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差,仍会将肥大的秋季外套罩在外头,敞着拉锁,撸着袖口,有意无意地展示着充满青春活力的手臂颈项。
教室天花板上的吊扇慢慢悠悠地转着,温柔地风由上至下轻轻覆在有些闷热的脸庞上。男同学早起没有刮干净的胡茬,女同学从耳边垂下来的碎发,粉笔在黑板上飞舞摩擦的声音,和着窗外的阵阵风过时树叶的沙沙作响,落在薛木的眼中耳中,总让他片刻晃神,简直不敢相信这一切的安静美好,甚至怀疑上辈子种种,不过是一场大梦。
二模考试如约到来,薛木自己心态倒是平和,不过却为万朝阳有些提着心。
万朝阳这一个月也确实下了功夫,每天两套完整的英语真题,反复磨炼寻找所谓的“语感”,同时也买了一本高考作文的指导书,没事儿就拿在手上研读里头的写作方法和参考范文。
“作文你得写呀,练笔练笔,多练你才能写得顺,”薛木看在眼里,忍不住提醒道,“你读再多遍,跟直接动笔写也还是不一样呀。”
万朝阳放下书,看了看薛木,说:“写太浪时间了,我脑子里想八百个字出来,十分钟就想完了,用笔写得写一个小时,有这功夫我又做完五篇阅读了。”
“这跟做题又不一样……不是说你想明白考点是什么怎么解就能拿分的,你想?你真能把八百个字一字不漏得想好?”
“那当然不是,”万朝阳答道,“就是想好三段论的框架,心里有个谱儿。”
“你这不还是当题做呢嘛……你不练文笔光有框架有什么用?”
“文笔练是现在来不及了,我能拿分的地方不在文笔,主要靠结构和立意,我已经研究得差不多了,现在给我一个作文题我想想都能想出来怎么写。”
“……”薛木无奈地摆了摆手,“跟你这理科脑袋说不明白,您爱怎么着怎么着吧,我还是做我的数学去了。”
在小小的紧张忐忑中,二模成绩也终于公布了,薛木看着成绩单,只觉得双膝一软──万朝阳考了年级第一,甩第二杨钊三十多分。
薛木心中一万头神兽呼啸而过,当初万朝阳翻翻书就考过他倒也罢了,毕竟人生而不同,人家就是天生擅长理科,也无话可说,可是连他唯一擅长的语文和英语竟然都能让他这样随随便便努把力就超越,那可真是让他抓心挠肝又不得不服了。
李晓梅难掩心中的激动喜悦之情,大肆表扬了万朝阳一番,并且声情并茂地将万朝阳解数学题般的作文方法推荐给了全班同学。
英语老师也是一样与有荣焉,一天到晚将万朝阳当做正面典型宣传教育:“你们看朝阳,从来都不是擅长英语的,但是怎么样?只要用心!nothingsimpossible!itsnevertoolate!!!”
薛木悄悄转过头,果然迎上万朝阳一脸欠揍的表情,还冲他挑了挑眉,薛木狠狠白了他一眼,又转了回去,嘴角却不觉露出了些笑容。
二模结束后,学校召开了关于填报志愿的家长会,家长们占领了教室和办公室,学生们却难得在这一场大考之后可以稍作休整,可以自由活动半天,纷纷跑去了操场活动散心,唯独薛木和万朝阳两人不走寻常路,又猫上了科技楼的小天台,倚着栏杆吹着微风,不胜惬意。
“你真愿意跟我上政法?”薛木微笑问道,“白瞎你这分数了。”
“那有什么的,”万朝阳温柔答道,“跟你分开四年才白瞎呢。”
薛木心中一暖,转头问道:“你就不想上个清华北大?”
万朝阳仰头琢磨了一阵,说:“要说想,其实也有点想吧。”
薛木笑了笑说:“我要是你这分儿我肯定冲北大。”
万朝阳听了,歪头道:“那你要是我这分儿,我是那你分儿,我要去政法,你还去北大吗?”
薛木捏着下巴故作纠结地思考了一阵,说:“还是北大比较重要。”
“嗯?”万朝阳配合地皱了皱眉,一把搂过薛木,沉声问道:“哪个重要?”
薛木忍笑道:“嗯……算了,还是跟你去法大吧,虽然北大法学也不错,但是比我们法大还是差点儿事儿吧!我这可纯粹是从学术角度出发,不带个人感情的。”
万朝阳看着薛木故作正经的模样,禁不住在他唇上吻了一口,又好奇问道:“你这么喜欢法律吗?还是就从小想当律师?”
薛木没想到万朝阳会突然问到这个,一时怔住,半天答不上话。
其实薛木最初对法学并没有什么热爱,刚上高中的时候亲戚朋友见面关心,总会问一句“将来准备上哪个大学”、“将来准备读什么专业”,那时的他并没有一个明确的方向目标,至于大学,从小埋在心里的清华北大他也不好意思说出口,只是或许小时候看过听过的电视剧里和人们的聊天中,都把“医生”和“律师”形容为成功的职业,而他想到要当医生开刀动手术什么的就觉得自己无法胜任,因而便敷衍答道“有点想当律师”。
后来上了高三,学习渐渐吃力,也明确知道北大清华与自己无缘,在二模之后与父母讨论志愿时,在保守的范围内看到了“中国政法大学”几个字,心中便冒出了“当律师也不错”的想法,因而就稀里糊涂地填报了政法,读了法律,最终也真的当上了律师,只不过这“律师”与薛木从小认为的“律师”也不是一回事,可那也是后话了。
重生以来,薛木看开了很多事情,他知道这个世界与从前并不完全相同,却也不知自己能做什么改变,经历了那一些小小的波折后,他选择顺其自然地重过这一次人生,不像刚开始时一心期待着买房暴富,也不再孤注一掷指望抱万朝阳大腿,只求与万朝阳一起,安安稳稳舒舒服服地过上普通人的生活,能躲懒的时候躲躲懒,能取巧的机会取取巧,这样就最好了。
而至于大学的专业和将来的就业,说实话,他心里对万朝阳的游戏事业还是稍稍抱有些期待的,毕竟“躺钱赚”一直以来都是他和郑大钱多年来的讨论的梦想,而如果不考虑万朝阳要做什么,但就他自己来说,想来想去,他竟然还是想学法律。
尽管他心知肚明律师不是人干的活儿,但是五六年的法学教育,早已潜移默化地改变了他的思维逻辑和思考方式,对规则与法治的信仰和追求早已不知不觉沁入到了他的骨髓中,虽然现实社会总是不断地打击着他这种法律从业者的信心,但面对重来一次的机会,他还是愿意、特别是愿意带着万朝阳一起,再次接受一回法学教育的洗礼。
“我这么说可能你会觉得有点做作,”薛木答道,“我对当律师没什么执念现在,但是……但是我很信仰法律,其实将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