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念家乡,朕命人仿制她家乡风俗建造的思乡馆已经数月有余,却迟迟还未建好,朕看她□□忧思,寝食难安,心里也焦急万分,可督造使林远这个废物这几日又称身体抱恙窝在家中,想不到我堂堂齐天大国文武百官,竟没有一人可以替朕分忧,唉”
长长一声叹息,朝堂下众人皆是哑口无言。
男子或是苦读诗书,十年寒窗,或是夏练三伏,冬练三九,为的就是入朝为官平天下之志,谁人不想在国事上展露锋芒,谁人不想在战场上挥洒汗血,振国□□。怕就怕碰上一个昏庸的君王,每天操的都是祸国殃民的心,鸡零狗碎的愁,苦读寒窗苦练武功这么多年,谁愿意去当一个盖庭院的监工。
朝堂之下一片寂静。
“臣弟愿为皇上效犬马之劳”魏铭启打破寂静,侧身出列。
“好!”皇上一拍龙椅,起身而立,“还是臣弟深知我心”
魏铭启领了监工一职,皇上一高兴又赐了他锦缎百批,白银千两。
朝堂散去,众大臣前来寒暄,假意奉承,赞扬他高风亮节。
魏铭启也跟着寒暄几句,忽而听见旁边吏部尚书杨大人家的人上前来报,小声说:
“大人,那殿家少爷又跪在门外,我说了您在上朝,可他偏偏要跪在门外等您回来,您看这……”
杨大人眉眼也不抬,嗤笑一声:“怕什么?他殿家再有钱也不过是一介商贾,我堂堂吏部尚书家的门槛他怎么跪不得,让他跪着去吧。”
京城里就是比城脏,魏铭启抬头看了一眼天,仿佛这天也是灰蒙蒙一片,压得人喘不过气,众多人物裙带相系,盘根错节,就连这擦得能映出影的皇宫也比不上一座小小春风楼来的干净利落。
魏铭启本来就是无所事事,居于人臣又毫无权重,这下又领了监工的职,昏庸无道的皇上早就把他这个曾经同自己抢过王位的弟弟忘得一干二净,怎么看也不过是个苟活于世,万求太平的小人物,在这硕大的皇宫下,能赏一口皇粮就是对他万般的恩赐了。
魏铭启表面只在思乡馆和王府之间跑动,却私下已经派贺佑棋整顿兵马,临天王的虎符确实是一剂谁也想不到的□□,那个曾经被吹得天花乱坠的故事零零碎碎拼在一起,也无非是手里的一枚虎头银戒,五万兵加上姚家五万旧部于魏铭启而言已经是大权在握,但他是一个谨慎的人。
是啊,如果不谨慎又何必处心积虑,浪一年多的时间在一座小小的春风楼里,骗得隐世十几年的箫信将心双手奉上。
御华池里的莲还没有开,平整干净的湖水中映出魏铭启的影子,他还是那个□□俊朗,眉宇凌厉的少年,但他却不再是那个会在春风楼里对着箫信撒娇打滚的少年了,短短两年时间,他自己都已经快认不出自己了。
曾经有那么一瞬,魏铭启觉得自己是个十恶不赦的骗子,骗了箫信也骗了自己,双手奉上的两颗真心被他弃如敝履,踩在脚下。
偷虎符的前一日,梨娘和贺佑棋在房中喝的烂碎如泥,贺佑棋嘴里一直念念叨叨的说着:对不住你啊,都被当时的人当做是说与梨娘的酒话,却只有他知道,那话是说与箫信的。他忘不了贺佑棋当时故意将自己狠狠灌醉的惭愧表情,更忘不了以为自己置身事外的箫信,一脸干净如水,笑意如皎月的眼,明明是与世隔绝的散人而已,却终究还是被自己卷入其中,竟然还是以此恶劣不堪的手段。
池底的锦鲤翻了个身,露出水面吐了个泡,水光粼粼,涟漪四起,打碎了映在湖中的影子,思绪只一瞬,便被残破的倒影拉了回来,他没有时间惭愧,稳中求胜的魏铭启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还有最后一个人要见。
紧皱的眉宇微微散开,如同湖水中残破的倒影一般,那个心事重重,城府颇深的少年又回来了,一身国仇家恨如何允许他惭愧,就像那日在城,魏铭启拍着豆点的肩膀说:男子汉大丈夫,是自己的就是自己的,谁也别想动。若是被人抢了,拼了命也要抢回来。
魏铭启整顿衣冠,眉宇冷峻,朝兵部大牢走去。
“王爷!”牢房门口的士兵工工整整的行礼。
“我来会个人”魏铭启一摆手,“耽误不了多久”
“这……”兵部的大门是朝着龙椅上那人开的,普天之下莫非王土,这里面关的都是些重罪死囚,如果没有吏部的令牌是谁人都不能进的,门口的守卫略有些犯难。
“让开!”身后牢头的声音传来,“你们的眼睛都是用来出气的吗?王爷要进去也要拦”赔上一副殷勤的笑脸。
这皇宫之中关系盘根错节,只有圆滑通透的人才能立稳脚跟,牢头在这皇宫里也有十来年了,自然懂得其中的厉害关系,虽然魏铭启是个不堪大用的散王,但好歹也还是个王爷,为了一件小小的事得罪了他实在是犯不上,于是便陪着笑脸说道:
“王爷您请便,只是不要耽搁太久”
“多谢”魏铭启面无表情道谢,随即行入狱中。
“头儿,这不合规矩啊……”狱门外看守小声说。
“笨!”却话还没说完,脑门上就挨了一下。
“大小也是个王爷,你拦他不是给自己找不痛快吗?”转头朝狱中看了一眼,牢头的脸上挂上了一丝嘲笑“再说了,如今生不逢时,这赫安王也无非就是个小小监工,还没有我们的权力大,你还怕他能翻出个花来?”
“也是哈……”摸着自己的头,守卫憨笑着。
狱门之上几只乌鸦盘旋而过,发出凄厉嘶哑的声音。
兵部大牢阴森可怖,随处可闻□□及铁链声,忽而传来几声冤枉,直叫的人心里发慌。
牢中的人除了等待秋后问斩,便是等着老死狱中,时日还长,微弱的几丝阳光从狱墙上端的窗户中散射进来,照得地下碗大一片光亮,狱中的犯人各个披头散发,衣衫褴褛,却依旧坐在那碗大的光亮之处,虽说远水解不了近渴,但每日得这几个时辰的阳光告诉他们,不人不鬼的自己,好像还活着。
狱中长年也见不到像魏铭启这样尊贵的人,虽然许多人并认不出他是谁,但看他一身华丽服饰,衣口绣纹大约是亲王位阶,非富则贵,都争相扑上前来,将手从栅栏中伸出,口中声声喊着冤枉,想寻求一丝希望,地上的稻草被铁链划过,透过微弱的阳光,厚重的灰尘在空气中漂浮,霉味四溢而起,任谁此刻都想捂住口鼻,生怕躲闪不及,而魏铭启却依旧端正缓慢的行至最后一间,眉宇间竟没有皱起一丝。
牢狱中的人背对着牢门,盘腿坐在地上,似乎对门外的人毫无兴趣。
直到魏铭启的脚步停在他门口的时候,才转头去看,那人大约同魏铭启差不多的年岁,一双杏核眼,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