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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病房他打开手机放春晚想让姐姐看看,发现蒋然的呼吸停止了。
那瞬间,蒋宇浑身冰凉,他踉跄着冲出病房叫医生。
蒋然在抢救,蒋宇靠在冰凉的墙上。国家新颁发的规定,禁止燃放烟花爆竹,这个春节格外安静。
蒋宇低着头静静看着白色的地板,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
蒋然没能熬过这个春节,她是晚上十一点离开这个世界。蒋宇坐在地板上,他把脸埋在胳膊里,他没哭。
他昏天暗地的在想,凭什么?都是人,凭什么姐姐不能活着?
蒋宇坐了很长时间,谢医生拍了拍蒋宇的肩膀,转身离开。太多的意外,太多的变故,他们已经很努力去避,但仍是无法预算到这些突如其来的恶化。
姐姐去世了。
十二点的钟声敲响,不知道是哪个病房传出来央视主持人的声音,热闹非凡。新的一年开始了,但姐姐没能熬过来。
所有的声音都静了下去,直到最后,走廊里再也听不到多余的声音。蒋宇站起来,他擦了一把脸,看着走廊尽头。
冤有头债有主,一命换一命不过分吧?
这一刻,蒋宇的心是冷的,他浑身都冷。一年前,他在医院见到满是血的姐姐,高处坠落,身上无数伤痕。
最终鉴定结果却是意外坠落,身上的伤就成了个谜。他不知道姐姐在跳楼之前经历过怎么样的绝望,他只知道从那天开始,他没了家。
蒋宇走出住院部。
b市下雪了,风夹杂着雪花肆意的摧残着黑夜,昂长而沉重的夜似乎没有尽头,压抑的让人喘不过气。蒋宇抿了抿嘴唇,他抬起头看着没有边际的黑暗。
雪越来越大,夜越来越沉,黑暗吞噬大地,天空没有光。蒋宇抬起腿往外面走,他现在除了汹涌的恨意是热的,其他全部冰冷。恨意支撑着他的身体,驱使着他往前走。蒋宇拿出手机打开通讯录,梁天翔昨天发了一条朋友圈,他回b市了。
刺耳的刹车声,蒋宇回过神的时候人已经在重大撞击中摔了出去,下一刻脑袋就砸在冰冷坚硬的水泥地上。哐当一声,手机脱手而出。他没有感受到疼,只是麻木。他躺在马路上努力睁大眼看着天空。路灯下,雪花纷纷扬扬,他看着那些雪花,他似乎看到姐姐在离开。他忽然开始疼,从身体到四肢五骸都疼了起来。
穆先成措不及防撞到前排的座位上,他蹙眉睁开眼,掐了掐眉心,“怎么回事?”
“撞到人了。”司机老董解掉安全带,回头问道,“你没事吧?”
穆先成摆摆手,沉着嗓音,“下去看看。”
今天三十,原本打算接孩子回家过年,穆沐身体状况不是很好。他们便在医院过了除夕,司机先送父母回去,他陪穆沐到现在。
“你没事吧?喂……”
穆先成老毛病犯了,头疼欲裂。老董那边迟迟没解决掉,片刻后老董打开车门,低声说,“穆先生,我打电话让医院的人过来,看样子撞的不轻”
穆先成推开车门一步迈出去,凛冽寒风呼啸而至,吹的穆先成清醒了几分。他大步走到车前,车前横着个男人,他从身到心都处于烦躁的状态,说道,“在这里打什么电话,直接去叫人。”
“好的。”
穆先成又往前走了一步,他还没看清地上的人。地上的年轻人身体蜷缩着在地上蠕动,整个过程持续了有半分钟,他抱着头呜咽,哭声悲鸣。
第6章
蒋宇打小就是要脸的人,即使受了天大的委屈也得避着人哭,因为怕丑。可现在,他什么都不要了。
蒋宇在护士和医生的围观下站了起来,他茫然四顾,世界一片昏暗。他往前走了两步,一头栽了下去。
蒋宇昏迷了整整两天,醒来的时候得到了一笔钱和蒋然的死亡医嘱,钱是穆先成留下的,撞他的人是穆先成。
蒋然死了。
人死了就是什么都没了,她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了。蒋宇走出病房,他在满是积雪的长椅坐下,点了一支烟。体温融化了冰雪,浸湿了裤子。
蒋宇仰起头,天空是白色。耀眼的白,白到他睁不开眼。
风吹的烟头猩红,烟雾袅袅绕绕融进了空气中,蒋宇抽完最后一口烟,扔掉烟头起身走回了医院。
父母早就抛弃了他们,蒋宇也没有通知他们。至于报仇,蒋宇经过这一撞,沸腾的血液也跟着冷下来。他攥紧拳头,指甲陷入皮肉里,黏腻的血沾湿了他的手指,他呼出一口热气,尖锐的疼从五脏六腑席卷而来,冲击着他的心脏。
他咽下那口血,咬紧了牙,这仇得报,但不是现在。
蒋宇捧回蒋然的骨灰,又犯了难,寸金寸土的b市想买一块墓地对于蒋宇现在的经济条件来说那是做梦。卖房买墓?他们的家就彻底没了。他犹豫了很长时间,最终决定把蒋然带回老家山上。
对于这个老家蒋宇的记忆有限,犹记当时父母闹离婚,他和蒋然成了野孩子被扔回农村老家。随着那个微微颤颤的姥姥去世,他们就和那个农村失去了联络。
蒋宇点了一根烟,跟骨灰盒里的蒋然商量。
“姐,我送你回去吧。”
蒋然已经死了,烧成了灰,自然是不能跳出来投反对票。
蒋宇抹一把脸,声音压在手心里,嘶哑,“等我弄死那些孙子们,我接你回来。”
蒋宇坐了四个小时的车到达记忆里的那个地方,才发现曾经的家如今变成了旅游景区。山上建了一座寺庙,异常风光。
去他妈的。
蒋宇原本想打道回府,就算卖身也给蒋然弄个墓地。没走成,这破地方一天就一趟车回b市,他只能在当地找了一家看起来还成的宾馆住下。当晚就冻感冒了,蒋宇是第二天早上接到刘峰的电话。
“你在什么地方?没在家?”
“嗯,在景云。”
电话那头刘峰一顿,说道,“你去景云烧香啊?你还信佛?”
蒋宇裹着被子抽纸擦鼻涕,心里想着,信他妈的佛,老子都快成佛了。
“嗯。”
“听说景云山上那个寺挺牛逼,求什么准什么,你帮我捎带求下财运。”
我给你求个妈要不要?
蒋宇按了按跳着疼的太阳穴,维持着那剩余不多的耐心,“嗯。”
“几号回来?”
蒋宇伸手从桌子上拿到烟盒,拆开取出一支咬着,“不知道。”
“初七有个活动,你过去蹭个镜头,说不定年后就有工作找你了。”
蒋宇拿起火机点燃了烟,他拥被靠在墙上,空气中弥漫着潮湿的霉味,后背的凉穿过被子和衣服一直凉到了他的骨子里,蒋宇含糊应了声,“能吧。”
“是一定得来。”
蒋宇看着不远处桌子上的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