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森年没有太深刻的印象。
万森年在z大教的是刑诉,但恰好没教薛谨那个班,所以薛谨只在选修的证据法课堂上见过他。虽然万教授教学水平还不错,但z大法学院从来不缺教书好的老师,至少他们在校的时候,比起课上得怎么样,万森年更为人津津乐道的是很有人情味的低挂科率以及他资助学生的善举。
而薛谨一不需要老师放自己过考试,二也不是需要资助学的贫困生,因此理所当然地和万森年没什么交集。要不是回国后遇见顾之临,他大概已经把这个没什么特点的老师忘得差不多了。
他站在门外,走廊里只亮着一盏壁灯,显得门缝里透出的那丝光线更加明亮。
“这些年来你为森科出了很多力,老师很感激。”他听见万森年说,“已经够了,当初我帮你没图什么,只是想看你有更好的未来,你应该为自己考虑一下。”
“进森科是我自己的选择。”顾之临的声音很冷静,和平时没什么两样,好像他说什么都格外有理有据,“刚毕业的时候您就给了我许多机会,这也是对我的帮助,您不必有心理负担。”
万森年叹了口气。
“机会是你自己争取来的,你足够优秀,其实我并没有做什么……倒是你,这些年留在森科,委屈了。”
门外的薛谨愣了愣,发现这和他想象中的好像不太一样。
他一直以为万森年至少是想要顾之临留下来替森科续命的,但这番话听起来,倒像是他在劝顾之临挂靠个好律所,别吊死在森科这棵树上。
这科学吗?难不成几年来他都误会人家了?
他侧耳继续听,只听顾之临说:“没有,在森科有在森科的好处,现在业务也不少,挺好的。”
“别人不知道森科什么情况,我还能不清楚吗?是委屈你了。”
“老师。”顾之临的语气强硬了些,“只是去年走了两个律师,正常的人员流动而已,我们还可以再……”
万森年突兀地打断了他:“小顾啊。”
顾之临听话地停了下来。
“我有时候在想,那时要是换个人,或者我再谨慎一点,不透露为你妈妈支付手术的人是我,你的情况应该会比现在好很多。
“那二十万你这些年早就连本带利地还了,按理说根本不欠我什么。当初付那些钱对我来说也不困难,在我看来只是帮助自己喜爱的学生度过难关,但你为此付出的回报太多了……老师觉得良心不安。”
顾之临反驳道:“不,您真的帮了我很大的忙。如果没有那二十万,我甚至可能没办法顺利毕业。”
“所以你看,我只是想让你顺利毕业,不为家里的事牺牲自己的前途,可你为了还这对我来说不算什么的二十万放弃了保研机会,执意到森科来工作,这从一开始就不是我想看到的结果。”
“我让老师失望了。”
万森年又叹了口气:“……你啊,怎么就这么一根筋呢。”
顾之临便不说话了。他执意想做些什么的时候,总是做大于说,甚至可能连找借口的功夫都直接省略。
走廊里静悄悄的,只有电梯偶尔上落提示的“叮”一声会成为背景音,站在门外能把他们的对话听得很清楚。薛谨不知道自己在那站了多久,反正万森年果然没能说服顾之临些什么,最后还是无奈地起身离开了。
他提前避到了拐角的阴影里,万森年没发现他,他却能在昏暗的灯光下看见对方已经有些佝偻的身影从办公室里走出来,回头对顾之临说:“不用送了,你忙完早点回去。”
顾之临摇摇头,执意送他到了电梯口,又对他说:“您路上小心。”
万森年不知叹了今晚第几口气,电梯门很快关上,开始缓慢下行。
顾之临站在电梯口没动弹,看着数字走到1才往回走。薛谨还站在拐角处,听完他们的对话却突然没有了送外卖的心情。
他有点不知道在这样的情况下该怎么跟顾之临交流,本想装作没来过,偷偷地绕路去坐另一部电梯,但折返的顾之临像是侧面长了眼睛,已经发现了站在阴影中的他。
“薛谨?”
“……”
被当场抓包,薛谨只好回过头来,把已经快凉了的外卖递给他:“心血来潮,请你吃饭。”
饭已经不烫手了,接过去也只剩下一点热乎乎的感觉,隐约有些属于食物的香味从快餐盒里飘出来。顾之临看一眼袋子上的店名,再掂量一下餐盒的温度,对他在门外站了多久已经心里有数。
“都听见了?”
薛谨点点头。
都被发现了,再说谎也没有意义。
顾之临也没说什么,提着饭转身往屋里走:“进来吧。”
他去茶水间用微波炉热饭菜,薛谨自己找了个位置坐下,环顾四周,发现顾之临的办公室和他想象中有点不太一样。
森科所在的这一层是回字形结构,茶水间和会议室之类的公用空间在中间,周围一圈是助理和实习生呆的大办公室和几个律师专用的小办公室。顾之临的办公室恰好在离电梯比较远的一角,算是其中相对僻静的位置。
这快要拆掉翻新的旧楼装修在薛谨看来自然是不敢恭维,顾之临的办公室装修风格和外面也没什么两样,只是他在里面加了两个相同规格的顶着天花板的大柜子,一个有安玻璃柜门,可以看见里面满满当当全是书,另一个的柜门却是不透明的,不知道里面放了些什么。
他多少有点好奇,等顾之临端着热好的饭菜回来后随口问了句:“那么大个柜子,你在里面放了什么?”
顾之临放下餐盒直接拉开柜门让他看,一边是几套备用西装,另一边上层放了床薄被,下层居然几乎全是酒。
“……你还在办公室里喝酒啊?”薛谨难以置信道。
他自己也在办公室里弄了个小酒柜,但远没有眼前这个气势磅礴,只是存了点酒偶尔过过瘾用,而顾之临这柜子里少说也有十几瓶酒,从干白到伏特加,跨度大得有点吓人。
顾之临摇了摇头:“都是存着,大部分没开过,要不要一起喝?”
“我吃过饭才来的……”薛谨这么说着,视线却从那一排酒瓶子上挨个滑过,最后改口道,“好吧,楼下有烧烤摊儿吗?”
于是半小时后两人开了瓶红酒,顾之临吃饭,薛谨吃烧烤,坐在办公室的沙发上喝起来。
办公室里就一张长沙发,薛谨从没有跟顾之临这么纯洁地坐在一起喝过酒,尤其刚才他还一不小心就偷听了对方跟万森年的对话,感觉好像怀揣了个定时炸弹,随时可能被顾之临点燃爆炸。但他抬头偷瞄了一眼,发现顾之临吃饭吃得很专心,其实也没有分什么心思来关注他,于是稍微放下心来,叼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