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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想求个人家借宿一宿。
终于有一对相依为命的老夫妻留了他们,腾出了一间房,房里有一张窄窄的床,还有许多杂物。
凌策拾了灰尘,铺了床,屋子里才有了几分烟火气。
“你睡床上,我看着你。”凌策把江澜拉到床边。
江澜知道自己身体正虚,也没推辞,躺上去后,问道:“你最近,有没有多出来一些奇怪的记忆?”
“不曾。”凌策给他掖了掖被子,揶揄他,“你这意思,难不成我是失忆了?”
“差不多罢。”
“那你以前就认识我了?”凌策又道。
“嗯,很久以前就认识了。”
“我们以前是朋友?”
江澜安静了一瞬。
是朋友,是知己,是爱人,还是主仆。
那么多年的陪伴,凌策都已不记得了。这么想着他有些感伤,苦笑一声,“不是。”
“那是什么?”
江澜没有回答,转移了话锋,道:“我困了,你也早点睡罢。”
他说完就自顾自闭上了眼,好像真的要睡觉了。
凌策不再打扰他,吹灭了床头的灯火,凄冷的月光在窗纸上铺开。
室内沉寂如死,被窗纸挡住的白茫茫的月光下,依稀能看清江澜的脸。
许久,待确定眼前人真的睡熟了后,他才小心翼翼地低下头,捧起江澜的手,在那带着熟悉花香的手背上,用嘴唇轻轻一碰,像是做坏事的孩子怕被逮住似的,那一吻极轻极柔,一触即分。
凌策把江澜的手放回了被子里,又用同样的力道在自己的手背上亲了一下。在确定这个吻确实轻得难以感觉到后,他才唇角一牵,放心的倚着墙,闭眼休憩起来。
☆、满天风雨下西楼
远山在夜色中重叠,星辰似海,漫无边际。
凉寒的空气中传来一丝轻微的异响。
江澜蓦然睁开眼。
屋里很安静,角落的炉子里炉火微弱,凌策倚墙低着头,发出轻轻的呼吸声。
他转头往窗外望去,白色窗纸上倏然闪过一道黑影。
那影子速度极快,鬼魅似的,转瞬即逝。
细看窗纸上,竟被人戳破了一个窟窿。
有人在偷窥他们!
江澜晃醒了凌策,嘱咐道:“我出去一下,你待在这里,别出声。”
“嗯?”凌策睡眼朦胧的看了看他,困得睁不开眼,昏昏沉沉间以为江澜是要去出恭,迷迷糊糊地点点头,“嗯。”
江澜睡了一觉,神好了很多,见凌策又睡过去,就只披了一件外袍,便出了门。
院子里很安静,还有一棵上了年纪的杏树。
江澜来到老两口的窗前,细细听了听,都睡得很熟。
刚才那道影子身形挺拔,像个年轻人,肯定不是这两位老夫妻。
而且他还莫名觉得那身影有些眼熟。
他脚尖一点,轻飘飘落在屋顶,水蓝的袍子在夜风中掀起一抹淡淡的水沉香。
四下一望,并没见到什么人影,江澜沿着屋脊往东走了几步,忽然看到不远处一户人家的院子里,一个黑色影子闪过。
他目光一凝,连忙追了上去。
那影子从院子里飞上屋顶,很快又闪进了另一家院子,消失不见,江澜更加快了步子,闪身一跃,也跟着跳进那家院子。
院子的格局和他们借宿的那家差不多,只是更大一些,在角落里也有一株杏树。
空气中有一丝异香,江澜寻着这丝微弱的香气来到一间房间门前。
推了推,门闩是断了的,看切面,是以极锋利的利器一下子割断,而且动作准狠厉,速度极快。
他推门而入,房间里一片死寂,静得连呼吸声都没有。环视一圈,他缓步往床边走去。
脚步声在这沉寂的空间里异常清晰,冷冽苍白的月光从窗外倾落,洒在暗红色的床帏上。
江澜走到床前,伸出一只手,缓缓拨开帷幔,床上正面仰躺着一对年轻夫妻,女子的小腹隆起不少,应是有孕数月了。
可惜脸色青灰,都死透了。
没有任何痛苦,是被人在睡梦中吸走了魂元,连转世都不能了。
江澜垂下手,帷幔静静合上。
出了门,月光落在脸上,江澜凝眸,院子中央不知何时站了个人。
那人一袭黑发高高束起,背对着他,仰望着夜空中的满月。
江澜手上已经悄然幻出了长剑。
“阁下何人?”
那人闻言侧首,忽自语道:“只差一场雪啊。”
和相遇的那一夜,只差一场大雪。
听见江澜的声音,他微微朝后侧了侧头,浩瀚夜幕里满月如玉,他没有说话,脚尖一点。
“休想!”江澜见他要走,立刻提剑刺去。
这一剑剑风凌厉,直逼那人命门对方堪堪一闪,转身,身上黑袍飞落,发出猎猎声响。
江澜一剑斩断遮住视线的黑袍,目光沉沉凝视着前方那个逃走的身影,提步追追了上去。
只见夜幕下的村落屋脊上,眨眼间闪过一前一后两个影子。
距离越发的近了,江澜将剑一抛,剑身陡然化成九道剑影,朝黑衣人刺去。
对方身子一跃,在半空几个轻盈如燕的翻转,闪开了每一道攻击,袖子一扬,几道暗器便向江澜飞去。
江澜不察,手臂上被暗器划出一道血口,归离剑飞回,他用左手接住,继续追。
这一点受伤的间隙,黑衣人已经飞出了村落,进了山上深林。江澜追过去时,他正站在树梢,身后一轮明亮硕大的圆月,高高在上的,看不清面容。
“你是魔族人?”江澜道。
杀人取魂这种事,也只有魔族才能做得出来。
黑衣人依旧不说话,手上一扔,一个白色小药瓶就落在了江澜面前。
“好好用。”
他说完,魅影闪过,只留下摇曳的树梢和孤冷的月。
清冷的嗓音还在江澜耳边回荡。
熟悉,他只有这一个想法。
身影和声音都很熟悉,可又怎么也想不起来。
依稀觉得,这人似乎和凤和有些像,但凤和帝君,自从他飞升天界也只是见过一两面,模样早已模糊。
带着疑惑回到借宿的人家时,凌策已经醒了,一个人坐在炉边发呆,见他捂着手臂进门,立刻跑上来查看。
“怎么受伤了?”凌策一点点掀开江澜的衣服,“别动。”
伤口很深,好在江澜早就点了穴位,勉强止住了血。凌策用温热的毛巾擦去了血迹,洒上药粉,用布料把伤口包了起来。
他又拿了块干净的毛巾,蘸了新的温水,给江澜擦脸和手,边道:“怎么受的伤?”
江澜道:“有人偷东西,和他打了一架,不小心划的。”
“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