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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力求一点儿差漏都不许出。
早在前几天,萧翌就从兰陵紧赶慢赶地回来了,死活要在谢的迎亲队伍里混到一个名额,谢一时不察,他就要打滚撒泼。
谢:……
这半年你到底经历了什么?
萧翌的脸皮变厚之快,实在是让他叹为观止。
此时他正端坐在桌前,手中握着根炭笔,视线放在桌面上的一张红纸上,扫着上头的几个名字,口中无声地念着:“谢琅,萧翌,顾延龄,秦微明,崔……”
念到最后一个名字的时候,谢的语气不由得停顿了一下,声音也无知无觉地大了点儿。
然后就让之前还死皮赖脸要混进迎亲团的萧翌给听了个正着,他动了动耳朵,骤然坐起身来,不可置信地对谢开口道:“你……你可别告诉我,你打算让崔知著也陪你去迎亲?”
话里难得的,带了明显代表不确定的停顿。
谢闻言,抬眼瞥了他一眼,将手中的炭笔一扔,然后随意地往后靠,靠在椅背上,懒洋洋地回他:“怎么,不行?”
得,他还挺理直气壮的。
萧翌顿时都给他气笑了,嘴里嗤笑了声,发出一声“呵”,调整了一下坐姿,伸出长腿翘了个二郎腿,这模样,要多嚣张就有多嚣张。
随即他就冲着谢开口道:“在我们这圈儿人里,有谁不知道崔知著跟你是对头,你难道还指望人家崔探花来捧你的场,给你做面子?”
萧翌这话说的嘲讽,不过谢依旧是那懒懒散散的模样,意味不明地勾了勾唇角,道了句:“这可说不准。”
萧翌都不知道他打哪儿来的蜜汁自信。
最后也没能把谢这想法给劝回来,眼睁睁看着他把给崔知著的那封信让人给送了出去。
虽然萧翌依旧对崔知著会不会来这件事抱着严重的怀疑,但是在谢的三言两语之下,竟然也开始觉得这是个好主意了!
对头都能过来给谢捧场!
这是多么大的人格魅力啊!
“不过……”萧翌回过神来,琢磨着开口:“我怎么觉着你,对自己成亲这事儿这么冷静镇定呢?好像明天办事儿的不是你一样?”
谢闻言动作顿住,好半晌一言不发,他没想到萧翌居然这么敏感。
萧翌越想越觉得是那么回事儿,不由得朝谢扫了狐疑的一眼,见他不说话,登时二郎腿也顾不上翘了,站起身来走了几步,双手撑在桌面上,弯下腰,低下头。
顿了顿,他悄声道:“阿,你跟表哥说句实话,认认真真的交个底……”
说到这儿,他神色凝重,声音不由得更低,“你对这桩婚事不满意?还是林家有什么问题?”
“没有的事儿。”
此时谢已经回过神来了,语气笃定地开口。
面对萧翌明显不信的神色,谢笑了笑,看着他的眼睛,然后用比方才更加笃定的声音,重复道:“没有的事儿,表哥。”
是他自己的问题,到了现在还没调整到正确的心态,分明是自己的婚事,却还站在旁人的角度上,投不进感情,态度冷静,却又冷漠,这已经对元锦不公平了,他不能再让她和林家背上莫须有的不平。
所以他得斩钉截铁地否认。
从谢重复了两次的话之中,萧翌听出他并不勉强,想要说什么,却最终没有开口,
也不知道他又想到了什么,须臾之后就恢复了之前那副吊儿郎当的模样,直起腰来,回手负在身后,一边转身往窗边走,一边悠悠地开口道:“对了阿,你要不要试试拉二胡?”
谢:?
闻言不禁面露疑惑。
拉二胡又是表哥什么心血来潮的乐趣?
萧翌走到窗边的罗汉床旁坐下,咳了一声,这才笑眯眯地解释道:“既然你对亲事没意见,那就多练练二胡,俗话说得好,三年琴,五年萧,一把二胡拉断腰,男人的腰可是很重要的……”
语气中竟然还透露出几分唏嘘。
“哎哎哎,轻点儿!”
没等他说完,谢就听懂了,黑着一张脸,把那根炭笔扔到萧翌身上,同时高贵冷艳地开口,缓缓吐出一个字:
“滚。”
然后萧翌就干脆利落地滚了。
不过他滚之前,还坚强地留下一句话,“阿别急!回头表哥一定给你订做把好二胡送过来!”
房间里,谢明天的新郎官,浑身冒着冷气,面无表情地折断了一根新炭笔。
萧翌,做个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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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夜,阵阵蝉鸣不休,无端扰人清梦。
只是屋内的人亦恰好无心入眠罢了。
林元锦坐在灯下,垂着眸子安安静静地看着手中的嫁衣。
颜色大红的嫁衣,袖管宽松,腰间却又掐的极细,层层叠叠的袖边绣着致的云纹,身后是拖尾的裙摆,绣大朵富丽堂皇的牡丹花,毫不繁琐,既明丽又大气。
林元锦对自己的要求一直高,旁人做得到的她要做到,旁人做不到的她也要努力做到,所以在别家闺秀只是拿针线做做样子的时候,她已经通绣艺。
眼前的嫁衣,就是她一针一线亲手绣出来的,上面细细地透出她的玲珑心思,蕴着待嫁时日的羞怯与欢喜。
林元锦望着眼前的嫁衣,不由得有些怔了,好半晌后朱唇轻启,喃喃道:“手里金鹦鹉,胸前绣凤凰。偷眼暗形相。不如从嫁与,作鸳鸯。”
突然间,她的心跳就加速起来。
心如擂鼓。
明日,她就要嫁给谢了?
他……又是怎么想的呢?
就算骄傲如林元锦,在面对心仪之人的时候,也会茫然,也会有些许的不自信。
安氏阻止了丫鬟的禀报,轻轻走入房间的时候,看到的便是这样一幅场景。
宝贝女儿坐在灯下发怔出神,眼里透着自己不熟悉的情绪。
安氏顿时五味杂陈,各种情绪涌上心头,难受得很。
她走到林元锦身后,想要将手放在女儿肩上,却还是没有,她轻声开口:“元锦……”
林元锦闻声转头,倏而撞进一双温柔的眼眸之中,方才自己的那些胡思乱想,那些忐忑不安,一时之间好像都有了倾泻口。
她瞬间红了眼眶,转身抱住母亲的腰,把头埋在她怀里,强忍住情绪,一言不发。
知女莫若母,安氏心里也酸涩得厉害,一想到从明日开始,女儿就不在家中了,几乎就要落下泪来。
她温和地抚着女儿的背,无声地吸了一口气,这才开口道:“元锦,娘的阿锦……”
林元锦依然没说话,只是把她抱的更紧了些。
安氏柔柔地笑了笑,接着说道:“阿锦也长成大姑娘了,明日就要出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