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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生过的事情都告诉您”,他抿了抿嘴唇,“除了任务,还有其它那些,和您有关的事儿。”
袁朗眨了眨眼睛,他在心里重复了一遍这句话。
今早已听这二茬南瓜说过这话,那时他激动又脆弱,满满的依赖感溢于言表,与以往的状况有着天壤之别。
所以,这么多次循环里,他和自己之间,到底……
心里突然也冒出微妙的紧张感,“那都是些……什么样的事?”袁朗吐出重重烟雾,罩住自己的脸。
“就是些日常,很普通的事”,狙击手倒显得坦然,他的视线穿透了浓雾,直视之后的双眼,“即使是现在这样,您只有48小时的记忆,也愿意听我说吗?”
……
袁朗一怔,刚产生的紧张感便化作几分悲凉,不知是为了自己,还是为了面前这个人。
他弹了弹烟灰,“当然”,然后站起身来,“不过已经在办公室呆了这么久,咱们出去吧,边散步边说。”
他们去食堂买了和早晨不同口味的包子塞进肚,然后就去了375。
成才挺开心,“和您一起去375,倒是第一次。”
确实,不仅在成才所经历的循环里没有,就是在袁朗记忆中的往日,这种仅有二人的加餐也是从未有过。
只是此时也算不得加餐,因为全程都是在走路,主要的目的是不被人打扰地交谈。
其中百分之八十的话都是成才自己在说,毕竟百分之百的记忆都属于他一个人。
他说了第一次那个不明所以的夜晚,从队长手中得到的香皂;说了之后与队长赌球的那次,开外挂赢了赌局;说了小概率事件的发生,和爽快无比的裸奔;说了开小灶,大厨老李的手艺确实很棒;说了突然冒出的任性,和关于任性的实验;说了已经成为必然的靶场偶遇,和射击训练后的约定;还说了那只只有自己记住了味道的龙虾,其实也并没有想象中那么美味……
还有很多、很多。
当记忆不再被主动封闭,流泻出的内容就像水库开了闸,再也停不下来。
这洪水将讲述者与倾听者一同淹没,翻滚着冲向莫名的方向。
一开始袁朗还在挣扎,他还在设想狙击手所描述的种种情形下,自己是否真的就会如他说的那般反应。可逐渐他就被那些情节中泛滥出的情绪波动所席卷,与之一起沉沉浮浮,直到彻底溺入其中。
这二茬南瓜把那么多次的经历一股脑儿讲出来,每一回的你来我往叠加在一起,让他发现了一个相当惊人的事实,那就是:他们两人,居然如此了解彼此。
成才那边倒不难理解,毕竟这些日子里他总与自己在一起,并且高度密切地协作着,原本他就是很敏锐的年轻人,相处的时间长了自然就会摸出脾性;
而自己……居然在没有记忆的情况下,也能每次都发现新的变化……
袁朗猛然察觉,对于自己来说,观察这个二茬南瓜,早已成为一种生活习惯。
他们走去375,稍作停留,又走回来。
因为天色已暗,不久后情报处的人员就会前来拜访。
这些时间节点已经写进了狙击手的生物钟,他卡着大队长召集小会之前回到基地,与队长挥手告别。
袁朗径直去了办公室,等待铁路的召唤。
此刻有些恍惚,约摸是被成才感染,没有记忆也体验了穿越的感觉。
那南瓜讲了很多事,肯定还有更多未来得及说,即便这样也很难将自己冷静地抽离出来。
袁朗叼着烟,看着新打开也剩不下几根的烟盒,苦笑。
曾几何时,自己曾对着南瓜们放言,要让大家每天的日子都过得不一样,现在倒好,在不自知的情况下,已把每个今天过成了昨日的副本。
电话铃如期响起,秘密会晤准时进行。
情报处的同志表情严肃地讲起他们对任务的预想与期待,此时显得十分滑稽。
对着投影画面的自己,已掌握了远比他们知道的多的多的信息,却并没有什么用处。
甚至连沟通的必要都没有,就像成才也觉得无需把这件事告诉任何人,只除了今天的自己。
今天的……?
袁朗突然意识到一个问题,在被狙击手的滔滔不绝带了节奏后,自己好像忽略了什么。
是什么……?
情报处的李秘书还在介绍情况,至少得有基础的回应,这一晃而过的疑问无法静下来细想,袁朗端起了茶杯,决定先放一放。
内容的推进十分缓慢,大家表达着不切实际的猜测,这对脑中已填满干货的三中队长来说,无疑是一种煎熬。他喝完了两杯茶,忍不住抽完了烟盒中最后剩下的几支烟,终于盼来了告别。
时间已近子夜,大院里春天的夜晚凉意仍盛,刚才厌烦地解了风纪扣,有风吹来时竟有些瑟缩。
宿舍楼上的灯光全都熄灭了,战士们都已沉沉睡去,常规状态下,周六晚上吹紧急集合这种缺德事其实发生的并不经常,这个夜晚堪称安逸。
那个二茬南瓜……袁朗停在楼下数了下他房间的窗,正好好地关着,只留了条缝儿透气……
说完了那么多心事之后,或许这个夜晚,他能好好地睡一觉了吧。
心中难得的柔软与惦记,袁朗叹了口气,迈开腿上楼去。
他又回顾起今天发生的一切,信息量过大,大脑满负荷,刚才一闪而过的某个念头,此时已连尾巴都抓不住。
算了。
有些郁闷地进了屋,袁朗脱下外套陷进椅子里,随手又从抽屉里摸出一包新的香烟来,撕开了玻璃纸与封口,抖出一颗来,犹豫了一下,还是先架在了耳朵上。
就在这时,他听见门外有极轻的脚步声,由远及近,在门口停了两秒后,响起了轻轻的敲门声。
袁朗没有问是谁,他直接站起来,去把门打开,“成才?”
狙击手站在门口,目光有些躲闪,却像清晨时一般敏捷地钻进门缝,用脊背靠着门板带上了锁,然后继续靠在那儿,看向一侧的地板。
“队长”,他的声音听起来有些轻飘飘,“我过来就是想……问您要那块香皂。”
袁朗愣了一下,反应上来他说的,应该是那块据自己称有助眠效果的香皂,“睡不着?”
“……有一点。”
“好吧”,袁朗转身去柜子取出小盒子,再转回来,成才还靠在那门板上,有些出神地盯着自己。
心里一个激灵,袁朗一下抓住了晚上开会时,那转瞬即逝的念头。
他深吸了口气,走过去把香皂塞进成才的手里,“给你”,却没再退回来,“成才,我还有点儿事儿想问你。”
??
狙击手显得茫然,却还是点了点头。
“咱们成功阻止爆炸的那次……是第几次?”
“是第19次”,这么重要的事件,他当然是记得的。
“那……”袁朗眯起了眼睛,“这回已是第32次……这之间又都发生了什么?”
……
成才的身体明显一僵,他抿住了嘴唇。
“你不是说要把一切都