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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注与心安。
冰冷又光滑的金属质感,硝烟的味道,一遍又一遍地擦枪,装弹,瞄准,扣下扳机……
时光在单调的重复中流逝,夜色已至。
约莫是休息日的晚上,还时不时冒出几声枪响显得不太平常,圪蹴在靶场的狙击手,最后还是惊动到了路人。
身后的脚步声,打断了成才的瞄准。
“队长?”他爬起来。
“我就听着像你”,袁朗看向远处黑暗中的靶子,“打得如何?”
“老样子吧”,成才摸摸枪,他没看靶纸,也没打算看靶纸。
袁朗点头,他也只是随便问问,“周六大家都歇着呢,你也不用这么刻苦。”
“我不是刻苦”,成才苦笑,“我是想不出别的事做。”
“嗬,听你这意思,是觉得太闲还是……”
“不是!”狙击手赶忙否认,“那什么”,他看看天色,“队长,现在几点了?”
这话题也转得太生硬,袁朗不屑地瞥了眼他,抬起手腕,“8点54。”
“快九点了……”成才皱起了眉,“对了,队长您这是要去哪儿?”
“我回宿舍”,袁朗也皱眉,总觉得今天这南瓜有些神神叨叨,平时他鲜少有这么多问题,“路过这儿听到枪声来看看。”
“这样啊”,成才背起了枪,“那我和您一起吧。”
靶场到宿舍也没几分钟的路,两人走在路上也没什么话。
袁朗叼着烟,成才默默地跟在一旁。
眼看要走到楼下,袁朗熄了烟把儿,“你是有什么要跟我说吗?”
“我……”是想说,可根本无从说起,“嗯,队长,您现在是不是要吹紧急集合?”
……
“成小花啊”,满满的无力感,他刚刚倒是真动了念头来着,被这么一问就……“你是不是特想加餐?”
“没有,我当然不……”,说话间他的视线飘向远处,“我只是想说……好像,有人来找您了。”
办公楼方向的路上跑来个兵,离近些便认出是铁路的勤务员,差不多同时他也看到这边两人,没到跟前就招呼着,“袁队长,袁队长!”
袁朗疑惑地看了眼成才,狙击手抿着嘴,脸色不怎么好看。
再转头来人已到眼前,“袁队您在这儿啊,大队长急着找您呢,让您现在就去他办公室。”
“哦,好的”,袁朗起眼里的诧异,对着成才撇撇嘴,“这下紧急集合没戏了,你先回吧。”
“是。”
标准的立正、向后转,成才小跑进了宿舍楼。
待他的背影彻底消失,袁朗又燃起根烟,“走吧。”
3
翻身下床的时候,吴哲已经睡熟。
成才蹑手蹑脚关上门,站在安静无人的走廊,头顶的节能灯用微弱的光将他的影子投向地面。
队长的宿舍在走廊尽头,他悄无声息地走过去,轻轻扣门,没有人应。
于是他又退回来,下楼去,一路跑向办公楼,直奔顶层大队长的办公室。
有人在里面。
地面与门的缝隙透出亮光,还隐约有交谈的声音。
成才四下看看,凑过去把耳朵贴在门上,但显然门板经过专门的隔音处理,说话的内容完全听不清。
他想了想,离开这儿回到院子里,在稍远处找了张隐蔽的长椅坐下,盯着办公楼的门口,发呆,等待。
他试图放空,脑海却里又燃起那朵蘑菇云,在岛屿之上的湛蓝天空极速扩张,极尽毁灭之力。
之前看过二战的纪录片,美军投在广岛的原子弹发生空爆,几百根火柱拔地而起,整个城市化为灰烬,老旧且模糊的黑白影像看得人心惊。
然而在梦境中,成才才是真正体会到彻骨的恐怖,因为那种体验,根本就是身在其中。
他并不确定,梦里的爆炸是否也具有媲美原子弹的杀伤力,但他可以肯定的是,那爆炸的规模足以摧毁整个小岛,以及……所有身处此处的生灵。
整个三中队,无人可以生还。
热浪与强光在脑中挥之不去,咽喉处仿佛有无形巨手紧紧扼住,喘不过气来。
成才沉沉地呼吸,他觉得自己或许真的是要窒息了。
就在这时,办公楼前有了动静,几个人走出来。
灯光下的人影,看轮廓是大队长、队长,以及两个不太熟悉的军官。
狙击手屏住气息,看他们挥手告别各自散去,然后才默默起身,极力甩脱掉刚才的不适感,远远跟住队长,回到了宿舍楼。
在楼下他停住,等到三楼最东边的房间亮了灯,才继续迈开步子,上楼左转,直至走廊尽头。
深呼吸,抬手敲门。
门打开的很快,屋里的人刚脱了外套,衬衣扣随便解了两颗,嘴里叼着根没点的烟。
“成才?”他显然很吃惊,“什么事?”
“我想和您谈谈。”
……
“改天吧”,袁朗的手拉着门把,没有放人的意思,他的脸上挂着倦意,“很晚了,我也还有事没忙完。”
然而成才却像没听见,他又向前迈了一步,挤进门缝,身体几乎贴在对方的身上,呼吸吹在耳畔。
“你?”错愕中,袁朗感到一只手突然搭上自己的小臂,紧接着就是凶狠的一掐,剧痛。
“嘶……”,他一把推开狙击手,“你干什么?”
面对愤怒的质问,成才的表情却只有茫然。
“队长”,他的声音倒是有些紧张,“您疼么?”
……
袁朗嘴角抽了抽,“你觉得呢?”
“疼?”看见对方呲牙咧嘴的样子,成才抿了抿嘴,“那就不是在做梦。”
“卧槽”,袁朗气乐了,“想知道是不是做梦,你倒是掐你自己啊!”
“我掐过了。”
……
“队长”,狙击手还是杵在那儿,没一点儿开玩笑的意思,“我想和您谈谈。”
“……好吧。”终于妥协。
门在身后关闭,成才也不往屋里走,就地站在那儿,第一时间开口问道,“队长,铁大是不是找您带队出任务?”
“南瓜”,袁朗只顾低头检查自己胳膊上的掐痕,“这不是你要关心的事儿。”
“是不是要去个小岛?”狙击手仍不放弃追问,“在公海上的?”
瞬时停了动作,袁朗的眼神犀利起来,“你偷听?”
“没有!”成才矢口否认,虽然他刚才确实试图来着,但他确实也是什么都没听到。
“我只是……”,他深深地呼了口气,“有个预感,那座岛屿很危险。”
袁朗狐疑地盯着他,这小子看样子不像在说谎,况且大队长的办公室,隔音保密设施做的非常完备,基本也不可能被听墙角儿。
但今晚情报处才刚带来的消息,这小子是如何猜到的?
“你还知道些什么?”袁朗问。
“我不知道我知道什么”,成才拗口地答道,“我只是,做了个梦。”
“成小花……”袁朗叹了口气,“我今早就觉得你状态不对”,他上下打量眉头紧皱的人,“是太累了?休息不好?还是神压力大?需不需要我通知心理小组和你谈谈?”
“我不需要心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