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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待的这一段时间里,殷昕只觉得心里的焦急简直要盖过腿上的疼痛,他从来没有这种急切的希望一个人能够平安的感觉。直到看见殷暖那辆马车远远而来,而后马车车帘掀开,有两个婢女和殷暖次第出来,然后车帘再次掀开,水奴微微躬身走了出来。
那一刻,一直慌乱跳动的心终于安定下来。
然后几乎是下意识的,殷昕往前两步就想走到她身边,却见殷暖自然而然的回转身,想要伸手扶着水奴下车。他忽然惊醒过来,随后却又死死的看着殷暖伸出去的那双手,恨不能直接上前推开,然后以身代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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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六七章施舍
不过这个念头才一出来,就立即被殷昕否决掉了,好似忽然清醒过来一般,他忽然想起,就算对自己有恩,她也只不过是一个婢女而已。他怎能有那种想去搀扶她的想法?
可就算是如此,殷昕在看见殷暖伸出手去,想要搀扶水奴,然后水奴似乎说了什么,又对殷暖笑了一下,就把手搭在他手上的时候,还是有一种嫉妒得想要发狂的感觉。
终于忍不住冷哼一声,殷昕转身离去,心里忍不住岔岔的想,这殷暖对一个婢女都如此行为,如此尊卑不分罔顾自己身份之人,不知道有什么好担忧的,亏得阿母一直在自己耳边念叨,说他能力非凡,将来有一天会威胁到自己,现在看来,不过是杞人忧天。
第二日,大概辰时左右,殷暖安排给王倾尹留下信息的两个奴仆才终于回来,回禀之前夜里后来发生的事。
原来王韵书和他们失散之后,本来也打算回到原地等待着的,可是在路过一个地方时,恍惚中似乎看见水奴和一个女郎被一堆人追着跑,心里一急,便也跟着追上前看看是怎么回事。
后来灯笼被水奴点燃,他也被阻挡在这边。不过心里对水奴还是放心不下,待火被扑灭之后,立即和家僮追了上去,却再没找到人,后来因为很担心,就一直在松云镇各处找着。直到后来,听见那些游客在讨论高台那边发生的事,他仔细询问之后便肯定是殷暖几人。慌忙又找了回来,然而那个时候,殷暖他们已经离开了。
心知若是再次去找,人海茫茫恐怕还会再次错开,王倾尹只能按下心急待在原地等着,如此大概过了两个时辰,街上游客几乎散尽,才看见殷暖派的仆人走来。得知几人平安,才终于放心回去。
“累他久等了。”殷暖闻言颇有些惭愧,当时事态紧急顾不上那么多。但他确实应该在一开始就让人在那里等着的。
“回五郎君。”奴仆回禀道。“王朗君说,他们便先回新安,不来叨扰了,待回府之后再前来拜会。”
“如此也好。”殷暖点点头。对两人道。“尔等一夜未眠。且先下去歇息吧!”
“是。”
因明日便要离开,阿元和因田忙着拾行李。殷暖盘腿坐在案几前抄写经文,水奴给殷暖泡了茶水之后。便去膳房给几人准备宵夜吃食。
提着盛放糕点的餐篮才走出厨房,来到一处灯火昏暗的岔道口,就见殷昕在路旁站着。
本以为对方也只是路过,谁知在看见水奴时,殷昕反而往她的方向走了几步,倒好似在刻意等着她一般。水奴总不好停在原地,无奈上前几步,微微欠身行了一礼:
“婢子见过三郎君。”
“水奴。”殷昕看着,纠结半响,开口道,“耽搁你片刻时辰,移步这边片刻可否?”
明明是恳请的内容,可是却总脱不了命令的口吻。而本来想着眼不见为净,却还是忍不住在看见水奴往这个方向来之后,又跟着走来。
有些事,虽然理智告诉要放开,但却并一定真的就能手下,何况殷昕从来都高高在上习惯了,对于身份低微的奴婢家僮他从来都是不放在眼里的。所以突然出现这样一个婢女,让他一口气喘不匀、吐不出,哽在胸口里,他又如何能咽得下?总要找到人把心里的不爽快抹平才行。
可是,真的见到水奴的时候,殷昕才又发现,他其实跟本不能把她当做一个婢女那般去忽视、去践踏,可是却又不甘心就那样平等的去对待,就算是报恩,也总脱离不了施舍的意味。
“抱歉,三郎君。”水奴道,“婢子是来给给五郎君带宵夜的,只怕不能耽搁太多时辰。”
“不会耽误多长时间。”殷昕颇有些烦躁的道,“不过几句话而已。”
水奴无奈,只得跟着他走到旁边的一个凉亭里,凉亭只有对角处有两盏灯笼,光线昏暗到堪堪只能看见对方而已。
水奴道,“不知三郎君有何事吩咐?”
“水奴。”殷昕却没有回她的话,只说道,“回府之后,我便让你来舒玉楼做我贴身婢女吧?”
水奴皱眉,“三郎君何意?”
“没明白吗,还是你不愿意?”殷昕道,“做我的贴身婢女,既不劳累有体面非常,整个殷家都没人再敢欺负你,多少家僮求而不得的事,你却不答应?”
这一晚上他也想好了,赵氏虽然恼他对一个婢女上心,但是更恼的是这婢女是殷暖院子里的人,只要和司园不扯上关系,不过是一个婢女而已,他就算找来十个八个在自己身边又有什么打紧?
而让水奴到他身边也是他认为的最好的安排,毕竟嫡出和庶出还是有很大区别,同为贴身婢女,也有着很不同的地位,至少若是留在他身边,其他院里的家僮就没人在敢对水奴不客气。
而把人留在自己身边,他便对她好一些,权当还她这次的人情,最重要的是,也不用再看水奴和殷暖相处时的各种心里不舒坦了。
“婢子不愿意。”水奴想也没想就直接摇头。
“为什么?”
“五郎君对婢子恩重如山。”
“只是因为这个?”
“此一条就已经足够。”
殷昕有些烦躁,“你就是不愿离开殷暖是不是?”
水奴只垂着头不说话,半响,才又开口道:“三郎君若是没有其他吩咐,婢子就先告辞了。”
说完恭恭敬敬的行了一礼,就想转身离开。
“等下。”殷昕有些挫败又有些急躁的甩了一下袖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