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添了几分失望,但看见阿母之后,殷暖心里也好受了些,对谢氏道:
“不过抄写两日佛经而已,没有什么大碍。阿母放心便是,不过儿确实是有些饿了!”
知道殷暖性格隐忍,若是他一直说自己不饿不累神矍铄,谢氏还会更担忧些,此时见他跟自己说饿,反倒放下心来。忙牵着他在矮桌前坐下,让人把早已经准备好的热饭热菜端上来。
殷暖其实并不怎么饿,远幽寺虽然每日素斋,味道也不若平日吃的致,但他随性惯了,也并不觉得难耐。此时倒是更想睡觉一些,只是他不愿露出疲态,以谢氏更加担忧,也勉强打起神吃了些东西。
吃完饭菜,待他消会儿食,谢氏让人伺候他洗漱一番,又看着他床榻上躺下,小声跟他说了几句,见他彻底熟睡过去,方才叹着气起身离开。
四肢放松躺在床榻上,疲累铺天盖地的袭来,殷暖渐渐沉入梦乡,陷入黑暗之前,他忽然想到:还是没看见水奴啊,不知她去哪儿了,醒来再问一下阿元她们好了。
阿元进织房的时候,织房里只有水奴一个人,正坐在打线车前,手握两块有柄的长本擦,对各个锭杆依次不断地搓转,使锭杆向一个方向连续旋转,带动锭杆头端钩上的丝缕将其加捻。
她熟稔的动作让阿元惊讶不已,还记得两天前,她来看水奴时,水奴对这些东西还是陌生的。先前容柳倒是打算教她这些的,只是还没来得及教她熟悉脚踏纺车和打线车这些工具的操作,就一直被其他事耽搁了。
“水奴阿姊?”
“嗯?”水奴抬起头来看她,眼睛里有着淡淡的血丝,她浅浅笑道,“阿元你又来了?”
阿元点点头,打量四周一圈之后奇道:“水奴阿姊,就只你一个人吗?其他人呢?”
“到午膳的时间,大家都去用餐了。”
“这样啊,那水奴阿姊你呢?”
水奴道:“我吃好了就回来了。”
阿元不疑有他,注意力又落在她面前的打线车上:“水奴阿姊你很厉害呢,不过两日时间就已经这么熟练了。”
“这个吗?”水奴的视线也落在打线车上,淡淡说道,“不难的,熟能生巧就好了。”
说着垂下双手,暗中揉了揉几乎快要僵硬的膝盖。殷暖被罚不眠不休的抄了两天佛经,她就不眠不休的练习了两日的打线车和脚踏纺车。既然做不了其他,就做些力所能及的。
“对了。”水奴顿了顿,抬头问站在她面前研究打线车的阿元道:“五郎君回来了吗?身体还好吗?”
“嗯。”阿元点头,“五郎君神很好,他歇息了我才过来的。”
“这样啊。”水奴点点头,“那就好。”
之后不再开口,又开始动起手中的长本擦,继续在打线车上捻丝。
晚间酉时已过,织房里其他人也准备结束这一天的作业了。
“水奴。”一个婢女临走前问水奴道,“今天也准备歇息在这里吗?”
因为繁忙季节织房里总是忙不过来,所以织房里便准备了几个简陋的床榻,以防赶工到深夜的家僮临时歇息一下。之前水奴一直留在这里,其他人都以为她是在这里的床榻上休息的。
“不了。”水奴回道,“我等下会回去的。”
“那就好。”那个婢女又道,“你打线车已经这么熟稔也不用再这么刻苦的练习了,对了,你是住在之前容碧住的屋子吧,和我相邻呢?”
水奴想了想,记得这个婢女似乎是叫做云烟的,虽其貌不扬,但亲切和善,是个好相处的。
云烟又和水奴聊了几句,便先离开了。
水奴又待了半个时辰左右,天色已经完全黑了下来,今夜月色浅淡,织房里几乎伸手不见五指。她也没打算点起烛灯,在打线车前坐了会儿,便打算起身回去。
织房的门是打开着的,就着门外淡淡的月光,倒是能模糊行走。水奴才走了几步,忽然停了下来,半响,轻声问道:
“五郎君?”
门里站着一个人,静静的看着她,听见她的声音,便点点头,一如既往温柔的声音里似乎带了些委屈:
“是吾。”
水奴走到他身边,小声问道:“这么晚了,五郎君到这里来做什么?找不到你阿元她们会焦急的。”
殷暖道:“吾出来时和她们说过。”
“这样。”水奴怕他看不见路,率先下了台阶,然后把手伸向他想牵他下来。
殷暖怔怔的打量着那只纤细得甚至有些脆弱的手,半响,伸手轻轻握住,顺着她的力道下了台阶。
一路无话,殷暖牵着她的手不放,安安静静的跟在水奴身后。
两人走到树砚阁院门处,水奴回头道:“五郎君,到了,快些进去吧!”
殷暖点点头,却不挪动脚步,等了一会,低声问道:“水奴,你来织房,是我阿母的意思吧,是……因为吾被罚禁闭吗?”
水奴借着月光打量他虽然锁着眉头,却依旧温柔的眉眼,半响,点点头,无声的笑了笑,说道:
“不过大娘也是为了婢子好,待在织房,每日所见不过那么几个人,安静也安全。”
殷暖不解,“但是水奴你是无辜的,此事和你无关不是吗?”
水奴摇摇头,一向清冷的嗓音柔软了一些,“可是事实的确是婢子的原因你才被惩罚的不是吗?”她停了一下,又说道,“五郎君,为奴做婢的,自有它的一套低声下气的理论,若非婢子太不懂敛,便也不会落人口实让你受罚。”
若是她没有给殷照脸色看,或许殷照也不会那么恼羞成怒;若是面对元氏的时候她的态度再放低一些,或许元氏也不会憋着一口气告到了殷颂那里。
...
第五十二章宋家
殷昕又抬头看了一眼外面的天色,还是和之前一般,依旧天光化日,不见半分月黑风高。他揉了揉一直因为书写,故而很是酸疼的手腕,又晃了晃有些迷糊的头,让自己清醒些,不至于再受戒尺之苦。然后抬头问一直神奕奕的监督着自己的西宾道:
“阮西宾,亥时还没到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