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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亚历克斯不会喜欢学校宿舍。”乔治摘下手套,塞进风衣口袋里,看了一眼沙发上的杂物,继续站着,“希望没有打扰你,普鲁登斯先生。”
“不,完全没有。你想要茶还是咖啡?”
“不,谢谢,我不会待很久。”乔治踱到书架旁边,拿起一个鹦鹉小木雕看了看,放回原处,“亚历克斯没有惹什么麻烦吧?除去他目前惹的这一个之外。”
“没有,他只是。”哈利走到写字台前面,挡住打字机和凌乱的稿纸,“喜欢派对和人群,到处交朋友,但谁不喜欢呢?”
“我就不喜欢。”乔治回答,在看到哈利的表情时笑了笑,“别紧张,普鲁登斯先生,只是开个玩笑。你认识亚历克斯的朋友们,对吗?”
“一部分,他的朋友太多了。”
“也认识布兰登莫顿?”
“是的。我们叫他巴里,亚历克斯和他一起上过哈罗公学。我们经常去他家里办的沙龙,文学沙龙,名义上是这样的,但所有人都只关心喝酒。”
“我听说莫顿先生身边也聚集了一群亲苏联的流氓,而且亚历克斯也参加过他们的讨论会,有人认出他了,还给五处打了小报告。”
“谁?”
“没有人知道,匿名线报。”
“亚历克斯去过那么一两次吧,我不太清楚,但我敢肯定他只是好奇。”
“你看,普鲁登斯先生,军情五处现在认为苏联外交使团插手了《号角》,利用它发出暗号,调动安插在英国的间谍,这就是为什么他们不肯轻易放走我弟弟,加上有流言说苏联人在学校里引诱年轻学生叛变,这对他更不利了。”
“这是个误会。”
“当然是个误会,我们很快就能澄清这个误会。”乔治盯着哈利,后者僵直地站在那里,后悔自己没有穿一件更体面的衬衫,“还有别的‘朋友’值得我留意吗,普鲁登斯先生?”
“应该没有了。”
乔治点点头,从衣袋里掏出手套,重新戴上:“替我留意亚历克斯,好吗?控制一下他的‘好奇心’,他也许愿意听你的。比起我,你更像是他的兄弟。”
哈利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能表示同意。乔治和他握了握手,祝他过一个愉快的下午,离开了公寓。哈利靠在写字台上,听着脚步声下楼,一辆车的引擎发动,声音渐渐远去。过了许久,他才打开台灯,把作业和词典挪到一边,就着光线拾落了一地的书本。
邮差次日早上送来一封电报,给“m西尔斯先生”的,多半是和《埃格尼斯的风筝》有关。哈利没有拆开,把电报放到亚历克斯的打字机上,匆匆出门,赶去希腊语诗歌研讨会。世界仍然在没有亚历克斯的情况下运转,拴在街角花园里的伯恩山犬还是一见到他就狂吠不止,穿过草坪的小路依然湿滑难走。老式铜暖炉把课室烤得闷热不堪,人们嗡嗡的谈话声令哈利头疼,他挤进最靠近窗户的座位里,花了大半个上午看着外面的花楸树,它已经落尽了叶子,枝头的积雪融化又凝固,结成透亮的冰粒,在迟来的阳光下泛出湿润的光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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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亚历克斯是深夜回来的,独自一人。哈利在门锁转动的时候惊醒,等亚历克斯走进卧室,他已经打开灯,两步跨到房间另一边,抱住了他。亚历克斯低声叹息,靠进哈利怀里,搂紧了他的脖子。哈利吻了他的额头,把手放在他的后脑勺上,轻轻摩挲。谁都没有说话。
亚历克斯还穿着被带走时的那套衣服,脸上是几天没刮的胡子,眼睛布满血丝。他去梳洗的时候哈利到厨房去泡茶,往茶杯里加了半指高的白兰地,想了想,又多倒了一些,带到浴室里。
水哗哗作响,雾气弥漫,亚历克斯缩在浴缸一角,水龙头下面,热水顺着肩膀和背脊的曲线淌下来,缓慢聚集,漫过他的膝盖。哈利轻轻叫了一声他的名字,在浴缸旁边半跪下来,把茶杯递过去。
“谢谢。”亚历克斯沙哑地说,啜了一口热茶,半闭着眼睛,“白兰地,我爱你。”
“我无法确定你爱慕的对象是我还是白兰地。”
亚历克斯侧过头,冲他露出半个微笑,酒和热水重新给他带来了一点血色:“就目前而言,是白兰地。”
“令人心碎。”
“你介意把肥皂递给我吗?”
哈利从他手上取走茶杯,放到地上,拿来了肥皂和剃须刀,亚历克斯顺从地仰起头,让他帮自己刮掉胡子。这本来是个简单的任务,只要对方不说话,就没有被划伤的风险,但亚历克斯显然不擅长保持安静。五处的人把他软禁在“格洛斯特”旅馆里哈利从他零散然而持续不断的叙述中拼凑出了过去五天的图像那肯定是个专门用于审讯的房间,加装了软垫的墙壁,房门内侧的把手被拆掉了,没有窗户,没有电话,有一个带洗手池的窄小浴室,同样没有窗户,放着泛黄的毛巾,当然没有剃须刀片。探员们每天来两次,早上和下午,至少亚历克斯是这么猜测的,房间里没有任何能帮助他判断时间的东西。他们很礼貌,然而咄咄逼人,每次都问一模一样的问题,催促亚历克斯供出未遂爆炸案的同谋,亚历克斯根本没听说过什么爆炸案。他没有受到拷打,但房间里的灯从来不关,阻碍他睡觉。探员们总是挑他极度疲劳的时候进来,逼问他是否知道给《号角》杂志供稿的神秘“雅各”是谁。亚历克斯一概不知道,但并没有人相信他。直到几个小时前,康奈利,主持审讯的那个探员,忽然打开门,告诉他可以走了,把他带到楼下,塞进计程车里。他就是这个时候才匆匆瞥见旅馆名字的。
哈利把刀片浸到水里,冲洗掉泡沫:“以后离巴里远一点,也别再去那些危险的聚会了。”
“他们有很多有趣的见解。”
“有趣到足以惹上军情五处?不了,谢谢。”哈利把毛巾拽下来,沾了沾热水,擦干净亚历克斯的脸,“乔治昨天来过。”
“来这里?我们的公寓里?”
“是的。”
“他想干什么?”
“让我留意你,别让你再惹麻烦。”
“要是他能想象到你有多‘留意’我”
“说起这个,迪格比警告我们‘小心一些’。”
“你什么时候见过迪格比?”
“一两天前,我当时不知道你怎么了,在找一切能打探消息的渠道。”
“那也不需要找迪格比。”
“我怀疑他知道了。”
“知道什么?”
“我们。”
“他也做不了什么。”
“无论如何,我们还是应该谨慎一些。”
亚历克斯叹了口气,关掉水龙头,顺着浴缸往下滑了一些,让热水浸过肩膀。“我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