虽然不贵，却相当用心，周叼着烟，只看余皓吃，似在想事情，最后忍不住说：“你有本事待会儿别吐。”
余皓：“……”
余皓实在不能再吃了，说：“那怎么办？”
“留下顿啊！”周炸毛了，说，“冰箱买来摆着的？！”
余皓才，撑着起身，周让他到一边歇着，自己去洗碗。最后在余皓的坚持下，两人拾了饭桌，盖着毯子，躺在沙发上看春晚。
余皓能感觉到，今天周的话变少了，也许是因为身份暴露，他们之间产生了某种心照不宣的尴尬感。譬如周不再用“是不是爱上我了”来逗他玩，也不再在毯子下抬脚去蹭余皓的腰，两人只是静静地看着春晚。
客厅里静了些，小品正在演一出两男一女的爱情戏，里头还卖了个腐，出来个娘娘腔，面朝女朋友，指着他的直男兄弟说“我爱的不、是、他！”。
余皓有点尴尬，眼角余光瞥见周正在打瞌睡，便把电视声音关小了点儿。
“余皓。”
余皓转头，正视周。
周想了想，开口道：“你想谈恋爱么？”
余皓心跳瞬间就像鞭炮一样，一阵眩晕感涌上大脑，然而下一句，周却道：“新的一年，你去找个对象吧？”
余皓手指按着遥控器，换了个台，还是春晚。
“好啊。”余皓转头看电视，想想，而后说，“不过对象不好找。”
两人心照不宣，余皓并不想找男朋友，但周既然主动这么说了，余皓自然也明白，找个男朋友，顺利移情，他们也许就能当上好兄弟。
余皓脑海里响起了那首歌：
“把一个人的温暖，转移到另一个的胸膛……”
周说：“我听说过，有什么软件可以给你们交友？”
余皓笑了起来，说：“你还知道这个？”
周说：“以前看新闻上说的，同志交友软件。”
余皓：“我看过那个新闻，调查艾滋病发病率的，很多人在上面约炮。”
周马上澄清道：“我真没嫌弃你。”
余皓哭笑不得道：“我知道，你要是嫌弃我，早就不理我了，怎么会对我这么好？”
周“唔”了声，说：“我把你当弟弟看，你懂的。”
“说不定我比你大呢？”余皓打趣道，一脚踹了下周，突然想起帮周买票时，他的身份证号码上有出生日期，他比余皓大两岁。
周一整天里凝重的表情消失了，踹了回来，说：“老子留过两次级，你铁定比我小。”
余皓答道：“我知道了，过完年我就去找个男朋友。”
周道：“不过可别被坏人骗上床了，你挺笨的。”
余皓说：“放心吧，不会的。我不在约炮软件上找，我上知乎看看，你别担心了。”
余皓知道总有一天他们会把这件事说开，也明白周的心里是怎么想的他成为将军时，迫不得已采取了一个越界的举动，但那是为了救他，帮助他令他的世界里恢复阳光。但也许周认为，这个举动在他内心深处产生了移情作用，导致余皓喜欢上了他，所以这是周的责任。
于是……余皓直到此刻，终于懂了，这才是孙悟空头上的金箍圈！周想把这金箍圈摘了，只是……余皓完全没想到，这个时刻来得这么快。
第31章新年
“我没别的意思。”周说。
通常“没别的意思”的意思就意味着“有别的意思”，余皓笑了起来，又换了个台，还是春晚。
“我明白。”余皓心想，解铃还须系铃人，金箍圈还是让我来摘吧，“我也想谈恋爱，只是没碰上合适的。”说着望向周。
周朝毯子里缩了点，突然说：“凯凯今天下午为什么给你打电话？”
余皓不知道为什么周会问起这个问题，事实上他发现只要与陈烨凯走得近了，周就会特别在意。
“怕我一个人在外头出什么事了吧？”余皓没有把照片的事情告诉周，“例行问候，说不定给每个人都打了呢？”
“没给我打。”周不以为意地说。
余皓：“因为咱俩在一起。”
周示意手机：“你要不要问问给没给大个子打电话？顺便给他拜个年？”
余皓觉得有时候周对细节的洞察能力简直能用恐怖来形容。而下一刻周更厉害，准确捕捉到了余皓的念头，说：“跟我妈学的，她查我爸出轨的时候那才叫连蛛丝马迹都不放过。”
余皓索性说：“那你觉得为什么？”
其实余皓早就隐约感觉到了，陈烨凯对自己与对别的学生不一样，而原因他也从照片上猜到了：
陈烨凯把余皓当作了前任。
“因为林寻教授的车祸，让他觉得人生无常。”周无聊地说，“说不定他本来也会在那辆车上，知道事故发生后，忍不住就给重要的人打电话。”
这下余皓彻头彻尾地给周跪了，平时他吊儿郎当，但认真起来，又成了梦境里的那个“将军”。
“再所以呢？”余皓又说。
周眯着眼，打量余皓：“我觉得他对你有点意思，只是不敢明说，有贼心，没贼胆。”
余皓没说话，只看着电视机。
前面铺垫了这么多，周终于进正题：“找男朋友的话，最好还是别找他。”
余皓：“为什么？”
周：“我不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