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头你也流血了!”
薛木顾不及安慰郑大钱,连忙捧起万朝阳的脸,却见他脑袋一歪,面口袋似的没有一点生气,脸上除了伤口淌下的血,只有淤青和一片惨白。
“朝阳!!!打120!打120啊!!!”
万树青接到电话,说万朝阳在抢救,吓得他腿都软了,连滚带爬地赶到医院,却发现不过是在急诊抢救室里进行伤口处理,现在已经缝合完毕打着点滴在观察了。
薛峰和贺冬兰比万树青稍晚了两分钟赶到,贺冬兰从睡梦中惊醒,也顾不得梳头,乱蓬蓬的发型全无了上回与万树青在家长会上见面时的优雅温柔,满脸都是惊慌和恐惧。
“怎么回事?!怎么还打架了?!”贺冬兰一把薅过薛木,仔细地检查了一下他脸上手上包扎的伤口,才呵斥道,“真是长本事了你!”
薛峰蹙眉看了看三个孩子的状态,转身走进了医生办公室,询问确认了都只是皮外伤后,才稍稍放了心,又走回了观察室。
“朝阳怎么样?”贺冬兰此刻已走到了万朝阳的病床边,抬手轻轻抚了抚他的额头,眼中满是心疼。
“没……没大事……”万树青虽然这样说着,心里却也是止不住的心疼,从小含在嘴里怕化了的宝贝儿子,即便叛逆期跟他闹得无法沟通,他也从不舍得打骂他一下,此刻头上缝了三针,脸上也挂了,昏沉沉地躺在病床上,没法不难受。
“大夫说朝阳酒有点儿轻微过敏,以后可得注意。”万树青转述了一下医生的话,又转头看看郑大钱,问道,“你爸妈呢?”
郑大钱畏畏缩缩地答道:“我爸妈去外地了,没在家……我姑待会儿过来……”
薛峰点了点头,扭脸蹙眉看向薛木,沉声问道:“怎么回事儿到底?谁挑的事儿?对方什么人?报警没有?”
薛木抬眼看看薛峰,又偷偷看了看万树青,他怎么也没想到,上回在万朝阳家回避了那样尴尬的首次见面,终究以一种更加尴尬的方式完成了。
“没报警……是我挑的事儿……”
万树青一听,心中顿生不满,薛峰和贺冬兰却有些难以置信,薛峰又问道:“你挑事儿?你挑什么事儿?因为什么呀?”
薛木抿了抿唇,不知该怎么解释,难道说因为遇见了郑大钱命中注定的渣攻,先发制人就把人打了?
“就……喝多了。”
“……”
此话一出,三个家长都一时无话可说,贺冬兰忍不住低低埋怨道:“就你!非得撺掇喝酒,喝出事儿来了吧!”
薛峰心中烦闷,却也没有还嘴,转头向万树青道:“薛木的错,连累朝阳了,医药我们掏。”
万树青无力地摆了摆手,硬撑着面子道:“不用不用……男孩子……喝多了……也难……”
“大钱儿!大钱儿!”随着一声凄厉的哀嚎,郑大钱的姑姑郑秀丽跌跌撞撞地冲进了观察室,一把搂过郑大钱,哭天抢地地问道:“怎么回事?啊?怎么还跟人打架了?啊?你说你爸妈这也不在北京!啊?多担心啊!啊?”
“嘶──”郑大钱身上本来没有多疼,被郑秀丽一搂却疼得浑身打颤,“姑您小点声儿!没事儿!我没事儿!”
“什么没事儿!啊?你瞅瞅这脸!啊?这血!啊?”郑秀丽一把将郑大钱挡在身后,凶神恶煞道,“我告你们说!你们两家儿!谁也跑不了!敢打我们大钱儿!我让你们吃不了兜着走!”
三位家长默默地看着郑秀丽,都有点无力跟她解释,只有郑大钱哀叹一声,拉了郑秀丽一把,无奈道:“叔叔阿姨,木头,我那个……我先跟我姑回去了……你们别生气,今天这事儿也赖我……是……是我让人……让人欺负了,木头替我出头,朝阳又喝多了,才动的手……对不起!”
薛木愣了愣,他替郑大钱出头不假,可出头之前他明明跟欧阳烨亲得美得很,却没想到此刻为了薛木自己把锅揽了过来,忙开口道:“你别瞎说,不赖你,赖我。”
郑秀丽一听,忙推了郑大钱一把,低声道:“就是!别瞎说!”
“叔叔阿姨,真不赖木头,更不赖朝阳,就赖我,回头医药,我找我爸要。”
“你行了吧你!”郑秀丽皱着眉又拦了拦郑大钱。
“不是!不赖大钱儿!赖我!”
“行了!”薛峰有些不耐烦道,“打人的都跑了,这会儿互相打掩护有意义吗?”
贺冬兰轻轻拉了薛峰一把,向郑秀丽道:“大姐,这会儿也晚了,您先带大钱儿回家休息休息吧,咱们留个电话,回头医药什么的,我们肯定出。”说着又转头对万树青说,“还有万老师也是,咱们都留个电话。”
郑秀丽听了,忙掏出手机,上前记了两家人的电话,万树青也无奈地配合了一番,各自记好了电话,郑秀琴才嘀嘀咕咕地拉着郑大钱先走了。
观察室里安静了下来,万树青稍稍松了口气,看看万朝阳情况还算稳定,便说:“你们也带着薛木先回家吧,孩子也吓一跳,朝阳这儿也没事儿了,输完液我也带他回去。”
贺冬兰忙道:“别别,您回去休息吧,朝阳这儿让薛峰看着。”
“不用不用──”
“您们都回去吧,”薛木开口打断了万树青的话,“我在这陪着朝阳。”
薛峰眉毛一竖:“你给我消停点儿吧啊!”
“朝阳因为我被打的……我不看着他,我心里过不去。”薛木的声音微微颤抖,眼角也泛起了泪。
“你今天还没够?你还想怎么着?”薛峰的火有些压不住了。
贺冬兰暗自看了薛木一眼,拦了拦薛峰,说:“他不放心,你非让他走他也得折腾,你去护士站问问,再要一个病床吧,让他在这儿。”
薛峰看了贺冬兰一眼,深深地叹了口气,转身走出了观察室。
万树青看着这个害得万朝阳被打的罪魁祸首,心里一万个不乐意,却也懒得多说什么,抬眼看了看吊瓶,默默地坐在病床边上,闷着头一言不发。
薛峰交了,让薛木躺在了万朝阳旁边的病床上,万树青不愿意回去,贺冬兰只得让两个父亲各自陪着儿子,独自先回了家。
薛峰一肚子的火,可看着薛木浑身的伤,又着实心疼,也不忍苛责,叹了口气,在病床边上坐下,上身伏在病床上勉强阖上了眼。
薛木折腾了一晚,筋疲力竭,可担心着万朝阳,来来回回也睡不安稳,万树青更是坐立难安,直到两个小时后护士拔了万朝阳的针头,两人才稍稍放了心,囫囵地睡了过去。
睡梦中的薛木反复惊醒,不是眼前万朝阳满脸的献血,就是耳边鬼魅似的“薛律师”的呼喊,要么就是郑大钱一次次被欧阳烨欺骗玩弄后的崩溃心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