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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同行之人皆是青年才俊,姑娘们也并非是浅薄狂妄之人,然而清静惯了的盛夏终究是不习惯这样热闹的场合,一起简单的闲聊之后,她还是找了个借口从人群里溜了出来。
寒山寺风景清秀,重峦叠嶂间青松涛涛。
溜到一处无人的露风台上远眺,听着耳畔浑厚的钟声悠远,盛夏张开怀抱深深地吸了一口气,那山间雨水的清丽,让她整个人都清爽舒畅不已。
只可惜穆峄城还没有从清阳回来,不然的话,倒是当真可以与他对着这番京城难得的旷远景色好好的喝上一杯了。
在心里小小的怨念一下,盛夏唇角却勾起一丝狡黠的笑意
不过,自己对松独酌也不错啊!
拿出从马车上顺走的酒囊,盛夏“砰”地一声拔掉酒塞,那清冽的酒香便瞬间弥漫开来。
似是迫不及待一般的仰头喝了一口,盛夏的脸上浮起几分满足的笑意,然后将手里的酒囊掉个方向,洒了一地的清酒。
“这清明节嘛,本该就是祭奠你们同你们说说话的,这酒虽然没有咱们北疆的酒烈,但味道还是很不错的,你们也尝尝。”
低头看着那泛起酒香的泥土地,盛夏自顾自地出声说着,却不知身后何时已经站了一个清俊颀长的身影。
“北疆的烈酒,味道是怎样的?”那身影淡淡地开了口,声音一如面前的远山般淡漠清远。
盛夏的身子直了直,仍旧是背对着他没有改变,只是唇边的笑容似是加深了几分。
“北疆的烈酒么?就像北疆的风,凌冽、粗犷、勇猛,又带着点儿清透神思的爽利通透。
将士们上战场之前,总爱喝个痛痛快快,这样即便是再也回不来,也不会留有后悔和遗憾。”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山间的清风,盛夏向来清脆的嗓音里带了些许的苍远。
清风拂面将她红色的衣裙带起,飘飘衣袂与青松碧树纠缠在一起,落在言涵眸底,他觉得,他能够想象得到北疆的烈酒味道如何,应该,会像她这般清朗明媚之中又透着刚毅顽强吧。
“听你这么说,我倒是很想试一试,听上去似乎比京城这温温吞吞的酒更加诱人。”
负手而立,言涵与她并肩站在露风台上,抬起的目光一同眺望着苍茫的远方。
“殿下觉得诱人,不过是从未尝过罢了,若是尝过了,或许还更会觉得京城这样温吞的酒味道更好呢?”
唇角的笑容里染了一丝莫名的情绪,盛夏转头看了言涵一眼,便随意的捡了方青石坐下身子。
“若要我说,其实北疆的酒与京城的酒各有千秋,只不过因为产地不同,环境不同,甚至于酿酒人的心境不同,所以味道感觉才会不同而已,并没有谁比谁更诱人。
就好像我从前只知道,清明节是要带上几壶好久去战场,与过去的同袍们痛痛快快的喝一场的。如今来了京城才发现,竟是还可以三五成群的结伴踏青交游。
虽不似北疆那般仿佛真的是有个清明节感怀过去、祭奠故友的样子,然而也各有乐趣。
或者换个角度想,京城的清明能够如此和乐,不正是因为这里有人人都向往的平静安闲,无风也无雨么?而这样环境下酿出来的酒,自然,也不需要那么烈。”
“你这个比方打的倒是很新奇,若是换做一般人,要么一定会争个高下,要么便是对旁人之好万般的羡慕,倒很少有你这样的。”
回过头来看着盛夏,好一阵子,言涵才出声说道。
“这世间本来就没有那么多的高下可分,与其争来争去的浪时间,不如每一个都好好的欣赏,才是真正的不负春光。”
话音落地又是仰起头来喝酒,许是今天山间清朗的风吹得人舒畅,盛夏往日里那在言涵面前刻意的疏离,此刻也变得若有似无起来。
“你倒是看得很通透。”
“还好吧,我可能只是比较喜欢在喝过酒之后胡思乱想。”
晃荡了晃荡手里快要空掉的酒囊,盛夏难得的对着言涵笑笑,却是在看到他向自己伸过来的手时,满是疑惑地睁大了眼睛。
“装无辜也没有用,我看到你刚才藏起来的另外一个酒囊了。”
清淡的嗓音平静依旧,看着盛夏那由惊诧转为气恼的小表情,言涵那一贯清寒的眸子,染上了星星点点的笑意。
“你到底跟在我后面多久了?怎么连这个都被你看到了,真是讨厌。”嘟嘟囔囔出声,盛夏不情不愿地掏出一个小酒囊递给言涵。
“没有多久,刚刚好够给自己要点酒来喝。”
接过酒囊毫不客气的打开喝了一大口,言涵看着盛夏那红扑扑的笑脸,微微上扬了唇角。
爱与恨之名第36章杯酒寒山寺(2)
盛夏向来都知道,自己同言涵很谈得来。
当年北疆的万重高山、千丈荒漠一起携手走遍,她与他从来都是相谈甚欢,从古至今,从天到地,从来都不缺少话题。
只是她却从来没有想过,当他在京城与旁人另有婚约之后,自己还能再与他这般无所不言的畅谈一番。
或许,等有朝一日自己的心结彻底放下,她和他之间,还能做回普普通通的朋友?还能偶尔再一起相约出门,如今日这般喝酒聊天?
转眸看着身边不经意笑出声来的言涵,盛夏歪着头,时不时地也会在心里浮起几丝小小的、不切实际的幻想。
只是幻想终归是幻想。
那个小小的、不切实际的肥皂泡尚且没有吹圆,便被一个人的忽然到来毫不留情地戳得粉碎。
“言哥哥,原来你躲在这里呀,真是让凝儿一通好找呢。”撑伞走来的身影婀娜多姿,唐婉凝脸上笑得温柔乖巧,一双秋水明眸在盛夏的身上打了三转,疑惑道:“这位是……”
“盛将军府,长女盛夏。”
率先从青石上站起了身子,盛夏在看到唐婉凝的一瞬间浑身冰冷彻骨几乎就要克制不住,缩在广袖里的手攥得生疼,她偷偷地深吸一口气,脸上又恢复了惯常那平静的样子。
“呀,原来是盛老将军的那位有名的独女呀,我叫唐婉凝,是唐家的三小姐,盛姐姐,久仰大名了。”
惊讶之中似乎还带了些许的欣喜,唐婉凝欢欢喜喜地对着盛夏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